002 與君初遇
街道中央,花轎破碎了一地,一位衣不蔽體,頭發淩亂的女子突兀的躺在那裏,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展露無疑。
可怕的是她的身上全部都是異樣的痕跡,或深或淺,或大或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剛才是經曆了什麽事情。
眼下,她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眼睛閉著,似乎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濃密的眉毛下有一高挺的鼻梁,以及一張Xing感的嘴唇。
五官雖然稱不上非常的出色,卻也算的上是小家碧玉,別具有一番風味。
寒星震驚的看著這一幕,一種鑽心的痛苦,瞬間襲轉全身。
他緩緩的偏過頭,看向同樣難掩錯愕的夏桀,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都說不上來。
這會,安語婧幽幽的醒過來,劇烈的疼痛,麻痹了她整個神經。
出於本能,艱難的爬起來,刺骨的涼意,讓她驚愕的發現了衣衫不整的自己,以及身上的各種淤青,頓時想起開始的事情,臉色慘白,全身開始顫抖。
這時,周邊的人開始議論紛紛,指指點點,不堪的言語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羞辱,難堪,憤怒,悲哀,瞬間來襲。
安語婧痛苦的閉上雙眼,再次睜開時,意外的對上了一雙冷冽幽深的眼眸。
眼睛的主人擁有一張勝似皓月的絕色容顏,濃密的劍眉下一雙深邃的眼放肆的盯著自己,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張Xing感的嘴唇,此時,緊抿成一條直線,帶有幾分孤傲。
年輕男子玉冠束發,一襲藍色錦緞裘衣,頎長偉岸的身影靜立在陽光下,天生的貴族氣質渾然天成,如謫神般的容顏上高深莫測,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卻給人一種無形的距離感。
她微一怔,而後發現了眼睛主人後麵的那一抹紅色,來不及開口說點什麽,就看到他張口喊了藍衣男子一聲。
“王爺……”
安語婧聞言一震,明明豔陽高照,為何她會有一種置身於酷冬的錯覺?從上到下,從裏到外,一絲一絲的滲入她的心裏,直到她的指尖仿佛凝冰一般的銳冷。
安語婧睜著迷蒙的雙眼,看清他身上的一抹藍色,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原來,竟是這樣。
說不上怎麽地,夏桀覺得她嘴角邊的那抹嘲諷很刺眼,頓時眯起眼,冷漠的道,“寒月,取件衣服過來。”
“是,王爺。”
安語婧似沒有聽見似的,雙手緊緊的抱住自己,看上去異常的無助。
直到身上一暖,她呆滯的轉過頭,看到一張漂亮的臉蛋,以及她眼眸內那若有若無的憐憫。
心突然間抽痛了一下,她要的從來就不是這些。可是,上天偏偏愛跟人作對。
閉了閉眼睛,安語婧出於禮貌,小聲的說了一句,“謝謝。”
寒月一愣,沒有料到她會這麽說,頓時心裏的排斥感淡了去,“王妃,讓屬下扶你起來吧。”
說著就要去觸碰安語婧的身子,可是,人卻是本能的避開,頓時有些尷尬。
夏桀自然是沒有遺落安語婧的小動作,眼底劃過一絲光芒。
這時,聽到一道嬌柔動聽的嗓音,“我自己可以。”
安語婧咬住嘴唇,顫抖的站起身,有些搖搖欲墜,驚得寒月出了一身冷汗。
周邊的百姓越來越多,聲音也越來越嘈雜,安語婧她能夠感覺到那一道道投注過來的視線,嘲諷,憐憫,不屑等等。
也是啊,從人人羨慕不已的位置,狠狠的摔下來,又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怎能夠不是一個衝擊呢?整個就是一個笑話而已。
連她自己都會覺得好笑,原本應該是最幸福的一天,卻硬生生的成了莫大的恥辱。
“王妃,還是讓屬下……”
寒月有些不忍心,明明這麽的辛苦,卻還要這麽的……讓人心疼。
安語婧不作聲,步步艱難,寒月在一邊幹看著,使不上力。
夏桀則是盯著漸漸靠近的安語婧,俊美的容顏上看不出什麽心思。
終於,安語婧停在夏桀的幾步之遙,如花的容貌早已經是狼狽不堪,漂亮的眼眸中蘊含著幾縷淒涼,卻是挺直了身子。
目光流轉,掃了一眼那一抹紅色,眼睛澀的厲害,心裏挺苦的。
寒星接觸到她的目光,虛心的移開了視線,頭一次發現這個差事如此的困難。
安語婧不知他所想,隻是側過頭,對上夏桀的眼眸,深呼吸一口氣,輕輕的道,“桀王爺,我們的婚事取消吧。”
此話一出,在場的所有人都變了臉色,驚愕不止。
你看我,我看你的,不知其意。
夏桀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似在打量她話裏麵的真假,安語婧沒有逃避,一瞬不瞬的,平靜的回望他。
“這是唯一的辦法,不是嘛?”
她忽視掉他眼底的探究,垂下眼眉,低低的說了一句。
夏桀挑了挑眼眉,漫不經心的道,“你要知道,這一場婚事是先皇親自安排的,就算是本王也沒有權利對其說一個不字。”
“這個我自然知道。”安語婧睜著哭腫的雙眼,繼續說道,“隻是我相信,如今桀王爺要是跟小女子解除婚約的話,先皇是不會怪罪於王爺的。”
話落,夏桀沒有開口,安語婧也不催促,安靜的等待。
在她看來,他必然不會拒絕。
其一,他根本就沒有那個想法要娶她,不然怎麽會讓別人來代替他去迎親。
若不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若不是提早的掀開了蓋頭,她也不會看到這麽殘忍的事情真相,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的心灰意冷了。
其二,尋常人家的男子都不見得會去一個失貞的女子,更何況是堂堂的王爺呢?
他們皇家的人一向都講究顏麵,如今這件事情弄得滿城風雨,他們會怎麽看,又會怎麽笑?又怎麽會接受一個不貞潔的女子做他們的一份子呢?
無疑是,給皇室的顏麵蒙羞。
既然,他那麽的不屑於她,她也遂了他的心意,不願再做打算。
反正,彼此都沒有拜堂成親,也不算是真的禮成了。她到現在,依舊是自由身,這樣就夠了,真的夠了。
可是,她算錯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的態度。
“可惜,本王辦不到。”
什麽?
她以為她聽錯了。
他明明那麽的討厭她,明明那麽的不可以,為什麽還要如此堅持?
安語婧倏然抬起頭,微怔了正怔,那一雙冷冽幽深的眼瞳,仿佛要把她的人吸進去一樣。她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一個倒影,一個狼狽不堪,也無力反抗的自己。
夏桀冷漠開口,“寒月,王妃受了驚嚇,你背王妃回去。”
安語婧錯愕的杵在那裏,可是,夏桀卻已經是離開,空留她一個頎長的背影。
她不懂,她真的不懂。
這個問題,她在路上想了很久很久都沒有想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