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叁 風起雲湧 073 變幻無常
“說。”
“王爺不是對她有情，為何……”
“為何不自己娶了她，是嗎？”夏桀眸光微微揚起，見顧瑾風點頭，薄唇輕啟，“沒錯，縱然她的心在你身上，隻要她肯答應，本王就會娶她。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顧瑾風聞言，再次驚訝。
他雖然清楚，王爺對她的感情，但是，卻不想能夠為她做到這個地步。
可是，這樣的舉動，卻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這對於自己的妻子而言，該是個多麽殘忍多麽痛苦的事情。
是否，在某人的心中，他的結發妻子還比不上那心目中的女人來的重要？
若真的是這樣，那那個善良的女子又該如何麵對？
沒多久，顧瑾風請辭離開，當手剛觸及到門把的時候，夏桀那獨有的寒冷的聲音從後傳來，“別說本王不提醒你，不管你心裏再怎麽中意，有些人絕對不是你能夠染指的，有些事情，你也永遠都改變不了。本王勸你趁早看清楚的好。”
話落，顧瑾風的身子倏然一僵硬，渾身的血液為之凍結了。
出了蘭亭苑，顧瑾風走到通往王府大門的路上走去，經過小道時，看到一個模樣俏麗的丫鬟站在那裏。
看到他出現時，連忙走過來，道，“顧少爺，我家王妃請你過去一敘。”
王妃？顧瑾風俊彥微變，道，“帶路吧。”
一路走在王府的院子內，顧瑾風的心情如同三月的天氣，時而天晴，時而陰雨。對於接下來的見麵，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惆悵。
神思間，人已經到了攬月苑的地盤。
顧瑾風抬眸間，一眼就看到了花園的亭子內，那一抹魂牽夢縈的紫色倩影。
似是感覺到他的目光，那人轉過身，四目對視，隔空相望。
於是，他聽到自己加快跳動的心跳聲，看到她嘴角邊那一抹燦爛的笑容，然後是她那輕靈般的叫喚，“顧大哥，你來了。”
這一幕，太美好，太真實，太夢幻了。以至於，多年以後，顧瑾風依舊記得她的笑容，直到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顧瑾風走向她，距離十步之遙停下來，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脫口而出，“你瘦了。”
安語婧聞言，神色一頓，眸光微閃，心裏五味俱全。
這時，顧瑾風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急忙補救，淡笑道，“聽說你找我。”
安語婧極有默契的轉移，點點頭，邀請他坐下，又親自給他倒了茶，清雅的開口，“我之前聽王爺說你來了，想著有段日子不見了。所以，讓彩蝶在半路等你，邀你過來敘敘舊……”
顧瑾風抿了一口茶，“最近太忙了，所以……”
“嗬嗬……”安語婧笑了，眨眨眼睛道，“我聽說了哦，顧大哥現在升官了咯。”
聞言，顧瑾風反到是有些不好意思，“你就別取笑我了。”
“這哪是取笑，是在替大哥高興啊。”
“這個，沒有什麽好高興的。”顧瑾風喃喃自語。
安語婧一聽，疑惑的看著他，不禁說出自己的想法，“其實，當初聽說你做官了，我還好驚訝的。”
“為什麽？”
“因為，我覺得像顧大哥這樣清俊淡泊的人，一定不喜歡黑暗詭異的朝野。”
“人是會變的。”良久，他開口解釋。
“人是會變的？”安語婧喃喃自語，神情有點飄忽。
是啊，這話說得一點也沒有錯。
想想當初，她和阿桀兩個人勢不兩立，如今卻是動了情意。
那個時候，她的心是屬於她自己的。如今，她的心卻不是屬於自己的了。現在會為了阿桀的存在而快樂著，痛苦著，折磨著，也期待著。
短短的數月，自己不也是變得不像是自己了嗎？
安語婧失魂落魄的想著，眼底卻難掩苦澀，眉目間帶有淡淡的愁思。
顧瑾風握住酒杯的手緊了緊，骨碌分明，看著她這一副為情所困的模樣，心裏有一種難言的苦澀與失落。
明明，心愛的女人就在他的眼前，可是他什麽都做不了。明明，她所有的情緒，所有的難過都是為了另外一個男人，可是，卻依舊阻擋不了他為她心痛的理由。
“對了，王爺找你，所謂何事啊？”這時，安語婧又恢複了下笑容，問著。
顧瑾風抬眸，看她眼底遮去的苦澀，道“隻是些朝廷的事情。”
“是這樣嗎？”安語婧有些不相信呢。
“是這樣。”
興許是他說的肯定，又或許是安語婧覺得他不會騙她，於是不再糾結於這個問題了。
之後，兩個人在亭子內又聊了一會，說些近況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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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了那句老話，人總是會變的。
“婧兒……”倏然，床畔的人出聲了。
夏桀睜開眼眸，露出一雙冰藍色的眸子，眼底的流光閃閃明亮，一瞬不瞬的凝視著驚愕中的安語婧。
“你……”安語婧說了一個字，說不出話來。
“婧兒，你隻要愛我就好，其他的我會處理，好嗎？”夏桀握住她的玉手，放入自己的手中，語氣甚是溫柔。
“隻要愛你？”安語婧喃喃自語。真的隻要這麽簡單嗎？
夏桀見她神情恍惚，心痛不已，雙手懷住她的柳腰，擁人入懷，堅定的道，“沒錯，隻要你愛我，其他的都不重要……”
安語婧揪住他的衣襟，閉上雙眼，任由心痛襲轉全身。
愛你，如此的容易，如此的簡單。可是，阿桀，你忘了嗎？如今，你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阿桀了，你還是整個夏朝的王爺，以及別人的丈夫，以及別人的父王。
這些真的不重要嗎？或許，你覺得不重要，可是，我覺得好重要啊。
“婧兒……”
“不……什麽都別說了……”安語婧打斷他的話，“隻要抱住我……就像在霧園的時候那樣……什麽都別說……”
說完，依偎在他的懷中，逃避那現實的一切。
夏桀感覺到她的心情起伏的厲害，什麽都不說，無言的抱住她，給予她無聲的安慰和溫暖。
這一次，兩個人都沒有提及上一次的不愉快，似乎都是刻意，又像都忘了。
可是，不管是什麽，那出發點都是因為愛，因為不想失去彼此。
稍晚時分，寒星的聲音在門外傳來，“王爺，顧公子來了。”
夏桀睜開眼眸，感覺到懷裏的人動了動，聽到她迷迷糊糊道，“是瑾風嗎？”
“嗯。”夏桀親了下她的臉頰，“你再睡一會，我有事先起了。”
安語婧睜開眼眸，注視著他，“好。”
見狀，夏桀心情大好，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婧兒，乖。”
話落，安語婧臉頰一紅，羞澀的垂下眼眸，不看他。
夏桀雖然不想下床，但是想起事情的重要，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的朱唇，直到滿意為止。
後來，開了門，對著寒星道，“走吧。”
房內，安語婧見人離開了，立馬彈了起來，疑惑的看向，心想，這究竟是所謂何事？
蘭亭苑
夏桀推開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那裏等候的顧瑾風。
“下官見過王爺。”如今已經是三品官員的顧瑾風，稱呼也改了。
“免了。”夏桀掀開衣袍一角，瀟灑的坐在紫檀木的椅子上，“你也坐吧。”
“謝王爺。”顧瑾風道謝，隨即坐在一邊，“不知道本王找下官來所謂何事？”
夏桀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目光一瞬不瞬的打量著眼前的顧瑾風，他依舊那麽的俊雅出塵，隻是卻又些不同。
斂下心思，道，“本王有話就直說了，這次叫你來，隻是想要問你一件事情？”
“王爺請講。”
“你願不願意迎娶公孫若蘭為妻？”夏桀語出驚人道，一瞬不瞬的打量著他的表情。
顧瑾風聞言，俊臉一變，驚愕的看著一臉認真的夏桀，“王爺，這……”
“你應該知道，一年一度的秀女選秀馬上就要開始了，凡是官宦三品以上的成年未婚女子都必須要參加，若蘭今年怕是難以再逃了。所以，本王想要在榜文尚未發放之前，為她尋得一門滿意的親事，以此來避免入住皇宮的可能。”
顧瑾風了然，目光複雜至極，又道，“京城的大好青年無數，為何偏偏……”
“別說你不知道若蘭對你的心意，顧瑾風，你以為是本王一定要選你嘛？是她的心裏隻有你，所以，本王才會來詢問你的意思？”
夏桀冷漠的打斷他的話，毫不留情的點破了彼此之間的關係，說的顧瑾風啞口無言，麵色蒼白，隻能沉默。
半響，夏桀緩和了語氣，看著他，冷冷道，“這件事情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本王並不勉強你。畢竟婚姻乃人生大事，不可兒戲。等你考慮清楚以後，再來給我答複吧。”
“你若是有心，本王定當會排除萬難，替你們求得聖旨；倘若你沒心，就當本王沒有提過，此事作罷。斷了若蘭那丫頭的念頭，免得倍受感情折磨。”
話到最後，多多少少還是帶有一點點的情緒。
顧瑾風自知理虧，也不多計較，隻是冷靜的看著夏桀，問出自己的疑惑，“下官有一事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