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知道什麽,你有父親,他是誰?”紅海問道,他想知道的東西太多了,比之廚房更加重要的多。

小孩倒是知無不言,沒有半點被俘虜的覺悟,他張嘴就說道:

“父親就是巴托大老爺,我們都叫他父親,但和你一樣的人都要叫他巴托大老爺。”

“和我一樣的人?”紅海瞬間有了明悟。“你是說其他的奴隸?你們為什麽能叫他父親,你們和奴隸有什麽不同。”

“當然不同。”小孩瞪大了眼睛。“我們,是天啟大神的恩賜,海洋將我們孕育,父親給我戴上金環。

而你們都是父親買來的,哦不對,你不是,你也是父親從海裏撈出來的,你好像和我們一樣,可你沒有金環。”

對紅海沒有金環這件事,小孩好像非常困惑,但紅海的注意力卻是放在小孩的脖子上,那裏確實掛著一隻金圈,圈上還刻著一些他不認識,卻感覺很是熟悉的文字。

腦子飛快地轉動一圈後,他終於想起,這些文字和魂術圖上的塗鴉,根本同出一轍。

竟然是個用魂術來製造的圈子麽?它的作用應該就是禁錮了。

在孩童們剛離開貝殼的時候套在他們頭上,等他們長大,金圈卻不會變大,便再也取不下來了,真是非常有效的控製手段。

對這樣的控製手段,紅海不置可否,畢竟看起來,小孩比奴隸可自由了太多,金圈也應該能標示他們的身份,讓他們可以在城市中四處行走,而不至於被渴求力量者貿然攻擊。

但他肯定不喜歡被如此對待,不管理由是什麽。

“好吧,現在告訴我廚房在哪。”黑夜中的大院實在不是個安全的地方,紅海決定將所有的思考先放下,先吃飽後離開這裏再說。

順著聽話小孩的手指,紅海很快就摸到了一間石屋前,小心地觀察到石屋內並沒有其它動靜後,他才推門走了進去。

才一進門,他就聞到了一陣讓他差點要流口水的味道,那是麵包的香味。

居然連麵包都有,這個城市文明的先進還真是大出他的意料。

除了麵包外,廚房還有很多醃製的肉,分不清它們屬於什麽野獸,但聞起來卻實在是非常香。

沒有過多地猶豫,紅海拿起麵包和肉便開始吃,他吃得很快,但也很安靜,至少隔著門是根本不可能聽見廚房裏的動靜的。

但是,廚房這種地方,實在是太經常被動用了,突然傳來的腳步聲讓紅海不得不抓起小孩,一下跳上了屋梁。

陸續竄進的人一看就是奴隸的摸樣,他們和紅海一樣赤著上身,隻是在後頸上都多出了一個好似假牙的東西,緊緊壓入他們的皮肉。

他們行動地非常快速有序,也不知是招待什麽樣的客人,肉、麵包、密封好的水果,甚至還有冰塊,好似盛宴一般,隻是這招待的時間實在太古怪了。

不過再古怪也不關紅海的事,現在他的麻煩是,進來的門被奴隸們順手給上了鎖,他別想快速從那離開了,隻能走另一道門,也就是奴隸們上菜的門。

沒有時間給他猶豫,除非他想等到巴托的招待結束,這時間可

能會非常長,他受得了,小孩卻未必忍受的住。

而且小孩消失了太長時間的話,被發現了也會成為麻煩,時間越長,變數越多。

於是在最後一個奴隸端著盤子離開廚房,他便一躍而下,靈貓一般地竄出門,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就連食物也隻是帶走了一塊幹肉。

然而才踏出廚房的門,他卻大傻眼,因為他竟是直接衝進了主屋的大廳

這一瞬間,紅海的心頭立刻就是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從事殺手生涯幾十年,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烏龍。

大廳裏燭火通明,紅海直接與屋子主人,肉蟲巴托照了個對臉,巴托原本諂笑著的麵容瞬間也凝固了,大約是沒明白,籠子裏的奴隸怎麽就突然跑出來了。

“你怎麽跑出來的!”

與此同時,巴托的表情也令他的客人轉過了頭來,那是個罕見的金發男人,隻是長相卻不值得恭維。

削瘦的麵龐上再添上兩隻針縫大的眼睛,讓這男人看起來更顯得奸詐。

不過這些並不值得紅海注意,他在意的,卻是這個男人身上散發出的魂力波動,以及有著明顯特征的一階體魄。

無法知道這男人是否還掌握魂術,但隻是附魂獸,就已經穩壓紅海一頭,壓得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現在的每一分魂力都是寶貴的,不值得花費在這種地方。

“巴托,這就是你今年的角鬥士麽?看起來比你往年選的那些可好了不少,行了,就他吧。”

金發男人用著非常陰柔的口吻說出這句話,然後轉身便向大門處離開,滿桌豐富的食物,他一片麵包也沒動過。

“蘭度大人慢走,蘭度大人請走好。”

巴托想說什麽都來不及,他也不敢伸手去攔人,便隻好點頭哈腰,恭敬萬分地將金發男人送走。

待蘭度走遠後,他才關上大門,接著怒氣衝衝地返回大廳,想好好地與攪亂自己好事的那個混蛋‘交流交流’。

見巴托和金發男人離開大廳,紅海卻沒興趣在這裏等他們回來,轉身也準備離開。

然而才一走動,他便感覺褲腳被拽了一下,低頭看,原來是小孩在看著自己。

“你還有事?”

對這個小家夥,紅海並沒有多少厭惡,畢竟隻是個初生的小鬼。

但小鬼的眼神卻和之前完全不同,目光中滿是倔強:

“你不能走,你走了,父親大人會有很大的麻煩,那個人是神殿的使者。”

“那關我什麽事?”紅海掃了小鬼一眼,冷道:“這是巴托的問題,就應該他自己去解決。”

小鬼仍然死不鬆手地大喊道:“可使者大人選中了你,如果你不去參加角鬥,父親大人會被處罰的!”

“角鬥?你們這裏居然有角鬥比賽?”紅海有些驚訝,不過以阿拉貢表現出來的文明進度,擁有角鬥賽也不是什麽難理解的事。

“但這還是不關我的事,我要走了。”

小鬼的力氣哪能拽的過紅海,雖然硬不鬆手,卻半點妨礙作用也起不到,氣得他大叫道:

“父親大人救了你的

命,你就是這樣報答你的恩人麽!”

這句話顯然刺激到了紅海,他赫然轉頭,充滿殺氣的目光駭得小鬼直接癱坐在地。

“不需要你教我做事,巴托如果要被處死,我會回來救他,我……”

話未說完,紅海的視線卻被大廳牆壁上的一幅畫給吸引了過去,之前他根本沒注意到這幅畫。

“或許我會再呆一些時間,小鬼,角鬥的規則是什麽樣。”

當巴托回到大廳時,看到的卻是自己才收的養子在那裏笑,而壞他好事的混蛋,竟是趴在長桌上,好似饕餮一般地正在大快朵頤。

“你你你,你怎麽敢……”巴托幾乎氣得語無倫次,今晚對他來說可是極端重要,所以才會精心準備了滿桌的佳肴。

佳肴不被貴賓待見也就算了,居然連苦心準備的厚禮都沒來得及送出去,‘人選’就被定下了,怎能不讓他惱火至極。

“給我抓住他!”

一聲令下,巴托身後兩個壯漢立刻就衝著紅海撲去,他們的速度很快,而且顯然有著搏殺的經驗,出手刁鑽凶狠。

便在這一瞬間,紅海抓著麵包的雙手猛然放下,以讓兩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抓住了他們還在發力的拳頭。

兩個身高在一米九零以上的大漢,卻被一個一米六出頭少年給抓住了拳頭,這場麵怎麽看都顯得頗為怪異。

隻從他們的拳頭,紅海就能判斷出,一個家夥年紀太小,連體魄一階都沒達到,而另一個,雖然是體魄一階,卻距離二階遙遙無期。

這樣的兩個人又怎麽可能與紅海正麵角力,他雖然傷勢未愈,可體魄卻是正兒八經地突破了二階,論力氣,兩個人合起來也不可能勝得過他,更何況他擒拿的手法會加倍地讓對方感覺到疼痛。

沒到一階的家夥,被這樣一捏,臉色很快就扭曲到極致,垂頭昏迷了過去。

另一個家夥就頑強地多,因為強忍疼痛,他的臉色已經憋到鐵青,但還是擠出力量,一記衝拳砸向紅海麵龐。

紅海沒有還手,但他後退了,而且連退了幾步,將大漢一拳的衝擊完全化為虛無。

順勢,他再一抖一扭,直接就將大漢甩了個過肩,幾百斤的重物落地,天花板的灰塵都震下來了幾分。

大廳裏鴉雀無聲,巴托簡直驚駭透了,體魄沒有升階的家夥也就算了,一階體魄的大熊可是他花了大價錢請來的,才一個照麵就跪了,叫他怎麽能不震驚。

紅海並不打算下殺手,做完了這個後,便又繼續吃喝,好似餓死鬼投胎一樣。

而巴托的表情則徹底變了,他似乎是在猶豫著什麽,半天沒有說話,但很快,他的猶豫便全部化成了諂媚。

“說起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該怎麽稱呼你?”

縱然曾領教過無數政治家的變臉技巧,紅海對這一套還是非常地不適應,搖搖頭指了指大廳牆麵上的一幅彩色板畫,不打算再玩什麽攻心戰了。

“我想知道,怎麽去那裏。”

圖畫,人類最表示語言的工具,也是人類模仿自然之美,並將它用自己的語言來升華的一種造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