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彪族的村莊並沒有一個確切的名字,所有人都隻叫它莊子,包括族長銅虎自己。
一夜的狂歡,讓銅虎顯得有些萎靡,酒實在喝的太多,他的酒量偏偏又不是很好。
他還記得上一次的迎新宴會,自己喝醉了後直接動用附魂獸的力量,在自家的院子裏挖了一座小山。
當然,那座小山也把他的舊宮殿給徹底掩埋了。
至少今早醒來的時候,他還是睡在自己的**,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雖然身邊睡著的男人並不是自己熟悉的那幾個。
“準備午飯吧,太陽到頭頂的時候,我該迎接初獵比賽的冠軍了。”銅虎走出房門後向守在門口男衛吩咐道。
想到冠軍,銅虎這才記起自己還沒有問過那小個子的名字,這讓他又煩躁了一些,一個這麽瘦弱的冠軍,實在不是什麽好征兆。
不過不管怎樣,那也是一個擁有了附魂獸的族人,做不了大戰士,當個獵人總不會有什麽問題,也許他會是一個很好的獵手。
太陽還未升起,孫紅海就已經醒了,他很慶幸自己醒的夠早,才能在沒被任何人發現之前悄悄爬下平台,平台可是族長的專用位置。
從今日開始,他就是虎彪族真正的一員了,也代表著他在這片幾乎無邊無際的叢林中,多了一份安全。
不過孫紅海要的可不僅僅是安全,望著頭頂並未因天明而消失的月亮,他微笑著開口,並未發出聲音是用嘴形說道:
‘記住我吧,我一定會實現我的誓言。’
天蒙蒙亮起,當第一束陽光照耀在虎彪族村莊的木門上時,孫紅海也終於等到了村莊大門打開。
隻有經過了初獵以及宴會的人種才會被虎彪族完全接納,而且也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他們住進莊子裏去,三年時間,孫紅海和其他人種,都是在莊外的空地上度過夜晚的。
但在今天,因為初獵的出彩,孫紅海將成為第一個進入莊子的新人,打開莊門的門衛第一眼看到他便問道:
“小家夥,獵到紫豹和炎熊的就是你吧。”
“是我。”孫紅海毫不矯情地點頭承認,在這個叢林裏,謙遜換不來尊重,隻有實力可以。
門衛果然露出敬佩的目光,自從孫紅海的身高不再生長了之後,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目光,令他著實唏噓不已。
“個頭是矮了點,不過能捕獵就是好手,去莊子的中央吧,族長在那等你。”門衛笑道,隨後卻像拍孩童一樣向孫紅海頭頂拍去,似乎是下意識的行為。
無論對方有意無意,孫紅海卻不能讓這一巴掌真的拍在頭上,他道了一聲多謝,同時快速地跨出了一步,讓門衛的一巴掌直接落在了空處。
孫紅海快步走進了村莊,沒有回頭再看門衛的表情,他知道對方的臉色肯定不會好看,但他更顧忌自己的臉麵會不會好看。
他在肉、體上已經落後了,那麽精神上就絕不能後退半步,這不單關乎他以後在虎彪族中的地位,更關乎他生命的安全。
村莊很大,不單是麵積大,包括道路、房屋,都非常巨大。
孫紅海正走著的這條村中大道,大約足夠二十個成年男子並肩行走。
而道路兩旁的房屋,動輒便是
十數米高,這還隻是木質的平房,居住的也都是普通的族民。
不需要他人解說,接受過遠超蠻荒時代教育的孫紅海,僅靠觀察就能明白虎彪族人身份間的等級分布。
一路行來,他至少已經看到了三種身份,奴隸、平民,然後是戰士。
奴隸住在窩棚裏,和蓄養的大型牲畜關在一起,臭氣熏天。
他們幹著最髒最累的活,吃著像麵糊或者豆子的食物,行動緩慢,神情呆滯,即便沒有鐐銬,也半點逃走的念頭都沒有。
那些十數米高的木屋,就是平民的住家,但住著人的似乎並不多,一人一間卻還有很多屋子都是空空****,連蜘蛛網都結了出來。
對孫紅海的小個頭,不少平民都表現出了狐疑和詫異的神情,大約也是從來沒有見過這麽瘦小的人種能通過初獵的吧,而且他還是冠軍。
最後是戰士,戰士住的屋子依然是木質,但要精致漂亮太多,而且普通戰士和更強大戰士之間還有分別,自然更強大的人居住條件就更好,而且還有平民的仆人服侍。
最強大的戰士當然就是族長銅虎,他的宮殿毫無疑問也是最豪華的,而且建在一座小山丘上,淩駕於整座村莊之上。
說是宮殿,但著實也太過簡陋了,甚至沒有前門,一道階梯就通到了山腰上的宮殿正門。
山丘的階梯上沒有守衛,但宮殿正門前還是有兩名的,見到孫紅海踏級而上,其中一人轉身便進宮殿通報去了,另一人依然巍然不動。
當孫紅海走至門前時,那守衛才斜起長矛攔住了他:
“平民不得入內,你在這裏等著就行。”
他便隻能等,幸好這時間並不太久。
得到另一名歸來的守衛示意後,孫紅海才在攔住他的守衛蔑視的目光下走進宮殿。
“作弊者,騙子,他怎麽可能殺得了紫豹。”
“不要胡亂猜測,他是族長認可的冠軍。”
兩名守衛的‘悄悄話’實在太大聲了點,孫紅海想不聽見都難。
不過一路走來,相同的質疑他不知聽了多少,聽煩了也聽膩了,反正他做過了什麽,他自己最清楚,沒有任何必要因此而感到屈辱。
一路走進宮殿的正殿,這裏的布置比外麵就漂亮太多了,而且還有不少的金屬裝飾其中。
黃色的或許是黃金,白色的像玉,黃金被做成了壁畫和燭台,而白玉則顆顆粒粒地裝飾在庭柱上,炫目而耀眼。
大廳的地板上,鋪就著毛茸茸的火紅色獸皮,看起來很像是炎熊的皮毛。
但赤腳才一踏上,孫紅海就知道這絕不是炎熊的皮毛,炎熊的皮毛雖然也會自發地讓人感到暖意,卻不會如此灼熱似火。
更重要的,這張毛皮也實在大的過份了,它鋪滿了百多平米的大廳,從頭至尾,一絲不漏。
這還僅僅是這頭野獸的軀幹,而在大殿盡頭的高牆上,孫紅海看到了這頭野獸頭顱的摸樣。
那是一頭巨大的雄獅,它布滿獠牙的血盆大口,一口吞掉一名成年人絕不成問題。
它赤紅色的鬃毛好似流火一般在微風下滾動,金黃的眼珠充滿殺氣地瞪著前方。
即便知道雄獅已經死亡,但難掩的寒
意還是從孫紅海心頭衝出,刺激得他全身發軟,差點連腳步也沒法邁出。
但終究隻是差點,他輕易就能猜出,沒有得到任何提示就踏入大殿,分明就是族長銅虎的下馬威。
憤怒帶給孫紅海勇氣,刺入掌心的指甲則放出疼痛令他清醒,他緊抿著雙唇,幾乎是用全身的力量拖著自己踏出了第二步。
然後是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每一步的向前都更加順暢,才走完大殿的一半,孫紅海就完全恢複了正常。
“好,很好,你是第一個沒有在我大殿中跪下的新族人,你確實有資格殺死紫豹。”
聲音來自獅首的正下方,直到他發出第一聲時,孫紅海才驚愕地注意到他。
獅首吸引注意力的能力有些不同尋常,忽略掉這麽大一個人這種事在地球上從來都沒有發生過,孫紅海是有一套特定的記憶法讓他做到這一點的。
能坐在虎彪族宮殿,正殿獅首下方的,除了族長銅虎外也不會有別人了。
銅虎拍著掌從座位迎下來,幾乎沒有什麽多餘話地,領著孫紅海就走到了側殿中的一張碩大餐桌前。
這桌子真是很大,擺滿了各種各樣的瓜果食物,至於主菜,那竟是整整一頭的燒烤炎熊。
廚師的手藝很棒,炎熊被烤的外焦裏嫩,肥油滿溢,香氣撲鼻,叫人光看一眼就忍不住食指大動。
“陪我吃頓午飯吧,還有,告訴我你的名字。”
示意孫紅海隨便坐了後,銅虎自顧自就坐了下來,身後的男仆立刻遞上了鋒利的刀叉。
“我叫紅海。”孫紅海沒有說出自己的姓,因為三年以來,他未從聽過過任何人有姓,他不想讓自己表現得太過怪異。
“紅海?”銅虎詫異地重複了一句。“指的是母海麽?真是很棒的名字!”
武力值高的人通常就有這麽一樣好處,他們的腦子不會去想太複雜的事,接下來銅虎的話題就轉向了孫紅海,哦不,現在他叫紅海了,他伏殺紫豹的過程。
紅海並沒有什麽講故事的天分,整個獵殺過程被他描述地非常幹巴,作為故事的話,它一點也不好聽。
但銅虎聽在耳朵裏的,卻是一個極具耐心和智慧伏殺過程,在一片針葉叢後一動不動隱藏兩個多鍾頭,這畫麵僅是想象一下,銅虎都不覺得自己能做得到。
這一頓午餐結束地非常愉快,餐桌上除了盤子外,連骨頭沒有剩下。
銅虎最喜歡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有勇氣的,紅海在踏入大殿的時候就證明了自己;而另一種,則是有一個好胃口的,紅海表現出來的旺盛食欲甚至連銅虎都超過了,若非他口太小進食太慢,銅虎不知還能吃到炎熊身上幾分之一的肉。
總而言之,銅虎很欣賞紅海,撤下餐桌後,他拉著紅海直接又回到了大殿。
“原本我打算直接給你平民的身份,做一名獵手你應該能遊刃有餘。”
銅虎說到這裏頓了頓,本想看看紅海會有什麽反應,但很可惜,他什麽也沒看到,紅海的麵上一片平靜。
他隻得悻悻地繼續說道:
“可你的勇氣讓我改變主意了,我讓你自己來選擇,平民或戰士,你可以自由選擇你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