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蘭整整沉睡了四年,四年裏隻以流質和寶藥維持性命,雖然鐵禪功境界從二重突破到了四重,但人畢竟不是機器,她依然需要時間來細細調養。

然而,現在她最缺的,也就是時間。

關乎鐵拳門存亡的決鬥賽就在後天,這是她清醒過來的第二個時辰裏看到的東西。

決鬥信寫得非常規整,這即便在四年前也能算得上充滿敬意了。

但鐵蘭卻清楚,新人間的搏殺,往往就能決定一個門派開枝散葉的問題。

鐵拳門如果贏了,多年的沉寂說不定就會因此被打破,但鐵拳門如果敗了,從此也就不要再說什麽重振門風,或許換個名字還比較可能。

但四年一朝才睜眼,鐵蘭原以為鐵拳門已經關門大吉,就剩最後的兩位門人還會留下,卻沒想到居然還有兩個新晉弟子幸存,並且都能稱得上驚才絕豔。

宮飛,年僅16歲,鐵拳心法已入六重。

雖然是被寶藥催穀,但其本身的素質才是至關重要的一環,新人決鬥縱不勝,卻應該不會輸了。

而另一人,紅海,14歲,其素質無法形容。

為何無法形容?鐵蘭在見到紅海沉睡在那麵容的時候,便知道自己在幻象之城中見到的就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法想象,他居然隻是個新人弟子。

原本所有的猜測也都不必再說,得知紅海是被關入鐵屋後,不走行廊,卻從院中當中衝入大堂,她隻是歎了口氣,便繼續開始指導宮飛。

鐵擋拳哪知道幻象之城裏發生的事端,於是便誤會鐵蘭是覺得紅海自不量力。

他原想解釋,可大敵當前,又哪有時間讓他解釋,也隻能決定決鬥後再為其說上幾句了。

這說上幾句,可不是可有可無的托詞,紅海昏迷,就需要有專人的一直看護,原本掌門不在,照顧個人的花費不算什麽事。

但掌門回來了,一切用度自然是掌門說了算,這方世界中,強者為尊,掌門也確實是最強的。

後一日很快過去,鐵拳門的大門前,從清晨開始就陸陸續續地聚滿了來看熱鬧的人群。

這些人當然不是鐵擋拳和全寬招來的,他們來自玉華山不遺餘力地宣傳,宣傳什麽呢?‘玉華戰鐵拳,寅城誰做雄’。

如此招人恨的標語,天天就被玉華山的門人,在寅城的大街小巷不斷轉悠展示,也不怪會冒出這麽多的圍觀人士了。

隻稍稍從門牆上瞄了一眼,鐵擋拳就至少看到了十個小門派的門人。

當然,這個小指的是不夠強大,以及傳承較淺,他們的門人數量可是鐵拳門根本望塵莫及的。

“項玉這混蛋,他們玉華家大業大,贏了就贏了。

我們要贏了,還得被眾多門派仇視,這在寅城還怎麽立足!”

鐵擋拳憤憤不平,全寬在一旁也是連聲歎氣。

宮飛倒是還不明白,門外的那些叫嚷和打贏打輸有什麽關係,他本就性情單純,此刻的腦子裏,已經隻想著要怎麽去打贏了。

看著他的表情,鐵擋拳倒是暗暗鬆了口氣,但他還是有些擔心,出門後聽到那些小派門人的倒彩,宮飛會不會直接茫然無措。

“怎麽,還不出去麽?”鐵蘭不知何時出現在三人的身後,有些疑惑地問道。

鐵擋拳如蒙大赦般將自己的顧慮說了出來,卻不曾想鐵蘭冷冷一笑,竟直接向大門走去,哐當一聲,將大門推開。

“連自家的門都不敢開了,鐵拳還不如叫沙拳更貼切些。”

一身翠綠勁裝的鐵蘭站入廣場,四周立時寂靜一片。

四年前的門派,此刻還留在寅城的已經所剩無幾,小門派的生存,遠比鐵拳玉華這種傳世門派艱難萬分。

所以在場的一眾看熱鬧者,沒有一個能認出鐵蘭是誰,但因為鐵蘭靚麗的摸樣身段,十來個登徒子竟是不知死地出言調戲起來。

“鐵拳門裏居然有小娘子,卻不知練的是鐵拳,還是鐵炮了。”

“哈哈,當然是鐵炮,那雙小拳頭還不

如老子一根手指粗,有個什麽用?”

“鐵拳門朝不保夕咯,小娘子還是來我們派裏,吃香的喝辣的那是絕無問題啊。”

掌門被調戲,跟在鐵蘭身後走出的鐵擋拳,自是怒到滿臉通紅,若非鐵蘭向身後壓了壓掌,他已經要憤而出手了。

“諸位,請安靜。”

鐵蘭雲淡風輕地吐出一句話的同時,一雙素手赫然一籠,平地上霎時有一陣清風吹過。

初時眾人還不以為然,當出言不遜之人抹了一把嘴,卻抹出了一手血水和一根舌頭後,還未出言卻正想出口的一眾人,皆感到口中一冷,忍不住連連退後了幾步。

那些舌頭已經被斬落的家夥,沒人會去可憐他們,而他們如果再動手的話,被殺了甚至連師門都不會再管。

“安靜了就好,玉華山很快就到,諸位願意觀摩就請安靜等待,不願意觀摩,就請離開。

誰若再想搗亂,莫怪我鐵蘭拳下無情。”

鐵蘭一番話說完,轉身便回了鐵拳門內,圍觀者們這時才敢小聲地竊竊私語。

“鐵蘭?怎麽名字這麽耳熟?”

“哎喲,那不是鐵拳門的掌門麽,四年我見過她,奇怪了,不是說她出門遠遊遇害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遠遊回來不是很正常?好家夥,四年前這掌門就打得滿城皆無敵手,那時候玉華山還沒到寅城呢,他們這回可是踢到真的鐵板了。”

“鐵板可不見得,這場決鬥不是新人戰麽?”

“天曉得,看著就好,看吧看吧。”

……

等待看熱鬧的人總是很有耐心,時間整整過去了大半個時辰,當竊竊私語逐漸變成小聲的議論,遠處傳來一聲呼喊,玉華山門人到了。

隻是有細心的人發現,玉華山來的竟是整整百多人的隊伍,玉華公子項玉笑眯眯地走在前頭,身後卻有一抬蓋著紗帳的轎椅上不知坐著什麽人。

難道說,今日為玉華山出戰的,並不是玉華公子本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