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廂房裏,隻有兩人一坐一躺地呆在其中,若非還有不急不緩的呼吸聲,他們與死人幾乎沒什麽差別了。

自從他們走進廂房後,隻有一個下人曾走來敲過門,也許是想問問裏麵的貴客需要些什麽吧。

結果這討好似的舉動,隻換來了一道冰藍色的掌風,下人的腦袋就像被重錘砸過一樣碎了一地,自此便再沒有人敢去敲門了,反正聽說這兩人隻會呆上幾個時辰而已。

“原本我以為呆在師父身邊的日子就是度日如年,沒想到真正的度日如年卻是失去力量,也不知道師父能不能治好我的經脈。”

躺在**的人影正是項玉,被紅海廢了之後,他連坐起的力氣都幾乎沒有,不過他的心態似乎還算不錯,沒有因此而直接崩潰。

一直在不停運功療傷的千明,聞言則冷笑一聲道:“你在懷疑我的話麽?掌門大人曾經治愈過被重創欲死的白雲宮宮主,這件事你應該有所耳聞。”

“白雲宮主?”項玉細細思索了番疑惑道:“他當時不是隻受了輕傷麽?”

千明冷笑道:“我們不也隻是‘略感疲倦’了麽?”

“你的意思是,當時傳出的信息是假的?”項玉的眼睛不由亮了起來,追問道:“他當時的傷有多重?”

“除了心髒還在跳動,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短暫的寂靜後,項玉仿佛長舒了一口氣般笑了起來:“那就好了。”

……………………

“什麽玉華山?聽都沒聽過啊,這下層區哪有能瞞住人的事情,說沒有,便就是沒有了。”

東皋感覺自己幾乎要崩潰了,打架輸便輸了,隻能怪自己學藝不精,可輸了還要被嚴刑拷打,這就太不講道義了。

然而對方再不講道理,東皋也沒有任何辦法,力量相差太遠,他掙紮,他咆哮,他反抗,結果卻隻是被揍,被揍,再被揍。

直到他乖了,願意配合了,卻發現自己根本不明白高手的問題,下層區長大的東皋,又哪裏聽說過‘玉華山’的名字。

雖然事前已經知道玉華山隱藏地很深,卻沒想到居然連底層的幫派頭目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這樣一個分舵隱藏在涼城,到底想做什麽呢?

不過紅海對此並沒有太多的興趣,他隻想幫鐵蘭找到項玉而已,玉華山在涼城想要謀劃些什麽,與他們沒有半點關係。

紅海並不相信東皋什麽都不知道,不過他覺得自己的問題可能需要改動一下,想了想後他再次問道:

“今天可有飛行坐騎降落到涼城?是隻瑤鷹,也可能是別的飛禽。”

“瑤鷹?有的,我記得!”方向終於找對,東皋欣喜若狂地叫道。“午飯後有一隻瑤鷹飛去上層區了,不過具體的位置我不知道。”

“這就夠了。”紅海一巴掌拍暈這個大塊頭,當即躍上附近的屋頂,在朦朧的夜光下以最快的速度向上層區衝去。

上層區既然是鐵蘭負責,那麽同樣的時間裏,紅海絕不相信這個強橫的女人會查不出半點線索。

他隻希望,鐵蘭沒有不等自己就獨自動手,玉華山在涼城能隱藏地如此深入,卻又不會因此無法支持,那麽一個甚至幾個高手的坐鎮自然是在所難免的,鐵蘭以寡敵眾,恐怕會因此吃虧。

涼城的上層區與下層區的劃分,是由間隔著的一道高聳崖壁來完成的。

山巒中的崖壁自然是天生的屏障,有人能攀上,更多的人則不行,於是也就有了上層和下層的區別。

但畢竟是一座城邦,上下層還是有著必要的聯係,路徑也是互通,層區中間甚至還因為聯係而多出了其它的分區,隻是這並不被官方所承認。

今夜的涼城注定是要十分熱鬧的,半夜依在城牆上打瞌睡的衛兵,突然被一陣清晰的鐵蹄聲驚醒。

今夜值班的守衛是名老兵,真正上過戰場的老兵,所以對鐵蹄聲他份外的敏感。

一開始他還以為自己又是做夢幻聽了,結果眼還未閉,鐵蹄聲卻是越來越響亮,他這才驚覺出大事了,當即便吹起了夜哨,同僚們一個個被他從夢鄉裏叫醒過來。

“老東西,你瘋

了吧,大半夜地吹什麽喪?”

“吹什麽啊,還讓不讓人睡覺!”

“真吵,這什麽聲音?馬蹄聲麽?”

……

亂糟糟的守衛們半點也沒個守衛的樣子,老衛兵覺得靠自己的喉嚨去叫不會有半點作用,至於城門指揮就更不要指望了,那個胖家夥從來都不在崗上值夜,現在整個城頭上連找出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此時此刻,老兵終於顧不得那些還在夢裏的同僚,他獨自一人衝進了機關室,扭動旋盤便將城門重重關上。

看到幾乎從不閉戶的城門被關,守衛們不自覺地又開始叫罵,但這次他們還沒罵上兩句,鐵蹄聲就已經進入了他們的視野。

幾乎與其它內陸城邦的守衛們一樣,涼城的守衛大多都是沒見識過什麽是真正的戰場騎兵的,於是在看見整列穿著漆黑鎧甲,並騎乘著目放紅光的麟角獸而非馬匹的騎士戰隊,有兩人當即便腳軟地坐在了地上。

此時又跑回城牆上的老兵,一腳一個把腿軟的同僚又踢翻了出去,恨恨地罵道:

“怕個球啊,城門關起來了,騎兵進不來的!”

老兵罵完了,騎兵們也已經到了城門下,不過他們並沒擺出戰陣地停下了,這讓老兵稍感欣慰了一點。

“城下何人?騎兵夜不進城不知道麽?”

喊完話後,城下的騎兵並沒有任何動作,隻是領頭者突然向城牆上拋了樣什麽東西,銀白色地反折著微光。

還站著的守衛們幾乎全都縮下了頭,隻有老兵動也未動地伸手去接那東西。

鄙視地看了眼到處亂爬的同僚,老兵借著夜光仔細地辨認這塊東西。

這是麵銀牌,比老兵天天掛在後腰上,刻著‘衛’字的黃銅牌不知要好出了幾個檔次,而且它還不是名牌,這是塊通行牌。

“四方,通行?”老兵念出了銀牌上的字來,隨即便瞪大了眼睛,這種牌子他隻聽說過卻未見過,聽說持有它的戰士,將不需要任何手續就能進入任何城邦,隻要這座城還在大周王朝的統治之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