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梟的體魄已經是三階,一根手指就像鐵棍一樣砸在紅海腦門上,他差點以為自己的頭蓋骨就要裂開了,對風梟的忌憚也更深了幾分。
走出大帳,同樣的肌肉顫抖又經曆了一次,不過紅海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倒不是那麽難捱了。
不過這地方,如非必要,他絕對不想再來一次了。
他被風梟分去了十四營,位置有些角落,整個戰士營又實在雜亂,他還得好好尋找一番。
還沒走幾步,巨大的喧鬧聲卻從營門傳來,那是一支足夠數量的隊伍,隻是絕不像軍隊。
他們就像小孩一樣東看西看,作怪吵鬧,完全無視周圍冷眼旁觀的數百戰士,也許在他們高傲的目光裏,完成初獵的榮耀已經足夠他們無視任何規則了,他們是正式加入虎彪族,並選擇投身戰士隊伍的新人們,他們的數量是整整兩千。
紅海甚至懶得去嘲笑這些家夥的愚蠢,因為有人會直接在他們愚蠢的笑臉上打上響亮的耳光。
他本以為會是風梟,但顯然風梟的寶貴時間不會浪費在這種事上麵。
“都給我,安靜!”
咆哮就像重錘一樣狠狠砸在所有新兵的腦袋上,還沒有附魂獸的可憐家夥們直接就捂著耳朵坐倒在地,而僥幸擁有了附魂獸的家夥,也難免麵無血色渾身發白。
一張滿臉就像塗了煤渣一樣漆黑的壯漢踏上廣場中央的高台,看著痛苦呻吟的新兵們嘿嘿冷笑。
“我叫黑蛇,你們可以叫我教官,不過認識我的通常會叫我魔鬼,知道為什麽麽?因為我本來就是魔鬼!”
同樣的咆哮又來了一次,連紅海都感覺到了一絲不舒服,這個黑蛇的蛇形附魂獸同樣也是二階,但他的體魄卻比紅海要強,所以他的咆哮紅海並不能完全不受影響。
黑蛇冰冷的目光在幾乎全都跪倒的新人頭頂掃過,在他們全部安靜後繼續說道:
“從今天開始,你們已經是戰士營的戰士,那麽,在你們能夠打贏我之前,你們就要遵守這裏的規矩。
第一條,我說的就是規矩!
第二條,如果有意見,參照第一條!
…………”
無比霸道的演講,或者說下馬威,給了所有新人一段無比深刻的記憶,除非體魄和附魂獸達到二階,否則他們可能一輩子都擺脫不了黑蛇的陰影了。
接下來說的規矩倒是中規中矩,像什麽時候訓練,什麽時候吃飯,什麽時候狩獵,都有著比較嚴謹的規定。
再然後,就是人員的分配,紅海聽完了想聽的,就不想理這一段了,轉身就要走開。
“喂,你,就是你,轉過來,誰讓你離開了?”
身後的聲音讓紅海有了不好的預感,轉過頭來他果然看見了黑蛇陰冷的眼神,他感覺自己已經被毒蛇給盯上了。
“大戰士長風梟大人的命令,我被分配到十四營了。”紅海張口就將風梟搬了出來,不願意多生其它的枝節。
但事與願違,聽到風梟的名字,黑蛇的眼神反而變得更冷。
“嘿嘿嘿,你想用風梟大人的名字來壓我麽?不可否認你很聰明,但風梟大人從未參與過新兵的分配,你的謊話還是拙劣了些。”
這時,新人裏突然也有一個聲音跳了出來,嗓門還不小。
“教官,他就是個謊話精,什麽謊都能說,他肯定靠說謊進了戰士營,有哪個戰士的身體會像小鬼一樣大!”
新人的叫
嚷顯然是為了火上澆油,然而換來的卻是黑蛇回身一抓,一條十多米長的漆黑蛇影鑽入人群,將一個不斷掙紮的家夥卷在了半空。
這人紅海還認得,正是搶奪他紫豹獵物的三石中的一員,黑石。
雖然名字裏同樣有個黑字,但黑石和黑蛇顯然不能同日而語,黑蛇目光冷冽,而黑石則一邊掙紮著,一邊全身瑟瑟發抖。
“你剛才是在挑撥麽?挑撥我攻擊一個新人,我讓你開口了麽?我好像剛剛才說過,不經長官許可擅自發言是什麽懲罰?對了,鞭十下。”
揮手一甩,黑蛇便將足有兩百斤的黑石砸在地上,飛揚的灰塵中,黑石站起身就想逃走,但連附魂獸都沒有的他,又怎麽可能躲得掉。
黑蛇沒有抬步去追的意思,他隻是動動手腕,蛇影便晃動身軀,結結實實地在黑石背上掃了一記,原來他所謂的鞭,指的並不是皮鞭。
啪!一聲脆響,雖然蛇影隻打在黑石一人身上,但所有人都不免感覺到皮肉一陣戰栗,黑石的背上也同時出現了一條拳頭寬,黑紅相間的血痕。
黑石被這一鞭直接抽倒在地,就像被人踢爆了下身一樣不斷慘嚎,可想而知這一鞭有多痛。
可黑蛇對慘嚎聲完全無動於衷,他就像沒聽見一樣,抖抖手接著又是一鞭,然後又再一鞭,甚至每一鞭的位置都不相同,短短幾個呼吸,啪啪啪啪啪……十鞭就已打完。
黑石的後背整個變了顏色,血水混攪在縱橫密布的傷口上,恐怖又惡心,他本人早昏迷了過去,趴在那就像死人一樣。
不過審訊經驗豐富的紅海卻知道,那傷口看著嚇人,其實並不致命,也沒有傷到骨頭,以黑石的塊頭,躺上兩天就又能活蹦亂跳了。
招呼人將黑石拖走,黑蛇的目光卻又投向了紅海。
“好了,挑撥者已經受罰,現在我該如何處置你呢?說謊者。
還是說你現在願意說出實話?那樣的話,我隻給你十鞭就夠了。”
又是下馬威麽?紅海心底對黑蛇的做法已經有了判斷,這分明和族長銅虎還有風梟一樣,好像除了下馬威和殺雞儆猴他們就想不出別的管理下屬的方法了。
黑蛇的手段顯然就是通過無情和公平的懲罰手段,來樹立自己在新人們心中的形象,隻是紅海可沒興趣做他手裏攥著的那隻雞。
“我沒有必要偽造風梟大人的命令,這是令牌。”
直截了當,紅海掏出了被風梟擺弄過的鐵牌,但還不等他展示給黑蛇看,蛇影就已經無聲無息地竄到了他的眼前。
很顯然,黑蛇並不打算按著紅海的想法來,他也許已經知道鐵牌是真的,但那又如何,隻要不是正麵質疑風梟的命令,一個新人,打了也就打了。
猝不及防下,紅海僅來得及後退一步,同時手背浮現豹首,一排血紅獠牙臨空咬向蛇影中段。
“魂術?”黑蛇隻來得及驚訝一下,蛇影就被咬出一個缺口,行動速度立刻就受到影響。
就這一瞬間的遲緩,紅海便退到了蛇影的攻擊範圍之外,順手又將鐵牌丟在了蛇影的嘴裏。
“不過是一階還不到的魂術而已,不要小看我!”
怒意湧起,黑蛇頃刻修複蛇影,就想要真下重手,但蛇影口中叼來的鐵牌還是讓他不得不遲疑片刻。
質疑是一回事,如果對風梟親手刻過的鐵牌視而不見的話,那他就是腦子不好用了。
鐵牌入手沒有任何異常,但牌
麵後代表‘十四’這個數字的符號,分明就是被人用手指摁出來的,戰士營中,除了風梟,沒有誰有這個能耐。
轉瞬間蛇影消散,黑蛇麵色陰沉地擠出一絲幹笑:
“原來真是風梟大人的安排,那就沒辦法了,你去十四營吧。”
他幹脆的作風倒是也讓紅海佩服不已,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這麽迅速放下自己的麵子。
不過梁子卻也結下了,黑蛇陰毒的眼神即便在紅海點頭轉過身去後,也能感覺到其在自己背後掃過的灼熱。
與挨上十鞭相比,得罪一名教官級的戰士顯然不是什麽理智的選擇,但紅海更清楚的是,自己如果承認說謊,引來的將是風梟的怒火,那是更加沒有腦子的行為。
背後黑蛇的嗬斥聲很快又響了起來,很顯然,黑蛇的怒火全都發泄在了新人們身上,他們今天的日子不好過了。
東北方向的一角還是很好找的,隻是紅海數來數去也隻數到十三營,看不到十四營的影子。
“十四營?你找它做什麽?這個營不收新人,你肯定搞錯了。”
“十四營?別開我玩笑,你要去送死麽?”
“你要去十四營?你個小鬼真是活膩了。”
…………
當紅海詢問十四營的位置時,一個個的戰士仿佛都忌諱莫深,不願意多提。
要麽就是幹脆嚇唬他,接著走得比兔子還快。
直到紅海將鐵牌及時地放在他詢問的以老戰士麵前時,老戰士才終於睜大了眼睛,上下打量了他幾遍。
“風梟大人的命令,那就怪不得了,十四營就在那裏,沒有牌子的。”
沒有牌子?紅海順著老戰士的手指看去,那裏確實有好些個帳篷簇擁在一處,但和其它營地不同,那裏甚至連營地的圍牆都沒有。
這就是十四營?紅海滿腦子的問號。
他疑惑地向營地走去,直到靠近了第一間帳篷,才聽到隱隱的鼾聲傳來。
居然是在睡覺?他們不是戰士麽?不需要晨起的麽?
帶著問號他正想去掀開帳篷,一個沉悶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這麽做。”
紅海驚愕地轉過頭去,聲音出現之前,他的五感沒有告訴他任何有用的信息,那人就像幽靈一樣,突然就這麽出現了。
發出聲音的家夥很纖瘦,身高絕對超過了一米九,卻瘦的皮包骨頭,好似風一吹就要刮走的樣子。
他的摸樣看起來也不正常,雙目高凸,臉頰消瘦,皮膚發青,簡直和僵屍骷髏沒有兩樣。
“為什麽?你是誰?”紅海目光閃爍地問道。
‘骷髏’用平滑無波的語聲道:“大熊昨晚戰鬥了很久,現在很暴躁,不要吵醒他。”
大熊?這名字讓紅海想起了昨夜與三頭豺狼大戰的巨大炎熊,那至少會是一頭二階大戰士的二階附魂獸,難道就是帳篷裏打呼嚕的人?
身為大戰士,難道不該是一營的領隊麽?已經日上三竿,就算戰鬥地再疲憊,日常的操練難道也不管了?
等等,紅海問話才出口便突然發現,眼前和他說話的‘骷髏’,分明也是一名二階的大戰士。
“至於我是誰。”‘骷髏’繼續道:“你可以叫我地狼,那麽你又是誰?”
早將鐵牌攥在手中的紅海立刻將其遞出,地狼看過鐵牌頓時一愣,再抬頭看紅海時,目光中已經充滿了審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