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難得把四蛋甩開,單獨和憐靜欣賞一下夜空,誰知道說到明日要起航去南麵海域,憐靜極力反對,除非和破雲一同前往。

翌日。

風和日麗。萬裏無雲。

微風吹過海麵,帶來微微發鹹的海水味道。

海鷗在頭頂歡歌盤旋,海麵風平浪靜,端是出海的好日子。

不過破雲卻心中暗暗歎氣。

最後還是執拗不過憐靜,答應憐靜和四蛋一同前去。破雲本來打算隻和憐靜去的,隨後想到在自己辦事的時候,四蛋興許能幫忙照顧一下憐靜。再說,帶一個搗亂的和帶一群搗亂的,幾乎沒什麽分別。

破雲要求眾人要聽從他的安排,不能胡亂行事。

憐靜自然滿口答應。四蛋天生好事之人,沒事還要找點事情捅捅簍子,聽說要出海不由歡天喜地,說到什麽條件都一一答應。

答應痛快得讓破雲不由心中沒底,不知道到時候,這幾個惹事包會有什麽事情。

破雲一行人來到南麵碼頭。

碼頭很大,是水天城最大的一個碼頭。

放眼望去全是高高低低的帆杆,五顏六色的風帆。各式各樣的船隻讓四蛋和憐靜兩眼放光,若不是怕破雲生氣不帶幾人出海,這幾個好動之人早去上傳上亂跑了。即便如此,也把四蛋瞧得心癢癢,抓耳撓腮一個勁讓破雲趕快找隻船出海。

破雲自然也想早些出海,不過繞了一大圈幾人傻了眼。

凡是聽說要去南麵海域的船隻,立馬搖頭不去,就是給多少報酬都不去。整個碼頭幾乎繞遍了,所有的答案都一樣。

一下子,眾人處在非常尷尬的處境,想要出海卻沒有船敢去。

秋蛋大怒道,“我看我們去搶一艘船出海行了!”

夏蛋怒道,“不出海就燒了他們的船!看他們還敢不去!”

“不錯!”

春蛋大聲道,“為什麽膽子都那麽小,一塊小小的海域都不敢去!”

“我想出海!”

冬蛋連發怒的話都懶得說了,直截了當的大呼小叫起來。

破雲和憐靜互視一眼,不由有些發起愁來。

船,其實是小事。隻要花重金,還是能買到的。重要的是船夫,水手。沒有掌舵,識別方向的水手,在茫茫大海上怎能航行。

“買隻船吧。”憐靜展顏一笑,“別忘了。我可是出生在江南。對水性非常熟悉,我來掌舵。”

“那怎麽行。”破雲立時反對,“水性和出海是兩碼事。海上風雲瞬息萬變,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習水性之人在茫茫大海之中也不會有辦法的。”

憐靜心知破雲說的不錯,撅嘴不滿道,“那怎麽辦呀。水手找不到,難道就不出海了嗎!雖然我沒有在海麵上行走過,但在江湖湖泊中卻如履平地。就我開船吧。”

破雲輕輕搖搖頭,出海事情重大,不能馬虎。若說劃船,自己也是深悉水性,劃個船當然不在話下。但是海上卻完完全全是兩回事。平靜的大海之中不知道蘊含著什麽危險,更不用說那邊人人色變的死亡海域。

但沒有水手就不能出海,這實在是棘手的事情。

正思索間,一隻船緩緩劃來。

船尾一位老人慢慢劃著船,船頭一名年輕人臉皮白淨,駐足笑道,“幾位客官可是要出海遊玩?咱家船雖小,但卻結實得很。不如幾位坐咱家船遊玩,多少給兩賞錢也就行了。”

破雲微微一笑,心不在焉順口問道,“好啊。我們要去南麵海域,你家船能去否?”

“南海?”青年一愣,苦笑道,“客官想必是說笑了。那片死亡海域誰都不敢去,客官去哪裏幹嗎。”

“你看我像說笑嗎?”破雲微微一笑,道,“至於我去幹什麽,你就不用問了。不過你家船若是敢去,我保證你行此一次船賺來的錢夠你幾輩子都花不完。”不知不覺間,破雲開始使用重金利誘的辦法。

“幾…幾輩子…?”青年有些吃驚,顯然有些心動,皺著眉低聲道,“客官莫要說笑。咱家都是老實人,開不得玩笑。”

“不錯,就是幾輩子。”破雲在懷中掏出一片金葉子晃了晃,道,“如果敢去,這個就當是給的定金。回頭再給你十片。”

一片金葉足夠窮苦人家過上數十年,這十幾片金葉子說是幾輩子的報酬倒也沒有誇大。

破雲為了能打動他出海已經窮其所能,甚至有些不擇手段了。

因為…

無論如何都要出海!

年輕人看著破雲手上的金葉子眼睛發直,咽口吐沫,遲疑道,“客官…此…此話當真?!”

“這個自然!”破雲把玩這金葉道,“隻要答應,這就是你的。回來再給十片!保證說到做到!”

年輕人貪婪之念終於占了上風,咬牙道,“好!我們答應!”

年輕人此言一出,船尾的老者臉色陡然一變,先要說什麽,看看青年還是沒能說出口。

“但是死亡海域危險無比,我要知道幾位去哪裏幹什麽。”年輕人鄭重道。

破雲道,“我們去找點東西,島嶼、陸地什麽的。放心,隻要找到,馬上就回來。”

年輕人對破雲的話將信將疑,忽然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整齊白淨的牙齒,道,“好吧。看在重金麵上,我們拚上一拚!幾位客官上船吧。哦,對了,我叫魚苗。”說著指了指老者,笑道,“這是我爹。如果不是我爹一起去,我可是不敢去哪裏。我爹可是水天城最好的水手。”

海邊的孩子多以海、魚為名,叫做魚苗也不算稀奇。

四蛋聽說答應出海不由歡呼一聲,幾個忙不迭的跑上船。破雲向憐靜點頭一笑,暗道終於找到船,可真是不容易,要知道自己身上不過十幾片金葉,這趟船費幾乎是自己的全部家產。

不過,至少能出海了。這點理由就夠了。

破雲扶著憐靜上船,忽然聽春蛋大叫一聲,“老虎!這裏有老虎!”

破雲一愣,從船艙裏走出一名女子,女子素麵朝天,腰肢婀娜,倒有幾分姿色。四蛋正好奇又不敢接近的盯著她。

魚苗一樂,上前扶住女子,道,“這是我娘子,若梅。”側身對女子道,“這是咱家這趟的客人。”

若梅讓四蛋瞧得久了,臉色微微一紅,垂首輕聲道,“各位客官裏麵坐吧。妾身去給各位爺泡茶。”說著朝船尾走去。

“什麽老虎!在胡說八道扔你下海!”

破雲瞪了一眼春蛋,看看魚苗不懷好意的笑笑,低聲道,“兄台好福氣啊。看貴夫人賢良淑德,千裏難求啊。”找到出海的船隻,破雲不由心情大好,看什麽都覺得比往日俊了幾分。

魚苗搔搔腦袋,傻傻一樂,伸手作請狀,“各位請進。各位請進。”

破雲和憐靜走進船艙。船艙不是很大,現在破雲、憐靜和魚苗三人在一起,所剩的地方已經不多,四蛋如果進來必定擠得要命。

破雲微微皺眉,出海可不是遊玩,沒有擋風遮雨的地方怎麽行。

魚苗看出破雲的心思,笑道,“客官放心。這裏是客官們休息的地方,不夠船前船尾還有暗艙,足夠容納十數人休息。”

破雲微微一笑,把手中金葉扔給魚苗,“去準備一下出海的東西吧,需要買什麽全算在我這裏。”說著又掏出兩錠銀子扔給魚苗。

魚苗歡天喜地的接過金葉銀子,忽然在金葉上輕輕咬上一口,見真的是金子,連連賠笑,“小人這就去準備。如果順利,今日便能出海。”退出船艙去準備東西了。

等魚苗退出船艙,憐靜不由長噓口氣,笑道,“終於能出海了。真不容易。”

破雲微笑道,“是啊。還好重賞之下賞出了勇夫。不然沒準真的要坐你的船了。”說著嘴角浮上一絲壞笑。

“我的船怎麽了。”憐靜斜眼道,“你就知道你找的船夫很好嗎?沒準還沒出碼頭就找不到東南西北了。”

破雲失笑,“怎麽可能有那樣的水手。再說船尾的老爹,一看便是多年的水手,這次沒準真的能找到青龍宮。”

“恩!”憐靜重重點點頭,“一定會找到!”

忽然門簾一掀,秋蛋咧著嘴衝了進來,一看隻有破雲和憐靜不由一愣,東找西找,嘴裏嘟囔不停,“冬蛋這小子貓到什麽地方了。”

憐靜眼睛一亮,大聲問道,“你們在玩躲貓貓?”

“是啊!”

秋蛋停住身哈哈笑道,“在新地方躲貓貓才過癮嘛!”

“我也玩!”憐靜眼睛放光,起身就向外衝。

“喂!這次輪到我捉啊!你要玩等會啊!”秋蛋連忙追了出去。

破雲苦笑搖搖頭,怎麽都看不出這幾人有什麽壓力,難道不知道出海很危險嗎。

一陣腳步聲響起,就聽魚苗大聲道,“就是這船。大家小心點,輕一點,客官在休息。”

破雲暗道可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錢,這麽快就把東西準備上了。

盞茶功夫,腳步聲漸漸減少,門簾外魚苗恭聲道,“客官。出海東西已經準備齊全。”

破雲眼睛一亮,出門見魚苗正恭敬的守候著,不由微微笑道,“不用客氣。東西都準備好了?”

魚苗嘿嘿笑道,“已經準備了最多的糧食飲水,足夠半月所用。再多,小船撐不下了。”

半月足矣。

破雲滿意點點頭,忽然胸中豪氣大盛,朗聲道,“那還等什麽!”

“我們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