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人命案?

莫洋去開得門,一眼看到戴著大蓋帽的警察,懵了,“你們?”

“我們接到報案,說這裏有人命案發生,你們誰是這裏的戶主?”

莫洋完全傻住,結巴道:“人——人——人命案?”

連佑佑從警察身後鑽出來,邊四處找人,邊喊:“姐姐,你在哪裏?”

莫寧打開洗手間的門,就看到外麵圍了一圈人,看到連佑佑後,問道:“你報警了?”

連佑佑一把抱住莫寧,半真半假地嗚咽道:“姐姐,他們是不是要殺你?是不是?嗚嗚——我以為你要死了,才把警察找來的,你說啊,他們是不是要殺你?”

莫寧看到連佑右對自己眨眼睛,有點無語,找一個小男孩來救自己好象是錯的。

警察們掃了一圈現場,把目光落到莫寧身上,“你叫什麽名字?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老莫可算整明白了,莫寧竟然報了警,還派警察來抓人,他真是作孽啊,怎麽養出這麽一個女兒來,上前衝著莫寧奔過去,揚手就是一掌,“我打死你這個賠錢貨。”

他倒是當警察是白混的呢,胳膊揮到一半被人一擋,反作用力下他就摔到了地上去,於是在莫媽媽尖叫下,現場亂成一團。

莫寧臉上波瀾不驚,望一眼警察,道:“抱歉,沒有什麽人命案。他們是我的父母,我們鬧了一點家庭糾紛,麻煩到你們不好意思。”

她站在慘白色的光線下,一頭烏發顯得有些淩亂,小臉上盡是虛弱的白,眼裏黯淡無神,搖晃著勉強站穩。

警察們也是見多識廣的,大概也能猜出些來,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女孩既然這樣說了,他們也的確不好插手,領頭的高個子,走到叫囔不休的那三人麵前,用教訓的口氣道:“有什麽事情最好用和平的方式解決,不可使用家庭暴力,那是犯法的,再有下次,就把你們都拘留起來。”

警告完了之後,又回過頭對莫寧道:“有什麽情況隨時找我們。”

“謝謝你們!”

連佑佑滿臉不樂意,本來還想讓警察把他們幾個帶走呢,哎,又沒得玩了。

莫寧抓住連佑佑的胳膊,不讓自己摔倒,道:“好了,我們走。”

“喂,你個死丫頭,站住。”

莫洋跳起來,雖忌諱警察,可是莫寧就這麽跑了,那就一毛錢都拿不到了。

莫寧無力地回頭看向莫洋,聲音低弱地道:“我知道你們缺錢,以後我會想辦法負擔你們的生活費,至於欠下的債,我也會擔起一部分來,至於那筆錢,——真的丟了。”

說完,她便不再回頭,讓連佑佑扶著往門外去。半夜三更的,鬧得這般雞飛狗跳,已經夠丟人的,而且還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莫家三人也不敢再鬧。

童宇在莫寧失去聯絡之時,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紀亦箏,要不然好端端地怎麽會失蹤呢!

匆匆辦了出院手續,童宇一邊派人出去找,一邊想辦法弄到紀亦箏的號碼,打過去,半天後才傳來紀亦箏淡淡地聲音:“什麽事?”

“紀亦箏,沒想到你這麽小人。”

“這話從何說起?”

“嗬,少裝聾作啞的,你又把她藏哪裏去了?用這種卑鄙的方式,算什麽男人。”

紀亦箏停頓了幾秒,然後略帶諷意的聲音響起:“你覺得自己夠高尚?童宇,你夠聰明的話,就自覺地退出吧,否則,最後輸得太徹底,我擔心你會爬不起來。”

“哈哈,姓紀的,你等著,看看咱們到底是誰爬不起來。”

說完,童宇把電話一收,扔到車後座,同時一拳砸在了方向盤上,他才記起,似乎姓紀的並沒有說莫寧到底在不在他那兒,若姓紀的真要藏一個人,要搶回來就難了。

當然,他童宇這輩子還沒懼過什麽,高難度的挑戰麽,他不介意試試的。

那邊紀亦箏默默地放下手機,手指在唇邊磨砂幾下,幽瞳裏一道精光劃過,嘴角斜起的弧度淺得讓人察覺不了。

油門踩下,黑色的世爵c8就如一抹幽靈的殘影一樣,消逝在夜色裏。

他大概能猜到她為何會突然失蹤,對莫家人的了解,加上他故意透露出來的有關一筆巨款的消息,他們會放過莫寧才有鬼了。

伴著那聲警笛的離開,從警車上下來的莫寧,被連佑佑扶著,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姐姐,你要不要緊?”

看他帶哭腔的樣子,莫寧便是一笑,道:“沒事,就是沒怎麽休息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連佑佑還是憤憤不平的,“他們那麽對你,你幹嗎放過他們,讓警察抓了他們多好。”

“傻瓜啊,那樣解決不了什麽問題。”

幽幽地說著,其實,她心裏想說的是,就算他們再惡劣,也還是和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她也不想看他們受苦,除了那筆錢不能動之外,他們的債務,多多少少她都逃不了歸還的責任。

一個刺耳的刹車聲在身後響起,車燈雪亮地照射過來,讓人眼睛出現短暫的失明。

“哪個變態,那麽缺德,三更半夜的想要人命啊!”

連佑佑年齡小,嘴皮子可不是蓋的,什麽話都敢說,管他來的是什麽人,有錢的還是有權有勢的,年輕嘛,不正是放肆的時光嗎?

車裏的男人正要推車門下來,連佑佑的那句話已經一字不漏地跑到他耳裏去了。他從莫家住的那破地方一路跟著警車過來,是要逮住她問一個答案,哪知她身邊還會有一個護花的小毛孩,看來,她的行情不錯,連小孩子都要勾搭一番。

車燈太亮眼的緣故,莫寧並不知道車裏的人是誰,隻是隱隱地有些不安,拽緊了連佑佑的胳膊,“咱們快走。”

連佑佑不依,“不急走,姐姐,我告訴你哦,那些討厭的有錢人,仗著幾個臭錢就拽得二五八萬的,你看這車,少說幾千萬吧,哼,一群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敗類……”

堵他的嘴都來不及,莫寧無奈地敲了他腦袋一下,低聲製止道:“別亂說話,你這成語用得倒是順溜,一考試怎麽就不行了呢!”

“姐,你別轉移話題啦!咱們看看車裏到底是什麽人,要是長得還不錯就算了,要是長得醜,咱們一起噴他。”

莫寧無奈,歎道:“大半夜的,你還想湊什麽熱鬧啊!”

連佑佑一手抱在莫寧的肩頭,撐著她站好,莫寧沒什麽力氣站穩,隻得把重量交給他。兩人依偎在一起竊竊私語的的情景在車燈下顯得格外清晰刺目。

陰惻惻地拉長著臉,車門被大力推開,長腿邁下車來,從光暈裏如太陽神那般踱向她,當然,是黑衣黑麵的神。

莫寧錯愕了表情維持了數秒,接著便是一鬱,此人陰魂不散的本事的確登峰造極了,想避都避不了。

連佑佑的眼睛瞪大了,看過不少電視裏的藝人、模特,但那都是虛的,眼前的這個可是大活人啊,而且這麽看起來,似乎還要優了不止一點,想要奔過去要簽名的想法很強烈,但是記起之前說的話,不得不強自鎮定道:“姐姐,這人一看就是整容出來的。”

莫寧嘴角抽搐一下,拽他的衣服道:“你胡說什麽呐。”

“你看啊,他那眼睛也太長了點,絕對是割雙眼皮的時候醫生力道沒把握好;再看那鼻子,一看就是假的嘛,真的絕不會那麽完美;還有他的唇線也太清晰了點,最假的就是那個下巴了,嗯,姐,等我長大有錢了,我就照著那個樣子去整整。”

莫寧滿頭黑線,拽著他想趕緊走,可他腳底似生了根,拉都拉不動。

幾步邁到兩人身前,紀亦箏的眼睛落在莫寧那張慘白的臉上,話卻是衝她旁邊的連佑佑道:“小朋友,你知不知道有個成語叫禍從口出?話說多了是會害死人的。”

他的語氣可聽不出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來,連佑佑都聽出他有威脅的意味了,雖說這人看著養眼吧,怎麽一點肚量都沒有。

“喂,你誰啊你,輪得到你來教我嗎?哼,有錢人果然腦子有病。”

莫寧不知道這一大一小的兩人怎麽也會掐得起來,忙低聲在連佑佑耳邊喝道:“行啦,別理他就好,咱們快走。”

“不行,他那麽囂張,我得教育教育他。”

紀亦箏看了一眼兩人那親密無間的距離,兩簇火苗在雙瞳裏燃燒起來,語帶雙關地道:“沒錯,有些人就是欠教育,得到的教訓已經夠多的了,還學不乖,難道是我太過仁慈?”

莫寧在他那雙幽深目光下瑟縮一下,一團寒氣從腳底升上來,本來就兩天沒休息好,身體疲憊到頂點,此時再也熬不住,弱聲道:“佑佑,我們走。”

“莫寧,你最好給我站住!”

心頭一顫,她還是咬牙道:“佑佑,走。”

咦,這兩人原來是認識的,莫不是有奸情?連佑佑的腦海飛快地旋轉起來,理所當然地把黑衣男人給劃為壞人一類,於是保護莫寧的重擔變得極為迫切了。

“姐,別怕他,我會守護你的。”

說完,連佑佑扶著莫寧就轉身,回頭之際,不忘對紀亦箏狠狠地剮了一眼,用唇語念了兩個字:“敗類!”

處於暴怒中的紀亦箏,雙手叉腰,胸腔起伏不斷,他怎麽能壓製這團火氣?他不是那種輕易被人就給挑釁的人,想讓他失去定力,比登天還難,可在她的身上,他的所有的原則都通通消失不見。

他找不到理由上去攔下她,他清晰地看到她眼裏的疏離和冷漠,那是對陌生人,是對厭棄之人才會有的眼神。

嗬,他竟然淪落至此,被打亂的一團糟的心情,已經感覺到一種無力的疲憊,甚至不知道還要如何前進。

本欲問她,孩子,是不是真的?或許,應該是自己的,可現在,他卻猶豫了。

莫寧在他的注視下,將背脊挺得很直,用了最大的力量去控製住行走的姿勢,她怕一個不小心就泄露了心裏的秘密。

和他之前是孽緣啊,中間有一道她永遠不法跨過去的障礙,現在,隻要她狠下心來,把所有的記憶埋藏,把和他之前僅有的聯係——孩子,扼殺掉,她也許就能新生吧!

以為童宇還在醫院,結果他已經出院了,好在醫生那裏能找到得童宇的聯係方式,莫寧頗懊惱沒有把電話號碼記住的習慣,否則也不會這麽輕易就失去聯絡了。

時間已經很晚了,莫寧讓連佑佑先回家。

不多時,童宇風風火火地趕來,坐在護士站外麵長椅上已經睡過去的莫寧,單薄憔悴的叫人心疼。

他的傷還未痊愈,卻顧不上疼痛,把她抱起,往醫院外走去。

躺在他懷中輕如鴻羽的莫寧,因感覺到溫暖,手指攥緊了他的衣服,指關節因用力而泛青,夢裏也不安定,似怕一鬆手,她就會摔到萬丈懸崖下去。

一路開車回到公寓,童宇把她抱進家門,放到自己的大**,在床邊凝視她半晌,因她一直睡得不安的樣子,便和衣躺到她的身邊,摟緊了她喃喃道:“我再也不放開了,再也不放開了,莫寧,別再從我身邊跑開,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沒人能理解他的感受,他瘋了一樣地尋她、擔心她,腦海裏總是不斷地出現她的身影,他無法正常地吃飯、工作、睡覺,就好象全身心地都被一個人占滿了。

這是中毒了吧!他已經中了她的毒,隻有她才能解開,隻是她何時才能真正地把心向著自己敞開呢?

莫寧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晚上才醒,而且是被餓醒的,被關著的兩天,她都沒有好好地吃過東西,這會兒嗅著一陣食物的香味,她的肚子就開始狂叫了。

童宇手捧一大碗用豬前肘子熬出來的麵條,就站在床旁邊,看她睜開眼,便笑道:“你肚子叫得可真歡,還不趕緊起來。”

莫寧被說得臉上極窘,用手指把長發勾到耳後,打量一下身上的衣服,她的動作在童宇看來更是多此一舉,取笑道:“行啦,要做什麽我早就做了,還等得到今天。”

“喂,你說完沒?”

“說完了,去洗臉吧,像個小花貓一樣。”

莫寧掀開被子下地,嘟喃著說道:“誰剛睡醒不是這樣的,不過你幹嗎把吃的拿到臥室裏來啊!”

童宇厚顏無恥地笑了笑,“我想在**喂你吃。”

往洗手間裏去的莫寧差點絆一下,惱火地想,自己就算沒被他怎麽樣,也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的言語給占便宜而肉麻死的。

基於童宇的堅持,洗漱好的莫寧,又鑽回到**,然後就著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吃掉了一整碗的麵條。

摸摸肚子,似乎鼓了一點,她抻了個腰道:“好飽。”

童宇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許久才開口,“孩子好象長大一點了。”

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小腹,果真又隆起一丁點,因為她對月事向來不太記著,所以壓根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有的,本來b超可以判斷出孩子的月份,可偏偏又因莫洋的出現給打斷了。

不過就算知道孩子多大了又怎麽樣呢,她並不準備生下來。

她將被子拉高,抬頭看了童宇一眼,道:“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童宇的眉毛挑了一下表示自己的驚訝,鎖著她的表情良久,才道:“你要想清楚,莫寧,那樣對身體無益。”

莫寧下床來,走到窗邊,留個單薄的背影給他,聲音淡淡地開口:“已經想得很清楚了,我一定會忘掉他的,就像這個孩子一樣。”

默默地盯著她那固執卻又纖弱的小身板,一時間有些無言,忘掉一個人何其難,越是抑製的感情越會不斷地滋生萌芽,她顯然已經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