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咒術緣由
一路跑回了禦天園，也忘了自己是不是隱了身形，這路上是不是有被人發現。
回到房間後就躲進被子裏，用力擦掉眼淚，也不敢去細細回憶方才的事。
“小徒兒？”
我聽到南宮的聲音在被子外傳來，而後他隔著被子晃了晃我。
“可是發生什麽事兒了？”
我忍著淚與他道：“你回去吧！我要自己待會兒！”
南宮輕歎了聲：“好，我這就走，你有什麽事兒叫我。”
接著一陣關‘門’聲響起，我愣了會兒，複又緩緩掀開被子去看。
“小徒兒……”
哪知原來南宮並沒有離開，而且竟就在‘床’頭看著我。
我見著他便是一驚，忙要將被子又拉上，可南宮卻快我一步阻止了，還將被子都扯開。
接著他坐在我身邊，把我拉了起來盯著我的眼睛道：“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為何要哭呢？”
我本還忍著，這會兒他一問就完全忍不住了，咬著‘唇’卻怎麽也止不住往下掉的淚水。
“小徒兒，莫哭了，你哭得為師都心疼了……”南宮伸手給我拭著淚，碰到我臉時他似乎怔了怔，卻是很快又繼續給我抹眼淚。
“我沒事兒……”我死不承認，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了。
南宮蹙了眉，臉上滿是憂慮，他將我拉入懷裏輕輕拍著我的背安撫著。
“好了，告訴為師，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是不是洛塵欺負你了？”
他不說還好，這一提到洛塵，我就忍不住了，心裏似有千萬根針在紮著，又被無盡的苦楚溢滿了。
“好徒兒，莫哭了，他要是欺負你了，為師便也給你欺負回去可好？”
我搖搖頭：“我不想再見到他了，我要回離恨天去，我不想管他的事兒了！”
南宮輕歎著，便隻將我摟在懷裏這般無聲安撫。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著實哭得累了，心裏也覺著累得慌，便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第二日晌午，外頭已極為明亮，錦繡在喚著說都要用午膳了我怎地還沒起。可我一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仍縮在南宮懷裏，而他竟意外地睡得極為安穩，似乎連錦繡的呼喚聲都沒聽到。
這般南宮也緩緩睜開眼，繼而向我展‘露’一個甚為燦爛的笑容。
“你這小徒兒，害為師也晚起了呢。”
我眨了眨眼，心道你自個兒沒醒與我什麽關係。
南宮卻是‘揉’了‘揉’我的發：“快起來吧，為師沒用早膳，這會兒可餓著呢。”
我點了點頭，卻是沒什麽‘精’神與他說話，便自顧自地爬起來整理著。南宮約莫是見我如此，也沉默起來，於是自己先回了房間洗漱整理。
出‘門’時南宮也剛好自一邊的傾凡殿裏出來，他見到我後就過來拉著我往禦天閣去。
“今天在禦天閣用膳。”南宮說，“我這些天總覺著不大舒服，今日我們便不練功了，你與我念念清心咒吧。”
我點了點頭，念清心咒也好，我自個兒也需要清心。
接下來這一整天我們都呆在禦天閣裏，我將清心咒念了五十遍，可心裏還是難受得很。
夜幕降臨之時南宮不得不輕歎一聲讓我停了下來，接著他將我帶到禦天閣的第五層。在這第五層的一個房間裏，這房間中有一扇極大的窗子，窗內有三張類似‘床’的布簾。這布簾很是結實，綁在窗前形成一個凹入的形狀，想來是讓人窩在裏邊看風景的。
那窗子正對著那湖麵，正能見著青山圓月與粼粼湖水。雖是淒清了些，卻也極為美好。
“這地方我可沒帶其他人來過，你倒是三生有幸了。”南宮挑眉，將我帶過去，一人躺進一張布簾做的‘床’裏，倒也十分舒坦。
“小徒兒。”
“嗯？”
“現在可還難受呢？”
我‘摸’了‘摸’心口，還是難受得要命，便點了點頭：“難受著呢。”
“那明日我帶你下山去散散心可好？”
“這山上如此清靜我都沒法舒坦，下了山，那麽多的喧嘩之聲，不是更加讓人煩擾麽？”
“你若真遇上什麽事兒就不會覺得煩擾了，或者就是因為有了那些煩擾，才能除去你心中的煩憂。這凡間的人，就是因為煩擾忙碌，才會忘了一些最為痛苦的事，或是將這痛苦的事淡化。”他側頭看了看我，“小徒兒，你可知道這世上多少生離死別，又有多少傷情怨念。可是除此之外，還有更多的是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小徒兒，在這人世一趟其實並不見得有多美好，令人傷心的事兒太多太多了。如今你雖算是人了江湖，卻不曾參與其中，所以你看不到這裏邊的凶險。這裏每天都有人生有人死，有的人活著就是因為他殺了一個想殺他的人，有的人死了卻也不見得是壞事，因為他就此解脫不必再爭鬥勞累下去。不過在朝堂上也是這般，那宮廷裏的人，一樣的都是‘陰’險狡詐，也有許多人自小就被安排了命運，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逃脫。小徒兒，你是菩提子，本該無憂無慮的，如今卻為了一個洛塵就這般傷心難過，你讓那些人如何是好？又讓我如何是好？”
我怔了怔，看向南宮，細問他：“你……你不快活是不是？你與我說，師父教過我們很多道理的，我也可以說給你聽，興許你心裏會舒服些。”
南宮笑：“小徒兒，你如今已是難以自救，還要想著來救別人麽？”
“這與我的事兒無關。”我歎了歎，“也許你說了，我勸著你心裏舒坦了，我也會跟著舒坦些。”
“那我告訴你，你可不能與其他人說，便是洛塵也不可以。”
“你放心，我絕不會說出去的。”
南宮又轉頭去看窗外的景，側麵清冷。
“我先前與你說過，南宮一族很是特殊。我們會許多玄能異術，也知道這世間的許多秘密。但我們的祖先並不擾‘亂’塵世規則，就一直隱居在這山上，伴著清風明月，希望世世代代都能安然地活下去。可是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一千年前南宮一族的事被人發現，起初尚能用法術阻止他們，隻是後來寡不敵眾，他們還是設計闖了進來。再後來，南宮一族很多人都被擄去，那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就讓他們以法術和咒術助自己取得想要的一切。南宮一族的人自是不答應的，所以他們都被殺死或者自盡以避免世間秩序擾‘亂’。最後剩下的幾個南宮族人四處躲避逃難，直到他們遇上了一個人，這人也懂得咒術，因而看出了南宮族人的不同。但他沒有揭‘露’，而是答應會助南宮一族回到禦天園，且會壓下有關他們的所有傳言。”
此時月光愈發明亮，南宮的聲音也清冷起來。
“那個人完成了他的諾言，但他與南宮族人訂下約定，在每一代中選出一個人來，如若被指定的這個後人需要幫助，那麽南宮族人必須不顧一切。於是兩方便以咒術達成協定，這咒術就是我現在身上存在的，因為是兩方一起施咒，所以十分強大憑自己的力量根本無法解開。”
“可那人那麽厲害，為何還要南宮一族的幫忙呢？”
“那人不是普通人，正是當時的皇帝，這個皇帝不簡單，他師承一個半仙，所以懂得許多法術。但那半仙為了以免這皇帝用法術奪取利益，便早已在他身上種了咒術，倘若他用法術做了不軌之事，那麽他的壽命就會立即少去一半且此生不能再施法術也無法說出他所學過的任何法術。可最後他還是冒了險，用法術殺了一個人換來了皇位。但他也很聰明，在此之前就找到南宮族人以保其後人的地位。不過可惜，此事被那半仙知道後就找到那皇帝，可半仙的能力尚無法解開我們身上的咒術，於是他便隻能再下一咒，便是要解開這因‘欲’念而生的咒術，就要尋到擁有佛法之人，以他們強大的清靜之法這咒術。除此之外，那半仙還對皇帝的為數不多的子嗣施法令他們無法再生育後代。解決此事後他便就此仙逝了。原本南宮一族也以為自己又能回到禦天園過安定的生活。可他們卻不知道，早在那人當上遇到南宮一族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個孩子，半仙沒有算到那孩子的存在便也沒將最後的法術降到他身上。如此千年逝去，那孩子的後代不知為何知道了此事，就在五十年前找到這裏，創造了這乾坤教，而後成為了乾坤教主。”
“這麽說來，教主已經是個老頭兒了？”
南宮笑著搖搖頭：“不一定，他向來帶著麵具，也不知道期間是否換了他人。”
“原來如此，那你往後豈不是都得聽令與他麽……”
“是我自一出生就聽令與他了。”
“我……我一定會幫你解開咒術的！”我忽然下了決心。
南宮轉過頭來向我眨了眨眼：“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好，若你無法解開這咒術，那我就不會放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