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虛嵐仙山
要說這南宮的玄能之術學得還真是挺好的，這林子裏的陣法擺得如此精妙，南宮竟也能破解。
“小徒兒，你跟了我也有兩年時間，怎地一點兒陣法的東西都沒學到？”
這般走出了林子南宮就笑睨著我，卻分明是在抱怨。
我蹙眉：“你又沒教過我，我怎地會知道。”
南宮歎了歎：“你可知禦天園進去便是個陣法，一般人是走不進去的。”
我一愣，原來是這般！怪道那兒沒個值守的人，也不擔心有人闖入呢。不過我平日裏與錦繡一道，自己走也都是依著記憶走的，卻是沒發覺原來還擺了個陣法在那兒。
“那兒的陣法都沒變過，每次我走的道都一樣……”
“你以為你每次出去我都不知道麽？”
我一怔，也是，這廝早知道了我的身份還有我和洛塵的關係。而且我隱了身形他也能見著，想必平日裏都看著我看得很緊。
“罷了罷了。”南宮擺手，又拉了我往山上走，“我們還是快些趕過去吧，要是他們回來了就麻煩了。”
我點點頭，邊走邊覺著似乎哪兒不對勁。一瞬恍然，我忙甩開了南宮的手。
“不對！南宮是個凡人，怎麽可能跑到這虛嵐山上來！？”
南宮臉上一副好笑又好氣的表情，他揉了揉額又走到我麵前來。
“原來在你看來，不是神仙就不能上天界，就沒辦法用法術了？我可是說過，便是你回了離恨天我也要去找你的，你當我說著玩玩兒呢？”
“唔……你也知我這記性不大好的。”我忙上前拉著他，“不說了不說了，我們快些進去吧……”我說著便將南宮往裏邊拉。
不幸的是雖然鶴丹老頭兒和他幾個弟子不在了，但這虛嵐山上並非就沒人了。畢竟也是洛塵，嗯……川弦呆過的地方，這兒的弟子修為也不低，尤其是在我這靈力漸失的菩提子麵前，更加顯得厲害了。
於是我和南宮就被一個弟子給逮了個正著。
“你們是什麽人！？竟敢擅闖虛嵐山！”
這弟子看著眉清目秀的，卻沒想到說起話來如此威嚴冷漠。我抓著南宮，心裏不禁有些慌亂。要說我這會兒就是自己擅闖了也就罷了，可偏偏我還拖累了南宮，要說拖累了南宮也不是大事兒，可重要的是我還肩負著要找到洛塵魂魄的使命啊。
“這位仙人，我們並非擅闖，不過是有要事而來……”南宮向來擅於偽裝，就是麵對神仙的時候也挺麵色如常。
果然那弟子蹙眉，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
“你們一個佛界菩提，一個塵世凡人，來這天界的虛嵐山，究竟是為何事！？”
“我們來其實是為……”
我擔心南宮將洛塵的事兒抖出來，到時空界發現了就不幫我了，於是忙將他拉住。
“我們來是為了找樣東西的……”我開口回道，可我這說謊的本事著實不如南宮和洛塵，便是這番緊急時候也找不出個好借口來。
南宮看著我眉眼一彎，眼中流出幾分笑意。
接著南宮又與那弟子道：“我們的確是受人指引來找一樣東西的。”
那弟子又警惕起來，冷笑一聲道：“來找東西？那你倒是說說，這虛嵐山上，有什麽能讓菩提子和一個凡人一道來尋找的？”
此時我心中已是苦惱得不行，這虛嵐山我都是打聽了許久才找著方向來的，哪兒會知道他們這兒能有什麽寶貝啊……
好在南宮倒是個見多識廣之人，竟連這天界的事兒他也知道。
這會兒便聽得南宮歎道：“是這樣的，這小菩提因意外下凡遇著我，又見我有一段十分難過的劫難，於是她便留了下來欲要幫我渡劫，隻是沒想到這劫難雖過了，可她卻傷了魂魄，如今她靈力漸失，怕是撐不了多久。但又回不去離恨天，便隻能來這虛嵐山上尋虛嵐草，想以此修補她的魂魄，再回到離恨天去。”南宮說著，又是拱手，“還望仙人成全。”
“修補魂魄？”這弟子看了看我，又伸手在我額前一探，接著道：“你……魂魄竟傷得如此嚴重，這般下去怕是不出一月，你便會靈力盡失了。”
我可憐巴巴地點了點頭，噙著幾滴淚道：“還望仙人成全……”
這弟子輕歎，原來也是個心善之人。
“罷了，既然你們說的屬實，我也無意為難。你們且與我來吧。”
我們忙點著頭同他進去了。
之後被招呼著到了一大殿中，那弟子便又與我們道：“雖然虛嵐草長在虛嵐山上，但此物每三年才長出那麽幾棵來，而且需得在虛嵐山上才可存活，若是離了虛嵐山，過不了幾天便要枯萎消散。先前已有人求了些去，我去看看還有沒有，若是沒了的話你們也不必著急，再等上幾天便又到了它生長之際。”
我點點頭，又同他謝過。不過心裏對此還真是挺愧疚的，怎麽說他也是一片善心，而且對我們還如此友好相待，如此騙他，讓我這沒騙過人的小菩提實在難過。
南宮握住我的手，給了我個安慰的淺笑。我知道，他是提醒我這是為了救洛塵，於是我也堅定地點了點頭。
好巧不巧地，那弟子回來告知我們虛嵐草已經用完了，於是叫人安排了廂房，讓我們暫且再次留幾天等虛嵐草長成。
此番自然是正合我意，這樣我們就有理由和時間去尋找川弦魂魄的逗留之處。
於是這日吃過晚膳，南宮就跑來找我了。我本要隱身，卻被南宮阻止。
“小徒兒，你那法術是瞞不過他們的。”南宮說著，又過來拉著我，“跟著我，不能鬆手，我今天四處轉了轉找到了川弦出生的寢殿，我們先去看看。”
我點頭，便與南宮往他所說的那處寢殿而去。
到了他說的這寢殿，隻見此處已然成了一間書房。想來是過了好幾萬年，川弦也走了這麽久了，便索性換成書房了吧。
不過換成了書房也就罷了，偏生這書房還是個禁地。
“這可如何是好啊……”我看著布了結界的門，歎了歎又看向南宮，“你法子那麽多，肯定有辦法吧？”
可這會兒南宮卻蹙了眉，他搖頭：“我法子再多，這裏畢竟是天界，哪裏是我那些法術隨便施展的。”說著他也走上前來，手撫著那門，“這結界布置得很細致，就算是硬闖我們也闖不過，而且很快就會把人引來。”
“那這……這要怎麽辦？”我這會兒也是急得不得了，眼看著就要找到洛塵的魂魄了，可關鍵時候卻又遇到如此難題。
“你先別著急，我們今天先回去，等明天白天與人打探打探再說不遲。”
我點頭，現在也隻能這麽辦了。
隻是南宮這會兒卻不是帶我回去，而是將我帶到了山後邊的一處山崖邊。
“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麽？”我看了看崖邊月色，又看著南宮，“看風景嗎？”
南宮不言，隻是拉著我在崖邊那棵大樹邊坐下來。
“就是帶你來散散心的。”
我歎了歎，靠著大樹看著那銀色月亮與他說：“可我不想散心啊，我隻想洛塵早點兒回來……”
南宮拉了拉我的手，柔聲道：“我知道。”他說著，又揉了揉我的發，“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幫你把他找回來的。”
我看著南宮，忽然覺著他也挺好看的，雖然與洛塵不同，這番在月色下卻也極美。唔……興許他若生在天界，到能與洛塵那天界第一美人爭個高低來。
“南宮，你對我也忒好了。”我不由得感慨。
南宮輕笑，支著下巴看著我道：“誰讓我倒黴，偏生遇上了你這麽個徒弟呢。”
“分明是你自個兒居心不良要收我為徒的……”我嘟囔著。
“嗯，是我不好，要早知道會這樣啊，我倒不如直接將你送回離恨天去呢。”
他這麽一說，倒讓我愈發難受了，隻是世上哪兒有那麽多的早知道呢。便是神仙佛陀也無法預料自己的未來，約莫這一切都是我的命數吧。
“南宮……”我輕歎著蜷縮起來，抵著自己的膝頭，“我不怨你，這是我的命數，逃不掉的。”
“小徒兒，如若你不是菩提子，而是個凡人，或者是個下凡來幫他渡劫的神仙，是否一切都會不一樣了呢……”
我蹙眉，他說的沒錯。如若我是個凡人，興許我就與洛塵在一起了，如若我是個神仙，那麽我便與川弦天長地久。可偏偏我是個不能動情的菩提子，偏偏那個人還是洛塵，那個被人愛著又被人恨著的洛塵，那個川弦天尊。如若不是這般，即使他隻是個普通下凡曆劫的神仙，或許過了這一世我們就真的成了一對遊魂在一起相攜漂泊直到一同消散不見。
“南宮，我好想洛塵啊……”
南宮扶著我的發，將我拉到懷裏。
“莫怕，會找著他的。”他蹭了蹭我的頭，又輕輕拍了拍我的肩，“你不覺得這兒和禦天園很像嗎？一輪圓月伴著清風花香。”
他的聲音在我耳邊，越發輕柔起來，猶如呢喃。
“好孩子，快睡吧，睡醒了我就帶你去見他。”
我隻覺眼皮重得不行，點點頭就這麽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