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緩緩移動,脫離開秦烈身體後,便緩緩插入秦峰的背後。

秦峰背後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但他緊咬牙關,忍受著所有疼痛。

經過漫長的移動,全部觸角都已經移動在秦峰的後背。

秦烈完全恢複過來,看向滿頭大汗、麵目猙獰的秦峰。

“峰兒,你怎麽了?”秦烈看向後麵怪異的觸手,明白過來:“等著,我來救你。”

“別,千萬別。”秦峰臉上緩和一些,指向自己身後:“這是羽宣,我丫鬟的姐姐,我要帶她回去呢。”

秦烈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即看向城中的滿是瘡痍,眉頭緊皺、心痛欲裂。

“沒事,一切都會好。”秦峰舉起雙臂,隨即揮動起來。

心境之中泛起耀眼白光,當白光漸漸退去,城中再次恢複如初,生機勃勃、熱鬧非凡,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秦烈看著眼前的一切,無比欣慰。

“秦烈,你沒事了。該忙你的去了。”

秦峰帶著羽宣脫離開秦烈的心境。

羽宣無比詫異,秦峰竟然與父親如此說話,並且,那可是北鄴王啊。

溶洞之中,楚贏陽依然躺在地上,身體不停無規律抽搐,嘴裏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

秦烈舉起雙臂,不住看向自己身上:“好,好。我就知道,我的孩子都是好樣的。”

“別高興太早。”秦峰一臉不屑:“吳王威逼,大姐去了江南,大哥帶著親兵出走,現在還沒有音訊,武晉帶著大軍不知所蹤,外麵還有百裏師帶著……”

秦烈擺了擺手,不耐煩的打斷秦峰的話:“老子雖然被控製,但憑借我的意誌力,依然能看到、聽到的。”

“得,免得我多費口舌。”秦峰說完,大步向著外麵走去。

“兒啊,我說我都能看到、聽到。”秦烈一臉壞笑:“這沒外人,你再叫我一聲。”

“滾蛋,快忙正事吧。”秦峰不管不顧,繼續向外走去:“誰說沒外人了,羽宣還在我身體裏呢。”

正在此時,秦峰卻聽到一個銀鈴般的聲音:“沒事,你就當我不存在。”

秦峰冷笑一聲:“你要是不說話,我還能當你不存在。”

“你,為什麽如此對你父親?”

“沒事,他都習慣了。”

羽宣幻想過無數次,慈祥的母親、偉岸的父親,相親相愛一家人。她並不確定那些幻想對不對。可是今天,秦峰卻給了她當頭一棒。

“峰兒,你是瘋了嗎?”

“沒瘋,我跟羽宣講話呢。”

兩人走出暗道,來到假山之中。

老鄧抬頭掃了一眼秦烈:“回來了?”

“哈哈,是啊,平安無事。你看看我這兒子……”

老鄧不等秦烈說完,極為不耐煩的扭過頭去。

秦烈識趣的一撇嘴,不再說下去。

“前輩,還得你幫忙,解決岸上那些玄武騎。”

“我不管,秦烈都站這裏了,還怕他們不成。”

秦烈卻是若有所思,隨即開口說道:“不,我得昏迷。就說楚贏陽毀我意誌,一輩子都醒不過來,就是那種……”

“植物人。”秦峰隨口說道。

“不是,是活死人。一定要保密。”秦烈異常堅定:“對了,你身體裏那個小朋友,不會泄露秘密吧?”

銀鈴般聲音再次響起:“我絕不會說。”

“她說了,她會保密。放心吧。”秦峰依然不放心:“那玄武騎咋辦?”

“沒事,你就讓他們扯到城外,在西門外駐紮。會聽的。”秦烈卻是無比自信。

湖心島之上,隻見一老者、一少年抬著一人走出假山,緩緩來到小船旁。

百裏師靜靜注視著一切,不見楚贏陽,卻多出一位老者。到底發生了什麽?秦烈為何昏迷?

“警戒。”

百裏師下達命令,玄武騎手握武器,擺列好進攻隊形,在岸邊嚴陣以待。

小船之上,老鄧、秦峰無比費勁的搬動秦烈。秦峰是真的費力,已經是滿頭大汗,老鄧則是裝作費力而已。

“哼,還得跟著你演戲。”

“別說話。”秦烈躺在小船裏,小聲說道:“別露餡嘍。”

秦峰滑動起小船,廢了好一會功夫,終於來到了岸邊。

此時,岸邊上黑壓壓一片,滿是玄武騎。

小船靠了岸,秦峰率先跳下小船來:“將軍,楚贏陽是西景暗探,他挾持了秦烈。楚贏陽死了,秦烈卻被楚贏陽毀掉意誌,將一輩子昏迷不醒,活死人了。”

秦峰說完,頓感缺了些什麽,便哽咽起來,一副悲痛萬分的樣子,卻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

百裏師不為所動,玄武騎快速上前,將秦峰和小船團團圍住。

百裏師來到近前,看向船中穩如泰山的老者,又看向昏迷不醒的秦烈。

此時,秦烈右手食指、中指疊在一起,及其細微擺動兩下。

“保護北鄴王乃我指責所在。”百裏師依然冷峻異常:“快抬北鄴王回去。”

四名士兵快速找來木板,將秦烈抬起。

“將軍,鄴城內已無隱患,請將軍到西門外駐紮。”

秦峰說完,心裏難免忐忑不安,百裏師冷麵無情、怪異非常,怎麽會聽我的呢?

“是。”

百裏師卻回應秦峰,隨後跟隨士兵送秦烈回去。

秦峰不可置信愣在原地,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秦烈靜靜躺在**,秦峰守在身旁,不時傳出陣陣哭聲。

屋子內外下人們忙前忙後,進進出出。

“你們都下去吧,我要單獨陪秦烈待一會。”

下人們得令,紛紛退到屋子外。

秦烈隨即猛然坐起身來,徑直走到桌子旁:“唉,裝得可真累,餓死我了。”說完,便拿起桌上雞肉大口大口吃了起來,隨後還喝上幾口酒。

“秦烈,你這吃完喝完,不就露餡了嗎?”

“沒事,你就說是你吃的。”

秦峰無比服氣,老子不省人事,他卻守在一旁大吃大喝,這又將在人生履曆中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百裏師為什麽會聽我的?”

秦峰話音剛落,百裏師赫然推門而入,依然還是那一身鎧甲。

秦峰立即警覺起來,若是動起手來,希望先對自己動手,那樣老鄧便會出手相救了。唉,秦烈身子虛弱,恐怕派不上用場。

秦烈卻像沒事人一樣,繼續大吃大喝。

“主帥。”百裏師微微躬身,來了一個標準的北鄴軍禮。

“京都有什麽信嗎?”秦烈邊吃邊問道。

秦峰立即明白了一切。這合著是玩了一個無間道啊。

“崇凡帝密令,命我經虎牙關返程,裏應外合,攻下虎牙關。”

百裏師語氣平緩,擲地有聲,聽得秦峰卻焦急萬分。

崇凡帝謀劃屬實歹毒,虎牙關地處天險、易守難攻,如若在裏側偷襲可變成另一番景象,關內守軍將無力抵抗,將被合圍全殲,絕無生還可能。

“嗯。”秦烈輕哼一聲,略加思索:“你帶來的玄武騎可完全聽你號令?”

“不能。”百裏師無比確定:“末將一直在宮中任職,在軍中並無絲毫人脈威望。”

“好吧,你盡管依照密令行事。”秦烈抬眼看向百裏師:“記住,注意自身安全。敗退後繞道稷川城,返回京都。”

“是。”百裏師應了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不行。”秦峰連忙說道:“玄武騎訓練有素,若是在內部攻城,虎牙關難以抵擋。”

百裏師停下腳步,等待秦烈是否要改變指令。

“你去吧。”秦烈輕聲說上一句,百裏師隨即大步走出了屋子。

“秦烈,你拿北鄴將士性命如此兒戲嗎?”秦峰激動不已:“一萬玄鐵騎橫穿虎牙關而過,你可知道他們當時的表情嗎?”

“呦嗬,我兒長進了。”秦烈擦了擦手,無比欣慰的看向秦峰:“的確,北鄴將士不畏懼生死,但萬萬受不得屈辱。”

秦峰不說話,難掩責怪的看向秦烈。

“這是大局。百裏師沒辦法策反玄武騎,實屬無奈。”秦烈招了招手示意秦峰跟過來,走到寢室後方,牆麵上掛著一張碩大的地圖:“我太了解李小七和陳燁章了,遲早會有一戰。既然非打不可,那就一定要打贏、一定要打服!”

秦峰竟然情不自禁點了點頭,他還是十分認可秦烈的氣勢的。

“除了虎牙關,稷川城同時會遭到進攻,崇凡帝是想雙管齊下,確保一舉進入北鄴腹地,直取鄴城。”秦烈指著地圖說完,轉而看向秦峰:“你若是心係虎牙關,那便派你去傳令,而後留下一同禦敵。”

秦峰從來不曾從軍,更不用提禦敵,想起虎牙關將士們的表情,秦峰卻十分期待。轉念一想,大姐去了江南,更擔心大姐與母親的安危。

“不,我要去江南,接大姐和母親回來。”

“那不用你擔心,吳博修不敢怎樣。”秦烈十分堅定:“等我蘇醒後,會給太後去信,取消賜婚。咳,上次壽宴上還沒來得及說,就被楚贏陽暗算了。”

“成吧,那我去虎牙關。”秦峰邊說邊向外走去:“若是大姐、母親有任何閃失,我饒不了你。”

秦烈看著秦峰背影,焦急的喊著:“峰兒,告訴你二哥,記得給我送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