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晉拔劍相向,屋子裏瞬間劍拔弩張。
霓裳見狀,立即站起身來,拔出佩劍指向武晉。霓裳全然不會去管,這是戰神還是念玄境。
本就戰戰兢兢的龐斌,隻覺得兩眼發黑,倒吸一口涼氣,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分毫。
武晉麵對霓裳的劍不躲不閃,手握長劍放在桌子上橫掃而過,酒菜紛紛掉落在地,響聲不斷,摔得粉碎。
隨後武晉佩劍入鞘,在懷中取出地圖,放在桌子之上。
秦峰不去看地圖,雙手撐著桌子,搖晃著緩緩站起身來,怒視著武晉:“你,欠我一桌酒宴。”
武晉微微笑著,卻不說話。
秦峰轉而看向地圖,手指不住在地圖之上指指點點:“這裏,肅國以南,這裏,河西之地,這裏,塔源山脈。”
武晉看著地圖,蔑視的笑了起來,這簡直是癡人說夢。莫非秦峰要消耗我手中大軍不成?
想到這裏,武晉青筋暴起,雙拳緊握。
秦峰剛剛坐下,又想到了什麽,指著地圖再次說道:“切記,是要拿下塔源山脈。”
武晉自知,這是不可能完成的,立即控製情緒,將怒火壓了下去。
仔細在看地圖,卻覺得秦峰的幻想卻是不錯。河西之地,有天險可守,阻絕了西景;塔源山脈,上有關隘無數,再向南下直抵京都城,對崇凡是極大震懾。
“崇凡八萬大軍雖是殘兵敗將,但仍有不俗戰力,加之有老將龐邑,撤兵一定是緩緩圖之,步步為營。”武晉輕蔑看向醉醺醺的秦峰:“這可不是稷川城,你再不會歪打正著!”
秦峰醉眼朦朧,說話已經含糊不清:“怎麽,你想違抗軍令?這天大的功勞你不要,那便派龐斌去。”
龐斌如被雷擊一般,身體為之一顫,隨後緩緩向後退了兩步,祈禱千萬不要把自己牽扯進來。
武晉雖然視秦峰為北鄴毒瘤,但此時卻有“軍令”壓著自己,無奈之下隻得先行應下,憤而轉身離去。
秦峰還不忘了招手,叫龐斌坐下,而後看向霓裳:“去,再尋些酒菜來。”
霓裳二話不說,起身便向外走。
“殿下,四殿下,我的祖宗啊。咱別再喝了,真把武晉逼急眼,該如何是好。”
秦峰大笑著拍了拍龐斌肩膀:“你怕了?死都不怕呢,怕他作甚?”
“兩碼事啊。崇凡大軍依然還在城外,這樣喝酒總算是不好的。”
“屁,他們馬上就會撤退。”秦峰搖搖晃晃站起身,看向龐斌:“對了,我竟然忘了淩霄營的弟兄們。軍令,命你率領淩霄營弟兄們,跟隨武晉大軍,追擊崇凡敗逃大軍。讓弟兄們報仇雪恨。”
龐斌不置可否,煞有其事行了軍禮:“領命,我這便去準備。”
龐斌正要借機離開,卻正好撞見霓裳拿來酒菜。
“別走,繼續喝。”秦峰不住的招手:“這,是軍令。”
龐斌直嘬牙花子,無奈之下隻得再次坐下,全然沒了之前那般鬆弛與自然。
崇凡中軍大帳之中,龐邑與太子僵持不下。
太子一心為軍功,主張繼續進攻。
龐邑判斷大勢已去,必須緩緩撤兵。
突然,邢斷崖一身黑衣蒙麵進入大帳之中:“北鄴大軍出虎牙、離稷川,直逼京都,速速回師救援。”
邢斷崖說完,隨即扔出一道密令,轉身出了大帳,消失在黑夜之中。
太子腦中亂作一團,眼睛之中無比空洞,控製不住冷汗直流。
太子作為主帥,沒能完成直取鄴城的目標,反倒是損兵折將,現在京都陷入危機,斷然再沒了任何機會。
再細細想來,便覺得更加可怕。撈取軍功本就是為了坐穩儲君之位,為順利承襲皇位做準備。若是京都被攻下,崇凡皇朝被推翻,哪來的皇位,還怎麽去承襲?
龐邑立即查看起密令來,看到崇凡帝手書與私印,便知道一切都是真的。萬萬沒有想到,北鄴守軍竟敢棄城而出,直奔京都城。
崇凡將寶全部壓在肅國之地,京都附近守軍少之又少,而且戰力平平,斷然抵擋不住北鄴大軍啊。
“傳令!”龐邑大喊起來,全然不顧愣在一旁的太子:“扔掉所有不必要輜重,隻帶作戰武器,全軍火速開拔,馳援京都城!”
新拿來酒菜,秦峰、龐斌繼續喝起酒來,龐斌又是三碗酒下肚,再次恢複放鬆的狀態。
怎料,屋門重重被推開,武晉氣勢洶洶再次衝了進來。
龐斌瞬間感到後頸發涼,一直延伸到整個後背,立即站起身來,躡手躡腳退到一邊。
“你不去準備,又跑來幹嘛?”秦峰緊皺眉頭,一臉的責怪。
“崇凡大軍倉皇撤兵。”武晉麵無表情,但語氣中難言興奮。
一旁的龐斌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看向秦峰。
“執行軍令啊,還跑來幹嘛?”
“你必須告訴我原因,好讓我做萬全準備,製定如何追擊。”
“咋追?使勁追,想怎麽追就怎麽追。”秦峰端起酒碗一飲而盡,而後極為嚴肅看向武晉:“不逗你了。我來肅國之前便想好了對策,當我知道猜對了,崇凡大軍真的在肅國,便命人通知虎牙關程奢、稷川城康元德,命他們全軍出擊,直奔京都城。家要被偷了,崇凡大軍肯定回援,肅國之圍必解。”
武晉瞪大了眼睛,他帶領八萬大軍藏匿,就是為了應對崇凡的陰謀,卻不想被秦峰自己識破。
“你把我算計在內?早料到可南下追擊?”武晉焦急詢問,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屁!我當你是個未知數,不幫著崇凡打肅國之地就謝天謝地了。原本隻是想解圍,現在你出現了,變得更加有趣。”秦峰指了指武晉:“崇凡皇室現在肯定如熱鍋上的螞蟻,會召集所有軍隊馳援京都,至此有你八萬大軍在,便可南下追擊,亦可輕鬆攻城略地。所謀之地,以後可遏製住西景和崇凡。”
“程奢、康元德得到是什麽命令?進攻到哪裏?”
“直取京都城,沒有軍令不能停。若是快的話,能輕鬆拿下皇城!”秦峰又是一大碗酒下肚。
“你快……”秦峰放下碗,卻發現武晉已經不在屋內。
龐斌想追著武晉而去,沒得到秦峰的明示,正在左右為難,見秦峰看向自己,立即豎起兩手大拇指:“精彩!精彩!殿下真乃百年不遇帥才也!”
“屁!你還不快去追?執行軍令!”秦峰裝作義正嚴詞的樣子:“記住,不要冒進,淩霄營不能再死人,一個都不能少。”
“得令!”龐斌欣喜若狂,狂奔出去,尋他淩霄營剩下的弟兄們。
秦峰長舒一口氣,大事已定。此時有種諸葛亮的感覺陡然而生,羽扇綸巾,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
秦峰看向一旁的霓裳,卻無論如何看不清楚。唉,剛才為了耍帥,幾碗酒喝得太快。
秦峰不知不覺酣睡過去。
霓裳輕聲喚了兩次,秦峰卻毫無反應。霓裳抿嘴無奈微微一笑,隨即運轉真氣,將秦峰送至**。
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幫助脫去滿是汙垢的甲胄,每每動一下,秦峰還不時說著含糊不清的夢話。
霓裳拿來溫熱毛巾,將秦峰臉上慢慢擦拭幹淨,而後蓋上鬆軟的被子。
秦峰顯得無比舒適,蠕動一下,再次說著夢話,嘴角微微上揚酣睡著。
霓裳坐在凳子之上,默默看著**的秦峰,漸漸困意上湧,體內真氣不受控製,瞬間翻湧倍增。
淡藍色真氣圍繞在霓裳周圍,充斥在整個房間之內變得越發明亮,真氣繼續猛增,像是隨時要衝破屋子噴湧而出。
霓裳清醒過來,立即屏氣凝神,揮動雙掌吸收掉所有真氣,奮力將真氣壓製在身體之內。
一切結束,霓裳身體恢複如初,房間內再次恢複平靜,灰暗之中不時燈火跳動。
正在此時,房門緩緩被打開,老鄧陰沉著臉,緩步進入房間。
霓裳立即起身行禮,極力保持著平靜:“前輩,您來了。”
老鄧臉上滿是埋怨,看向**酣睡的秦峰,幽幽開口問道:“你已可突破?”
霓裳微微皺眉,看來老鄧剛剛已全部察覺:“是的,已可進入冥虛境。”
老鄧卻不以為然,細細思索之後,開口說道:“不,若你不加控製,恐怕是要突破至毗天境。為何要阻攔突破呢?”
老鄧不想秦峰身邊有任何不妥,如若霓裳有絲毫禍心,斷然不會留她在秦峰身邊。
“殿下身側有前輩,定然無虞,並不需霓裳戰力如何。”霓裳看向**酣睡的秦峰,而後繼續說道:“我現已念玄境,伴隨殿下左右剛剛好。如若突破提升,恐會招來無謂事端,無法再守護殿下左右。”
老鄧知道,霓裳並沒有完全說出實情,但她對秦峰的守護都是有目共睹。老鄧並不想為難晚輩,既然一心對秦峰好,便不再刨根問底。
不過這可直接突破至冥虛、毗天境,不知霓裳自主壓製了多久,才會造成如今的局麵。
若是換做旁人,才不會橫加阻攔,巴不得早日突破呢。
“唉,傻丫頭。”
老鄧長歎一口氣,緩緩走出門去,輕輕關上了門。
中午的豔陽升上正當空,陽光在牆上高高的窗戶裏照射進來。
秦峰感到無比晃眼,身上一陣燥熱,緩緩坐起身來,看到霓裳守在床邊,靦腆一笑看著自己。
秦峰看看身上,隻穿著裏衣褲,又看了看霓裳:“我,你,我做了什麽?我會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