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遷界禁海!
不說別的,光是老梁家手下這兩三千號當海盜的,要麽是犯下了案子,要麽就是與那官府不對盤,而最多的卻是早年從深受那遷界禁海令而憤而遁海為盜的和台灣兵敗之後逃亡過來的,後邊這兩種人至少占了三分之二還多,這也是這段時間梁鵬飛跟留駐在島上的那些跟隨他爺梁承嗣的那些老人口裏邊知道的消息。
其中有些老人,卻是當年從台灣逃出來的,島上有位九十七歲高齡的老海盜,就是當年從台灣輾轉流落到了島上,而且這麽多年來,一直還穿著漢家衣冠。當時梁鵬飛看到這位老人家那蒼蒼的白發,嘴裏邊念叨著當年台灣陷落的情景,描繪起因為遷界禁海,使得兩岸民生凋零,最後敗亡於滿清之手的那段悲慘曆史,梁鵬飛就不由得悲中從來。
所謂的遷界禁海,是清朝康熙年間的一大暴政,時間大致在順治末年到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收複台灣)左右。
由於滿清統治者的刻意隱瞞,使得這方麵的曆史資料相當缺乏,即便有個別涉及也是大多輕描淡寫,一筆帶過,語焉不詳。
不過,梁鵬飛來到了這個時代之後,才明白這項暴政到底給福建、兩廣和浙江的百姓造成了多麽可怕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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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施這一政策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從鄭氏手裏奪回台灣。為孤立台灣,清政府規定沿海30裏的居民內遷,片板不準下水。先是在福建沿海實行,後又推廣到廣東和浙江沿海。清政府劃定一個瀕海範圍(從最初的瀕海三十裏左右,到後來的四十裏、五十裏、乃至到二三百裏不等),設立界碑,乃至修建界牆,強製處在這個範圍內的沿海居民遷移,有敢不遷移的,殺無赦,有敢越界的,也殺無赦。總之,讓距離海邊三十裏到二三百裏不等的整個中國東南沿海地區,成為一個無人區。
有史書記載:“廣東遷徙沿海居民在康熙元年二月,清廷派科爾坤、介山二大臣巡視海疆,“令濱海民悉徙內地五十裏,以絕接濟台灣之患。於是麾兵折界,期三日盡夷其地,空其人民”。康熙二年“華大人來巡邊界,再遷其民”。“甲寅(康熙三年)春月,續遷番禺、順德、新會、東莞、香山五縣沿海之民”。“初立界猶以為近也,再遠之,又再遠之,凡三遷而界始定”。
沿海遷界的過程也不象現在的三峽移民那樣,先安置好移民的落腳,給予適當的資金補償,然後再一步步把居民遷移出去,沿海遷界的過程與其說是移民,不如說是一次殘酷的驅趕、屠殺和掠奪。
與美國佬驅趕和屠殺印第安人的“西進運動”頗為相似,按照當時人的記載“勒期僅三日,遠者未及知,近者知而未信。逾二日,逐騎即至,一時蹌踉,富人盡棄其貲,貧人夫荷釜,妻繈兒,攜鬥米,挾束稿,望門依棲。起江浙,抵閩粵,數千裏沃壤捐作蓬蒿,土著盡流移。”
翻成白話,就是限期三天遷移,距離遠的人根本來不及知道消息,距離近的人就算知道了消息,也不相信。過了兩天,軍隊騎兵就到,於是富人全部拋棄自己財富,貧窮的人拿著鍋子帶著妻子兒女,全部流離失所,從江浙到廣東、福建,沿海數千裏肥沃的土壤全部變成了荒野蓬蒿。
可以想象,就算現代的人從籌劃搬家到實施,具體運作準備,也絕對不是三天裏就能完成。然而當時中國的沿海居民,就是在這樣沒有任何預兆準備的情況下,在清廷統治者的**威逼迫下,遷離故土,淒慘悲苦的情狀不問可知。
當時人的描述是“令下即日,挈妻負子載道路,處其居室,放火焚燒,片石不留。民死過半,枕藉道塗。即一二能至內地者,俱無儋石之糧,餓殍已在目前……”
也就是遷的時候,沿海居民就死了超過一半,剩下百分之二十不到的人,就算能夠到內地,離餓死也不遠了。
遷的同時,就是燒。“稍後,軍騎馳射,火箭焚其廬室,民皇皇鳥獸散,火累月不熄。而水軍之戰艦數千艘亦同時焚,曰:‘無資寇用。’”
不僅燒房子,漁船還是戰艦也一律燒個幹幹淨淨,就連樹木青草也不放過,對於不肯遷移的居民,就是一個字“殺”。清廷統治者,和它的爪牙走狗,在這方麵從來就是不手軟的,做得徹底的程度,就算是倭國的三光政策和滿清的殘暴徹底程度相比,實在是差了一個數量等級。
自宋以來,東南沿海地區就已經逐漸成為中國最富庶最繁榮的地區,而在清廷的這一暴行下,頃刻間,幾千年積累的財富和生產力化為烏有,人力也消滅殆盡!在長達二十多年的時間裏,生生把中國從一個沿海國家,變成了一個內陸國家。它所造成的破壞和後遺症遠遠超過了一次大規模的殘酷戰爭。
但這也促成了浙、閩及兩廣地區海盜事業繁榮昌盛的一個重要原因。
石香姑是疍家人,所謂的疍家人,就是靠海吃飯的人,而他們在曆史上的記載最早出現於南宋,近千年來一直在沿海討生活,皆是以漁為業,而就是滿清的一紙“遷界禁海令”。不知道有多少不願意離海的疍家人死在清人的刀下,而一直靠海為生,以海為家的相當一部份疍家人最終選擇了反抗,所以幾乎在整個滿清統治時期,疍家人被滿清統治者直接蔑稱為疍家賊。
石香姑又豈能忘記這長久以來掛在疍家人心中的屈辱與血海深仇?不過,她卻怎麽也想不到,梁鵬飛居然會說出這麽一番讓人深思而又憤忿地話來,那似乎穿越了千年滄桑的沉重與感慨掛在他那張年輕的麵容上,卻又沒有一絲的不真實與虛偽。
仿佛那些磨難他曾經體驗過,那些傷痛,在他的心裏邊刻畫下了道道的曆史的傷痕。
這一刻,石香姑的目光顯得有些迷離了起來,不過,正沉浸在自己的過去,感受著近三百年來華夏民族那一次次屈辱的梁鵬飛,卻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隻是狠狠地捏緊了拳頭,更堅定了自己要狠狠拾綴踩塌滿清這個狗日王朝的決心。(遷界禁海的內容我會從百度貼吧整理出來貼在作品相關上邊,讓大夥看清那位被後世某些腦袋裏邊讓豬屎給塞滿了的磚家教授歌頌的“康熙大帝”的“慈悲”嘴臉。)
這些在場的人都不會知道將來,但是自己卻知道,這種找不到渲瀉缺口的目標與理想,隻能深埋在心底,不過,總有爆發出來的那一天。
“就把與西夷海盜的這一戰,當做是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的一個新的起點,日後,每一步的血腥,都將會是別人的血,而不再是我華夏民族的。”梁鵬飛在心中惡狠狠地發誓。
梁大少爺從來沒有像今天一般,渴望把滿清給踏在腳下,狠狠地**一萬遍啊一萬遍。
“石小姐既然願意與梁某聯手,實乃幸事,那萬餘西夷海盜,在梁某眼中,不過是一群虛張聲勢的土雞瓦狗爾。”長長地吐出了一口鬱氣的梁鵬飛叨起了一根雪茄,濃濃的青煙仍舊無法遮擋他那雙閃爍著熱血與豪邁的目光。
看到梁鵬飛的目光,石香姑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安心的感覺,仿佛是麵對著千軍萬馬,隻要有他在跟前,仿佛真的能把敵人隻當成一群螻蟻。
石香姑心頭一跳,輕輕地甩了甩頭,似乎要把這種情緒中擺脫出來。”聽梁少爺的意思,想必你已經早就就了萬全的謀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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