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匆匆又是數日,距離蕭縱獵場回來已過了十餘天。這些日子,朝中算是無甚大事,眾臣也都安分守己,沒給蕭縱惹事,秦王在行館裏養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皇城裏難得一派祥和。

在這個京師似乎人人都享受著悠閑平靜的時候,蕭縱照例過得並不平靜。他除了時刻記掛著祖宗留給他的這片隨時有可能起火的江山,最近又時常不由自主會因為秦王這個人揪心,另外順道不時為占著蕭氏天下南邊幾個緊要州府的姨丈楚王而頭疼。

蕭縱一麵平淡一麵暗自揪心頭疼過了幾日,這日清晨,一騎快馬攜著東南楚地的勁風飛奔進入皇城。

蕭縱看著麵前的奏折,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怕什麽來什麽。

秦王中毒這事,外人看來是圓滿地了結了,但個中真相如何,他清楚,秦王清楚,他的姨丈更清楚。雖說秦王眼下沒有興兵報複,可他並不敢就此指望那個狡詐狠辣的男人真的已經大度地忘了這茬,會不記前仇,放過他的姨丈。而他的姨丈,取秦王性命,一計未成,可會死心?

蕭縱一直覺得他的脖子上架著兩把寒光陣陣的大刀。

再次瞧了瞧麵前楚王上表的奏書,“皇上聖德,鏟除溫賊奸佞,龍威浩**,澤陂大周蒼生,臣本當躬身朝賀天顏,奈何臣年老體衰,病痛纏身,不能親臨大明殿跪叩明君之帝威,乃臣之罪。故臣遣次子賢代臣進京,膜拜陛下威儀,以消弭臣罪之萬一。吾皇萬歲。”

楚王府的二公子,他的表弟司馬賢要進京。

蕭縱扶著額,秦王現下還蹲在行館裏半點回西北的苗頭都沒有,他的姨丈就這麽著急地把兒子往京師裏塞,明擺著是要往火堆上潑油,果然是見不得他過安生日子。

可讓人尤其覺得喪氣的,卻偏偏是在這種時候,不早不晚。

蕭縱暗歎一聲,感覺一口氣憋在心口,壓不下去,吐不出來。

他不想見秦王。

盯著奏折半晌,從來遇事不興逃避的蕭縱此時忽然冒出個自暴自棄的念頭,要不來個人一棍子敲暈他罷。

蕭縱在重陽宮悶了一上午,用過午膳到朝陽宮探望皇弟,結果被興致高昂對他又摟又抱的弟弟驚嚇了一回,好容易將其哄著午憩,然後去昭陽殿,皇侄們也都午睡了,他再返回重陽宮,坐了片刻,終於把心一橫,對內侍道:“傳朕旨意,宣秦王入宮議事。”

終究國事為大,秦王那些匪夷所思的舉措……權且放一放,他不能坐看著秦楚兩方在京師互咬,把好不容易安定些的局麵再攪和得天翻地覆。

半個時辰後,內侍複命,卻不見秦王。

“受了傷起不了身?”

蕭縱不由自主挑高了話音。他等了多時,也把秦王麵見他可能的作為盤算了個遍,就是沒想到會來這麽一招。

“他還真敢講!”蕭縱冷哼。

當時生龍活虎的,沒被那些傷整趴下,修養了些時日倒躺**起不來了?

“跟朕端架子。”

階下,內侍王容愣了愣,隨即躬身:“皇上,秦王的確受傷了,剛才奴才去傳旨正瞧見大夫給他換藥出來。秦王傷了手和腳,躺在**真動不了。”

蕭縱聽著更窩火。

王容朝麵色不善的天子瞅了兩眼,小聲道:“皇上您別責怪秦王,奴才聽說殿下傷得挺重的。”

王容這個小太監在眼下伺候天子的一幫內侍裏跟隨蕭縱最久,當年蕭縱收他在身邊時,他才七歲,呆頭呆腦一傻孩子,後來蕭縱被禁在信陽宮,他也跟著一起被關。信陽宮十年,他跟著主子遠離紛爭,於是,便出落得更傻了。他覺得秦王舍身救駕,實在忠勇,不是外間傳說的那樣恃強欺君,“皇上,秦王傷得真挺重的。”

蕭縱看著他一臉呆憨,氣不打一處來。

王容站在階下眼巴巴半天,看著主子木著臉,皺著眉,最後聽到一聲歎氣:“擺駕行館,朕去見秦王。”

王容大約隻覺得秦王殿下為天子受了傷,天子憂其傷勢,體恤重臣,前往探視,大周君臣和睦,全然不明白他主子是懷著什麽樣的複雜心情,把自己送入狼口。

蕭縱出宮,並未大張旗鼓,他帶著二十幾個便裝侍衛,坐了頂輕便小轎到了秦王下榻的行館。秦王的一名親衛不卑不吭把他引至後院一處廂房,蕭縱跨進去,一眼就看到秦王裝模作樣躺在臨窗一張臥榻上,窗戶半開,正對著他來時的小道。

秦王在榻上朝他揚起唇角,“皇上怎麽來了?”

蕭縱瞥了眼離榻不遠的一張小幾,上麵擺著幾個小菜幾碟精致點心,一壺酒,兩個空杯,顯然這個男人吃定他一定會來。

“朕聽說你傷得不輕,來看看。”

“多謝皇上掛念。”秦王懶懶道,躺在榻上依舊沒動,淩厲的眼掃了一眼蕭縱身後兩個身姿挺拔的侍衛,輕笑:“皇上出宮該多帶些侍衛,若是碰上不法之徒意圖不軌,可就麻煩了。不過,進了這行館,皇上的安危自有臣全權負責,您不必為此煞費苦心。”

蕭縱皺了皺眉,在那低沉的聲音裏他捕捉到了赤|裸|裸的威脅。但一旁的王容聽了,卻越發覺得秦王殿下果然忠心耿耿,隻覺不該再打攪天子與重臣之間感人肺腑的會麵,傻嗬嗬地拉拉身邊倆禁衛,使了個眼色,三人一起退出房,還很識趣地關緊了房門。

這廂門一合上,榻上秦王猶如蟄伏已久的猛獸,慵懶伸了伸四肢,下榻踱至一旁小幾邊坐下,兀自倒了杯酒,狹長的眼微挑,似笑非笑,哪裏還有半點傷患的模樣。

“皇上不過來坐?”

蕭縱站著沒動,半晌,淡淡道:“你擺這麽大的譜,不是為了請朕吃酒罷?”

左右無人,秦王也懶得再遮掩什麽,挑了挑眉:“皇上有求於臣,臣擺個譜又如何?”這麽多天,他等得便是這一刻,眸光一閃,冷冷笑道:“司馬庸這老匹夫,我沒去尋仇,他把兒子送上門來,也算他識相。”

蕭縱看著他陰狠的神色,麵色一沉,暗道,這男人果然心存報複。

該如何穩住他?

淡然迎著那雙斜飛入鬢的利眼,蕭縱正當思忖,卻聽一道低沉嗓音不緊不慢傳來:“皇上若不想看到秦楚在京師生禍,臣不尋這個仇也是可以的。”

蕭縱不驚不喜,麵無表情冷睇了秦王一眼,他從來不相信天上會無故掉下大餅來,而這個男人會主動讓步,多半是要向他提一些他不大可能答應的條件做交換。

“秦王何不把話說得幹脆些,你想怎樣?”

秦王狹長的利眼微微眯起,像是打量所有物似的把一臉戒備的天子從上到下看了幾個來回,壓了口酒,挑起一抹邪氣,淡淡道:“取悅我。”

饒是蕭縱做足了心裏準備,還是被那仨字驚得靈魂出竅。

冷著發白的臉,半晌,斷然轉身。

秦王倒也不急,悠悠喝著酒,看蕭縱將至門口,才擱下酒杯,慢條斯理道:“皇上就回絕得如此幹脆?蒼生無數,隻在陛下一念之間,您該思慮清楚才是。”見蕭縱仍然背著他,但卻停住了腳步,秦王再道,“放心,臣不會‘吃’了你的。”

蕭縱頓了多時才側轉過身,麵色依然繃著,“你究竟想朕怎樣?”

秦王擱下酒杯,身子往座椅裏一靠,笑著指了指自己的嘴,氣定神閑,一字一字道:“親這裏,皇上若能教臣滿意,臣隻當‘封魂’不是楚王下的。”

蕭縱聞言,麵色驀地又是一寒,秦王這次沒有給他開口或者轉身的機會,眼光一凜,冷冷道:“就看陛下是要看著天下大亂,戰火四起,還是……為了黎民百姓能犧牲一下自己。”這一刻秦王自己也覺得自己手段夠卑劣夠荒唐,但他自從做下那個春|夢,每每想到蕭縱,腹中就憋著幾股火,如果不做些什麽散散火,他怕遲早憋出毛病來。

緊抿的唇緩緩貼上另一雙線條冷硬泛著堅毅的薄唇,蕭縱閉上眼,不去看那張勝券在握冷峻精湛的麵容。

貼合的唇上傳來驚人的熱度,他可以感覺到自己在微微發顫。隻片刻,卻如同被扔在滾油鍋裏煎熬了幾日一樣難以忍受。

唇瓣相帖片刻,艱難地完成了秦王所提要求,蕭縱直起身,僵著臉與坐在椅裏的男人對視。

秦王麵無表情,半晌,淡淡冷笑:“皇上這是在打發叫花子麽?”

蕭縱有些發懵。

“張嘴,舌頭伸進來,取悅我。”

蕭縱本就羞憤尷尬地無以複加,隻憑一股蒼生為重的意念強撐著,眼下被如此露骨□的言語一刺激,麵色一陣青白,嘴唇發顫,直覺得再難堅持。

秦王把他的各種反應看得一絲不漏,譏誚扯了扯唇角:“皇上既然自願做的選擇,何必又扭捏造作,看著倒似臣強迫了你一般。”

接二連三毒辣的口舌讓蕭縱倍感難堪,卻也讓他冷靜了下來,這個男人極盡手段羞辱他,不就是等著看他的失態麽。

這麽一想,微微吸了口氣,沉下心,撇開那些亂七八糟的羞恥感,蕭縱這回不帶半點猶豫對著秦王冷誚的唇親了下去。

秦王冷硬了多時的麵容這才終於緩了下來,琥珀色的眸光一亮,微微瞌上眼,不動聲色享受皇帝的取悅。

蕭縱十分冷靜地把自己的舌探入到秦王口中,如他所願在裏麵輕輕翻攪,隻是,卻許久不見半點反應,他就跟在舔一塊石頭一樣。最後,他把心一橫,含住秦王貌似一直沒感覺的舌頭,吸了一下。

一聲沉悶難耐的喘息立刻自喉嚨深處擠了出來,原本裝得跟條死魚一樣的秦王突然反客為主,霸道的舌席卷著倉皇逃竄的天子,戲弄起來。

蕭縱本能的掙紮,殊不知征討慣了的秦王殿下本能正是征服,他這一掙,倒是把秦王極力維持的自製給掙沒了。

正當蕭縱暗自叫遭,秦王卻突然結束口中糾纏,定定看著被吻得薄唇豔紅喘息不止的天子,琥珀色的眸沉成暗色,猛然一把將人抱起往臥榻上扔。

蕭縱落到榻上,一陣發暈,掙紮著想撐起身,卻怎麽也起不來,一具魁偉的身軀小山似的壓下來。

“你幹什麽?下去!”

“小聲點。”粗重的呼吸吹在耳畔,“你的兩個侍衛就在門外把著,要不怕被人看,就盡管大聲喊罷,臣是不介意有人圍觀的。”一邊說一麵握住蕭縱修長的右手,“不必驚慌,我既然答應了不會要你,就一定信守諾言。不過,臣也望陛下能體諒臣一二。”抓著蕭縱的手往自己胯|下摁。

那裏早已腫|脹硬挺,甚至隔著幾層衣褲都能清晰感覺到有力的搏動和熱度。

“幫臣把這股火滅了。”低啞的聲音貼著耳沉沉道。

屋外碧空萬裏,丹桂沉香,明麗日光透過半開的軒窗照入廂房每一個角落。青天白日下,兩道身影在榻上糾纏,你追我躲,一人壓著一人,動作並不放縱,但卻莫名的迤邐。

粗重的喘息一聲勝似一聲,砸在蕭縱耳朵裏,挑起一股不真切的虛幻。秦王握著他的手,他的手裏握著一樣炙熱粗硬的東西,那東西在他手中激烈地抽搐搏動,……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他以為隔世,那烙鐵一樣的東西終於脹到駭人,在他掌中噴出一股滾燙濁液。

秦王得了紓解,並沒有立刻放開蕭縱。

他在蕭縱嘴裏塞了塊錦帛,一把把蕭縱的外褲連同裏褲扯下扔在地上,粗糙的大掌不容分說自大腿|根|部把修長的雙腿撐了開來。

蕭縱頓時張大眼。

“皇上,門外有人,您可別叫的太大聲。”俯身,對著那顫抖的胯|間吮吸起來。

蕭縱如遭雷擊,渾身一震,下一瞬蹬腿拚命掙紮,可在秦王雙掌鉗製下,大腿劈分,卻是紋絲不動。

下|體火燒一樣燙熱,唇齒挑弄,喉頭的擠壓,不消片刻,蕭縱隻剩下氣喘籲籲的份兒。

推拒的兩手逐漸失控,胡亂抓扯,最終被一陣**抽走了所有力氣。

秦王看著除了咬著錦帛壓抑呻吟別無他法的天子,微微睜開的眼迷離失神,突然低笑道:“皇上今日表現不錯,臣很滿意。”

蕭縱無意識地睜了睜眼,口中錦帛被秦王取出扔在一旁,微啟的唇氣喘不歇,眼中布著一層迷離流光。

一直到秦王扯了收攏在一旁的紗帳,把他一片狼藉的胯|間擦拭幹淨,蕭縱才抽回一抹神智,羞恥與憤怒一瞬間就將他吞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