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第六集 槍刺 第二十六節 敬禮(全書完)

黑夜,如期而至。

某基地的地下密室中,老米勒很不舒服的在躺椅上動了動。一名白人青年緊張的湊了過來,低聲道:“老板,您已經連續觀察幾天了,不如您先去休息,我們會將衛星傳回來的畫麵妥善保存,以供您隨時查閱。”

老米勒難得地笑了笑:“聽著小子,這就像在看一場足球比賽,有人已經帶著球突破了禁區,接下來的就是臨門一腳,在這種時候,你勸我去睡覺?”白人青年有些尷尬,道:“老板,您已經看到了,這些叛軍已經已經借著夜色開始了行動,結果已經注定,那支小隊已經留那裏超過了八小時,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那些叛軍已經從三個方向合圍他們。”

老米勒質疑的挑了挑眉:“你覺得他們不知道?”

白人青年點了點頭:“老板,他們也是人,如果他們知道現在有近兩百名全副武裝的嗜血叛軍包圍他們,我想不出他們有什麽理由繼續留在那裏,這很簡單,所有人都一樣的,如果現在時我在那裏,而且我知道外麵有幾百叛軍正在趕來,我一定馬上撤退,而不是悠閑的在那裏看風景。”

老米勒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不要在我麵前賣弄,我也沒有興趣和你談論這些,你在想什麽我很清楚,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在這個世界上有不怕死的人,他們和你不一樣,懂嗎?沒有接到命令,他們是不會放棄,他們玩命兒拿到的薪水或許還不夠你買一條領帶,但他們遠比你忠誠,聽好了,你需要做的僅僅是去給我倒杯咖啡,不要放糖。”

白人青年尷尬的走了出去,而老米勒的卻依然緊盯著屏幕上的衛星圖片。右手,下意識的撫上了胸口那道三角型的疤痕:“讓我看看。你們是否還像當年一樣值得尊敬……”

山風陣陣清涼卻又有些潮濕。孤峰頂,極度疲勞的醫生們睡地很熟。天。快亮了。黑暗中,陳陽坐在山頭的一棵樹下謹慎地檢查著槍械。簡捷提著槍繞過醫生,來到了陳陽的身前低聲道:“他們來了。”

陳陽抬起頭,望了一眼黑暗中地大山:“叫醒他們。”

簡捷微微猶豫:“這麽做合適嗎?”

“沒什麽不合適的,其實他們應該已經想到了。”

時間不大,睡眼惺忪的醫生們都坐了起來。陳陽走到了幾人身前,輕輕的跺了跺腳,隨後道:“我們被包圍了。”語氣有些平淡,但這句話出口後。整個山頂靜到了極致,醫生們都愣愣的盯著陳陽說話的方向,沒有人出聲,甚至連他們的呼吸聲都消失不見,耳朵裏能聽到的隻有爬蟲爬過草叢的簌簌聲。

“我們會盡最大地努力來保護你們。”陳陽道:“不過避免發生意外留下遺憾,所以還請你們把希望做卻還沒有做的事情寫下來。”隨著陳陽的話音,簡捷將紙和筆遞給了醫生們:“盡量寫的短一些,速度快點。”

黑暗中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我們會死。是嗎?”

簡捷沒出聲,而陳陽卻已經聽出說話的這個人是殷子賢:“也許會活著。你現在可以祈禱。”

“你們的隊長呢?他在哪?他不是說很快就會來支援我們嗎?”殷子賢的聲音再抖。語氣中的驚懼仿若實質。短暫地沉默後,陳陽提槍轉身:“你是不是覺得國家不夠重視你們?從任何角度上來說,你們來到這裏都是為國增光,國家有義務,也有責任保護你們地安全,但是我請你仔細的想一想,我們都一樣,我們都是人。沒有誰比誰金貴。你,周靜。包括你們所有人在內。我們不遠萬裏的來到這裏,為的隻是將你們安全的送回去,其實,有時候我很不能夠理解,我想不明白為什麽要拿我們的命來換你們的生存,八哥走了,你覺得你比他金貴?你知道我們為什麽叫他八哥嗎?不是因為他年紀比我們大,而是因為他懂八門外語,你行嗎?”

說道這,陳陽回頭,望著在黑暗中呆坐的眾人道:“劇本安排地掩體談不上很安全,但至少在那裏你們不會被流彈打死,目前,我們能做地隻有這麽多,如果你們有信仰,那麽你們可以祈禱了,祈禱敵人的火箭彈不會砸向你們地掩體,至於支援,我相信何隊正在努力。但如果真的想活下去,就要靠自己努力,在死亡麵前沒有任何人能幫你。”

“你們走吧。”藥劑師黃建國的聲音蒼老又有些飄渺:“你們很出色,也很年輕,如果沒有我們拖著,你們一定可以離開,走吧,你們有辦法離開的。”

陳陽笑了,望著已經有些泛白的天空:“我們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保障你們的安全。”

一隻被語聲驚醒的驚鳥拍動著雙翅劃過樹丫,像流星墜落般投向了山穀。

殷子賢幹澀的說道:“給我一支槍。”

陳陽揮手從身上拿下了手槍,仍向了殷子賢的位置:“子彈隻有七顆。”

轟!一團火光在山腳下的叢林裏騰起,火光中,可以清晰的見到那些手持武器的叛軍。林烈峰設置的詭雷與陷阱像噩夢般一個連一個的出現在這些叛軍的麵前,可死亡,卻並不能阻止這些叛軍的腳步。

彈雨紛飛,無數的叛軍像潮水般湧來。

可據險而守的對手卻要比想象中更加強大,一名僥幸逃過詭雷的叛軍,還來不及擦額頭的冷汗,一顆子彈就擊碎了他的頭顱……

戰鬥持續到天亮,當第一縷陽光照在山頂的時候,叛軍後撤了,他們停止了無謂的攻擊與送死般的衝鋒。峰頂的掩體裏,殷子賢興奮的顫抖,那支隻有七顆子彈的手槍就捧在他的手裏。就在十幾分鍾前,他用槍裏的子彈結束了一名叛軍地生命。

東北角,坐著麵色蠟黃的周靜,她正在寫:戰爭!到底是為什麽要有戰爭?為什麽要殺人?是世界瘋了還是我瘋了……就在這時,急促地腳步聲傳來。周靜抬頭,迎麵而來的是寬厚地胸膛。

緊跟著。周靜的眼前一花,刹那間。她已經看清楚了,衝過來的是陳陽,他正從自己的身後將一名身材瘦削叛軍高高掄起,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緊跟著,陳陽騎坐在了這名叛軍的身上,隨後周靜看到了刀,一把雪亮的軍刀。

“不要!小說整理發布於.ㄧ?? .”

就在周靜大喊的同時,刀鋒閃過。鮮血噴湧而出。

“瘋子!”周靜激動的大叫著:“為什麽要殺人!你已經抓住他了!”

陳陽緩緩地站起身,神情戒備地望著躺在地上還在顫動的瘦削叛軍。

“告訴我!”神情憔悴的周靜大叫著:“瘋子,你們都是瘋子,你們為什麽要殺人!張濤是瘋子,所以他殺人,所以他被殺……”

陳陽猛的轉回了頭,冷冷的盯著歇斯底裏的周靜:“你認為埋頭苦幹幾十年就為了把自己送進養老院不瘋狂?辦公室、茶、空調、報紙、這樣的一輩子不瘋狂?你認為不抵抗就不會有人殺你?清醒點!鴉片戰爭時我們得罪過誰?人家照樣打上門來。第一次世界大戰我們站在勝利的協約國一方,結果在巴黎和會上被要求把山東交給日本。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國跟美國是盟國,結果美國在雅爾塔會議上把中國的領土和海港當籌碼送給了蘇聯。你不想知道為什麽嗎!”

額頭地青筋已經鼓起。陳陽怒吼道:“因為軟弱!你覺得委曲求全就可以避免一切嗎!你覺得我們放下槍。你就可以走出去,回到你地世界裏嗎!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放下槍的時候,就是他們砍你頭的時候!”

“可你已經抓住他了!”周靜依舊在大叫。

“我們是兵!”陳陽的手揮動了起來,雪亮的軍刀化做一道流光直插在掩體的石壁上:“就像這刀!”說到這,陳陽的手臂一扭,微微彎曲的軍刀隨著一聲悲鳴斷成兩截。

“別告訴我你地理想,別和我談你地希望!我不懂那些!我隻知道。任何國家的強大。都需要我們這樣地瘋子!”

陳陽走出了掩體。

周靜呆呆望著石壁下跌落的半截軍刀,似乎。她能夠聽懂那斷刃的悲鳴。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叛軍一次次的向孤峰發動了攻擊,火箭彈、機槍、無數把,被子彈濺射起的岩石碎屑與泥土像濃霧般籠罩不散。可他們卻被一次又一次的被擊退,直到,峰頂上眾人再沒有子彈。

叛軍還在向上攻擊,峰頂上的陳陽甩開了上衣,赤著胳膊吼道:“怕不怕!”

躺在地上的簡捷動了動,盧西官、林烈峰、蘇涼、孫二炮地身子挺的筆直,大吼道:“不怕!”

陳陽咬著牙吼道:“還記不記得何隊的命令!”

“無論付出任何代價,保證醫生們的安全!”

陳陽的嗓音變的嘶啞,卻依然大吼道:“如果我死了!”緊跟著,孫二炮幾人也跟著吼了起來:“請在陵園中為我獻一束花!你不必知道我是誰,我從未想過千古留名,但我是兵!鐵一樣的兵!”

站直了身體,互敬了標準的軍禮後,陳陽返身從地上抱起一塊大石,怒吼道:“大兵!”

“繼續前進!”

某基地地下室內,站在播放著衛星圖片的大屏幕前,老米勒一絲不苟的整理著軍裝。屏幕上傳來的畫麵越發的慘烈,當老米勒整理好軍裝後,他站的筆直,對著屏幕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就在這時,站在他身後的白人青年忽然興奮的大叫了起來:“直升機!直升機!……”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