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要見屍

死要見屍

湘以沫極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讓自己保持沉重冷靜。

他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

關心她會不會著涼,他特地回去取了衣服。撞車的瞬間,他擋在了她的前麵。看她嘔吐不舒服,跑去采薄荷葉。掉落山穀,他更是用自己的身軀在保護她!

可是,他的好,她承受不起!

湘以沫給他的隻有欺騙,讓她如何來償還?讓她有何臉麵來麵對他?

她寧願南宮寒對她凶暴、殘酷、冷厲,這樣她才能管住自己那顆心,不會為他動心。

此刻,她的心裏一片混沌,如此時的天空一樣,籠罩著厚厚的一層陰霾。愧疚、心痛、還有萌生新生的愛慕,夾雜纏繞在一起,壓迫地她喘不過氣來。

南宮寒脫掉她的風衣,披在她的肩頭,“我沒有那麽脆弱!”

滋滋的血水往下流,哪裏還有一寸好的肌膚,觸目驚心的傷口直刺湘以沫的心口。泛白的唇瓣緊抿,額頭豆大的汗珠往下掛,湘以沫看得到他的隱忍。

其實,他們是同一種人,有傷痛希望獨自忍受,害怕別人擔心,也呻吟都不願發出一聲。

湘以沫知道他倔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動,“那我們一起披!”

風衣上麵沾染著他的血跡,散逸著濃濃的苦腥味,但這件小小的風衣,卻可以抵擋著這漫天的風雨。

“能不能走慢一點,我走不動了。”湘以沫攙扶著他,故意放慢腳步,為了他的自尊,她假裝自己走不動。

“蝸牛!”南宮寒放慢了腳步,目光突然一亮,“那裏好像有一個山洞!”

“看來,我們今天的狗屎運還挺好的!”

“遭暗算,車爆胎,掉山崖!運氣還好?”

“我們不是還沒死嘛!”湘以沫樂觀地說道,她突然臉色一正,“遭暗算?你的意思是有人要害我們?”

“害的不是我們,是我!路上那麽多碎玻璃,絕對不是偶然!還有爆炸聲,山石滾落,這不是蓄意謀殺,還是什麽?”

“會是誰要害你呢?你的仇人是不是很多?”

南宮寒臉部肌肉緊繃,好像用大理石鐫刻出來的線條,每一根都棱角分明,陰冷的目光一緊,射出一道淩光,“能如此明目張膽的沒幾個!”

他們兩個走進山洞,雖然外麵看起來很小,但是裏麵還是挺寬敞的,裏麵的空氣夾雜著渾濁的泥土味道,山壁上掛著蜘蛛網。

湘以沫找了一塊幹淨的岩石,扶他坐了下來,“你的傷口怎麽處理?”

這裏沒有藥物,也沒有幹淨的水,可是不處理又怕傷口發炎,細菌感染,嚴重的話會導致破傷風,那樣就危險了。

“這點小傷,不用處理!”南宮寒的語氣雲淡風輕,根本不當一回事。

“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呢!”湘以沫訓斥他一句,將風衣平鋪在地上,厲聲命令道,“趴著,躺在上麵!”

隻有南宮寒訓斥、命令別人的份,他哪會乖乖聽話。

冷不丁地回一句,“我又不是狗!”

對付他,湘以沫隻能拿出殺手鐧了,嬌滴滴地呢喃道,“親愛的!老公!寒寒!趴著躺好,好不好嘛!”

南宮寒全身一陣惡寒,“中毒啦,能不能正常講話!”

軟硬都不吃,湘以沫拿他沒辦法了,就繞到他的身後,蹲下身——

雙目凝望著他背上猙獰恐怖的傷口,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上麵沾染了大量的岩土,還有細小的石礫鑲嵌在裏麵。她屏住呼吸,緩緩地靠近,輕輕地吻了上去……

南宮寒眉頭一緊,回過頭,緊張地問道:“你在幹什麽!”

湘以沫害怕弄疼他,所以動作非常小心,舌尖輕輕地舔過他的傷口,輕柔地吸出混合著髒物的血水,“呸!”吐在地上。

“放心好了,我不是在啃你的肉!”

南宮寒心裏升騰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知道,湘以沫這麽做,是在處理他的傷口。他不看也知道,自己後背的傷有多恐怖,她一個女孩子,難道不怕嗎?

“你不用這麽做!”

居然還不領情!湘以沫撇撇嘴,她粉嫩的唇瓣因為沾染了他的血跡,顯得鮮豔欲滴,非常誘人,“反正你的血白白流掉,也是浪費,讓我過一把吸血鬼癮不行啊!”

湘以沫不顧他的反對,繼續舔舐著他的傷口,將上麵的髒東西一點一點吸出來,滿嘴都是苦腥的鐵鏽味,她強忍著惡心的感覺。

半響,南宮寒沒有任何反應,湘以沫抬起頭,問他,“是不是很痛?”

她的唇舌如綿軟的棉花球,碰觸他的傷口,他絲毫感覺不到同意,“不會。”南宮寒淡淡地回應了一聲。

難道他在擔心自己傷勢?

湘以沫馬上安慰他,“你放心好了,才流這點血,你不會失血過多而亡的!我每次大姨媽來流得比這個多多了!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這個能比嗎?

南宮寒嘴角抽了抽,他怎麽會攤上這麽一個老婆。

“靳,下雨了,還要不要繼續找下去!”

“繼續!”楚展靳臉色陰戾,繼續往前走。

紀戰旋替他打傘,隨即跟了上去,“再過一會兒,天色就要暗下來了,找起來更加不容易!”

“全黑了,也要繼續找下去!”

“靳,你也看到了,從公路到山下麵,足足有一百多米的高度,摔下來,肯定必死無疑!”

“即便死了!我也要找到沫兒的屍體!”楚展靳步入細密的雨簾,冰冷的雨珠如鋒利的刀刃,一刀一刀將他淩遲著……

殊不知,是他自己親手將湘以沫,一步一步推入南宮寒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