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重生

本身是拿著刀子去嚇小三的,竟然變成可笑的以自殺來威脅負心郎回心轉意的荒唐戲碼,連帶丟了小命,警察竟然也信了。

不過,看看她身邊所謂的親人和朋友,蘇迷涼覺得死對她來說,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至少那個在她的葬禮上曖昧地和小三眉來眼去,冒出意味不明的jq火花的男子,午夜夢回,總會做個惡夢。

用生命來換取惡人的一段惡夢,她的命真夠賤的。

她記得臨死前,曾經在痛苦中乞求時光倒流,她會把這一切痛苦,如數奉還。

……

媽媽張菊推開門,看到蘇迷涼靠著枕頭瞪大的眼睛,不等她回過神來,便露出頗為埋怨的表情笑道:

“你這丫頭,怎麽還在睡?今天要去學校填報誌願,飯菜都盛好了,快點!”

說完,隨手又輕輕地合攏了房門。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蘇迷涼處於驚詫中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奇異的舉動或者反應。

她抱著那床薄薄的毛巾被,呆若木雞。

直到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她才驚得一個激靈,手中的醜小鴨鬧鍾從**直接滾到了床下。

沒有什麽比眼前的一切更加令她吃驚的了,更沒有什麽比突然看到死而複生的媽媽讓她震撼的了。

用力地擰了幾下胳膊,清晰的疼痛讓蘇迷涼得知這一切並非虛妄,但是猶自不敢相信,她從**走了下去。

書櫃邊的穿衣鏡裏,清晰地出現了一個身材纖細、麵容清秀、眼神清澈的花樣少女。

那麵孔很熟悉,顯然是少女時代的蘇迷涼。

她一點點地湊近了鏡子,細細打量著自己的模樣,皮膚白皙,光澤細膩,嫩得讓她有掐一把的衝動;微微有點塌陷的鼻梁,帶著點笑模樣,顯出甜美陽光的氣質;光潔的額頭上有一顆突兀的青春痘,抬手輕輕摸了一下,隱約傳來清晰的刺痛,證實著這個讓蘇迷涼無法相信卻不得不相信的事實。

“那是一場逼真的夢?”這是蘇迷涼腦子裏閃現的第一個念頭。

可是,夢裏那些羞辱,那些撕心裂肺的痛楚和刻骨銘心的絕望無助,都宛如電影的畫麵閃現眼前。

“不可能是夢!”蘇迷涼在心中默默的下了斷言,那麽——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重生?

是不是因為她心懷怨念,命運又給了她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這顯然——更加難以置信!

那一世蘇迷涼也看過不少關於重生的小說,對於這個詞語並不陌生。

重生在她看來隻是一種美好的幻想而已,生命是條以時間為刻度的單行道,哪裏可能會發生重新來過這樣的事情?

可是因病離去的媽媽,剛剛確實開門將她喚醒。

她現在真真切切地站在十年前的閨房裏。

蘇迷涼開了衣櫃,打算換下身上這件流氓兔圖案的睡衣,這確實是她曾經很喜歡的一件,看著衣櫃內的衣服,指尖撥過涼森森的衣架,入目全都是少女係的可愛裝。

她苦笑一下,挑了一件白色的短袖,一件砂洗過的暗藍色薄牛仔裙,習慣性地尋找絲襪,開了下邊的抽屜,伸手扒拉了幾下,發現除了棉質的運動短襪,壓根兒沒有長筒絲襪的影子。

她笑了,努力接受現實,低頭看看光潔白皙的腿,這樣的年齡,確實不是穿絲襪的年齡。

蘇迷涼慢騰騰地出了臥室,客廳電視上方那帶日曆的電子鍾表,上邊的時間清楚地寫著:

2002年6月28日。

2002年!

她的父親蘇洛川正是在這一年死去的!

她心神一震,旋即就想起父親的忌日——2002年6月30日!

這麽說,兩天後就會出現當年的那幕慘劇?

她緊張地咽了一下有些幹澀的喉嚨,她努力地讓自己穩住心神。

媽媽看到她出來,一邊解著身上藍底碎花的圍裙,抬手掛在廚櫃邊上,一邊真實地對她微笑:“起來了,洗手去!”

說著又朝著書房的方向道:“涼涼爸,你也趕緊過來吃飯吧!”

“這就來!”書房傳來蘇洛川儒雅的答應聲。

蘇迷涼聽得喉頭發澀,她對媽媽僵僵一笑,視線掃過虛掩著的書房房門,聽到一陣熟悉的腳步聲走了出來。

她的心開始緊張地狂跳,爸爸——疼愛她的爸爸還活著——這份緊張和期待讓她沒出息地落荒而逃,豎起耳朵躲進了洗手間。

前世無數個冰冷的夜裏,她都幻想過如果爸爸還活著,她絕對不會淒慘孤獨如斯。

蘇迷涼小心翼翼地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異常,爸爸的腳步聲出了書房,和媽媽低聲說笑了兩句,腳步聲轉向了陽台,顯然他是去澆花了。

她快速地洗了一把臉,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

真的!

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重生了!重生到家裏發生大變故之前的時間裏!

她的爸爸蘇洛川,本是南江省千年古城大庸市的商會會長,衛龍集團董事長。

雖然在市內十大青年企業家榜單上忝陪末座,但是四十剛出頭的年紀,在商界已經有這樣的地位,可謂錢途不可限量。

一場離奇的爆炸案,讓蘇洛川橫死,這也同時給蘇家帶來了滅頂之災。

一位聲名鵲起的青年企業家意外死去,雖然不敢說震驚朝野,但是在偏隅一方的古城大庸,還是頗為引人關注的大新聞。

葬禮過後,單位巨額的撫恤金剛剛發到張菊的手裏,無法預料的髒水也隨之被潑到了死去的爸爸身上。

他成為了大庸市民口中的貪汙犯,說他給國企上了一條爛生產線,回扣的錢都花到了一個死後才曝光的年輕情人身上,爆炸案是自食其果,死得正好,不死這樣大的蛀蟲還要遭受刑律的處罰。

之後不久,衛龍集團因爆炸賠償元氣大傷,被一家私企並購,他更是被牢牢地釘在了曆史的恥辱柱上,被成千上萬的職工唾棄!

雖然說人已經死了,責任無法追究下去,但是由被人同情直接落到被人唾棄地步的母女倆,卻已經無法平靜地在大庸市呆下去。

蘇迷涼正好考上了省城的大學,於是張菊就也辭去了在衛龍集團的工作,隨著蘇迷涼一同去了省城。

但是丈夫的橫死,以及遭受的種種變故卻讓張菊積鬱成疾,三年之後撒手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