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左秋獮?”

念兮滿臉驚訝。

茯苓笑著點頭,“公主也是才得了消息,今年能跟著陛下一起去曲左圍獵。殿下十分歡喜,這會兒正盯著宮人收拾去曲左的行囊。”

“公主殿下說了,這樣的好事,須得與人分享才好。這不打發奴婢前來,邀您一起去王狩圍獵。”

念兮前世並未參與過秋獮圍獵。

先時是裴儉官職不夠,後來他要在京中監國,對於一年一度的秋獮,她竟半點不知。

“秋獮,都有什麽人去?”

茯苓笑道,“溫小姐不必憂心,京中也有許多夫人、小姐同往。不單單我們公主,還有新昌公主和德清公主也在其中。”

或許是看念兮的笑容太過勉強,她又跟著解釋,“太子殿下、靖王、齊王、和五皇子也都在隨扈隊伍中。還有不少王公貴族,很是熱鬧。今年秋獮時間短,隻有半個月便會回返。去的也是距京城不遠的曲左。”

可她越說,念兮的笑容越淡,到最後,已經快要笑不出來。

被美人這般盯著,茯苓也有些受不住,隻能硬著心腸說完,“後日出發,溫小姐快些收拾行李吧。奴婢告退。”

茯苓走後,念兮長舒了口氣。

其實她並不是很想去。

可想到文淑公主整日裏悶在宮中,好容易得來一個去圍獵的機會,也不忘與她分享“好事”,她便也隻能調整心態。

將此事與父母說了,李氏聽聞後倒很高興,“咱們來京不過半年,你能跟著去王狩圍獵,這是開拓眼界的好事。隻一點,父母兄長不在身邊,切記規行矩步,莫要生出事端。”

溫父也諄諄囑咐,“出門在外,要保護自己,倘或受了委屈,別害怕,隻管書信給家裏,為父給你撐腰。”

溫清珩也跟著點頭,“還有哥哥,哥哥親自去接你回來!”

顧辭是最憂心的一個,“可惜我不是禦林軍,不能隨扈左右。文淑公主她……你萬事小心,莫要與她走得太近,免得遭受無妄之災。”

兩人都想起上回在圍場馬兒失控的事。

顧辭愈發擔憂,“不如說你病了,還是不去為好。”

念兮失笑,“我明日便要出發去曲左,十五天呢,你就不想對我說些什麽?”

顧辭望著她,目光便慢慢凝住了,“你明日才走,可我現在已經開始想你了。”

“可我此刻就在你身邊。”

“不夠。”

他的聲音罕見的低沉沙啞,慢慢朝她靠來。

念兮以為他會吻她,可是沒有。他攬她入懷,柔柔地環住她的腰肢,叫她貼在他的心口處,聽著他“砰砰”的心跳。

“你聽到了嗎?”

念兮想了想,然後點頭。

顧辭輕笑,胸膛也跟著震動。

“聽到了什麽?”

念兮也跟著笑。微仰起頭,指著他心口處,“聽到你說愛我,舍不得我,求我要記得想你。”

“是,很愛你,舍不得你,求你千萬要想我。”

他溫柔地重複。

念兮目光變得柔軟,顧辭俯身,兩人眼神交匯,自然而然,他們交換了一個吻。

“等我休沐,便到曲左尋你。”

……

公主駕攆寬綽考究,車廂如室,紅呢為幃,車輪亦塗以紅漆。車頂為弓背式,四麵出簷,簷上綴以流蘇。

蕭南夕邀請念兮同坐。不過她此刻有些暈車,整個人蔫蔫的,也沒往日話多。好在車廂夠寬大,可供她臥躺著休憩。

念兮無事,拿起車上閑放的話本解悶。

然後,她總算是明白公主為何行事那般乖張,這話本上的故事,堪稱匪夷所思。

裏麵的男子喪心病狂,對他所謂心愛的女子不斷虐待、淩辱,即便娶了旁人,卻還不肯放過,繼續身心羞辱……

念兮隻覺得看得人呼吸不暢,“啪”的一聲將書本合上。

“公主愛好這些?”

看這書冊邊角的磨損程度,可見是經常翻閱的心愛之物。

蕭南夕躺在榻上,側頭看了她一眼,幽幽道,“有哪一位美麗的公主,不想吃情愛的苦呢?”

“多澎湃,多曲折,多麽轟轟烈烈!”

念兮:……

交流不了一點。

蕭南夕這會兒恢複一點精神,從榻上坐起,問念兮道,“那日驚馬,你也嚇壞了吧?我原是想接你進宮,給你壓驚。可母妃那一陣管得嚴,我身邊的人除了茯苓和晏清,全都清換了。此事也耽擱下來。你沒事了吧?”

念兮搖搖頭,心中不免感動。公主自幼被保護得太好,卻也有些可憐。性子雖古怪,心卻極好。

且年歲又小,有些事難免想差,誤入歧途。

“殿下,這書上的故事,打發時間便好,切莫不可當真。哪有好人願意被人這般虐待淩辱的?”

“本公主自然知道。”

蕭南夕雙眼放光,又從靠枕下抽出一本邊角破損更厲害的冊子遞給念兮,“本公主如今已經成熟了。這次圍獵,你正好助我成事!”

念兮低頭,隻見書名赫然寫著:

《冷酷侍衛愛上我》

念兮:……

是能叫人兩眼一黑的程度。

根本助不了一點兒。

早知道當初就該聽顧辭的,告病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