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邊傳來了莫北川摔門的聲音,一向特別會控製自己情緒的人居然會做出這樣的舉動,這讓她不禁又是輕笑,淚水早就已經打濕了削瘦的臉頰,在下巴凝聚最後滴落。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一張張的把地上的照片撿了起來,其中有幾張印上了鞋印,她都小心翼翼地擦幹淨,臉上的笑容和紅腫的眼睛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頭頂的燈有點兒晃眼,她忍不住伸手遮擋了一下,誰知道這樣她的眼淚更加的洶湧,心裏一直都是莫北川不相信自己的眼神。

回到臥室去的莫北川回想著夏晴天剛才的表情,隻覺得心情更加的不好,他望了望窗外如墨般的夜色,心情卻久久都不能平複。

他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夏晴天,今天自己忍著憤怒去查看監控,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明目張膽的嫁禍給莫雪。

“你還是不肯相信我嗎?”這樣的話,在他的腦海裏響起,亦在門外響起。

莫北川轉頭看向禁閉的臥室門,一句話也沒有說,像是在等待夏晴天給自己一個解釋,然而夏晴天並沒有解釋,隻是問他餓不餓,她已經叫了外賣了。

換了衣服從臥室出來,他看著坐在沙發上愣愣盯著電視看綜藝的夏晴天,一時不知道該做出怎麽樣的反應來,他看了看桌上擺著的飯菜,再次看了看夏晴天。

似乎夏晴天瘦了不少,他聽說懷孕的人都應該長胖,怎麽到夏晴天這裏就不是這樣了呢?視線慢慢往下,來到了她的小腹,那裏微微隆起,預示著一個生命正在慢慢長成,他抿了抿唇,卻最終一句話都沒說。

他知道夏晴天還沒有吃飯,他想叫她一起吃,可隻要一想到夏晴天偷了文件,還將這件事推到莫雪身上,他就氣不打一出來,冷哼了一聲後別開了臉不去看她。

夏晴天一雙眼睛一直看著電視,她一點兒食欲都沒有,燈光下一張小巧的臉煞白,就像是要透明了一樣。

從她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她的眉眼淡漠,就像獨自在看一部默劇,冷冷清清的仿佛下一刻就會消失一樣。

莫北川隨便吃了一點兒後就去了書房,夏晴天聽到了他放下碗筷離開的聲音,這才把視線從電視上移開,默默站起身來收拾了桌子,那些莫北川有意無意給她留下來的東西她動也沒動,直接倒在了垃圾桶裏。

她看了看牆上掛著的鍾,已經將近十點了,她又看了看窗外的燈火闌珊,有些犯困,關了電視後回了臥室。

洗了澡後躺在**,她卻怎麽也睡不著,莫北川一直沒有回來,她閉上眼睛腦子卻特別的亂。

書房裏的莫北川忙完所有事情之後,點開了夏氏的官網,並沒有跟那個項目有關的任何說明,他的眸子不由暗淡,最後眼睛幹澀,伸手摁了摁有點兒發疼的太陽穴,這才關了電腦站起身來回到了臥室。

**躺著的人眉頭緊鎖,看不出到底睡著了沒有,他放緩了腳步,脫掉了襯衫進了浴室。

沒過一會兒浴室裏就傳來了一陣嘩嘩的水聲,**的人睫毛輕顫,夏晴天睜開了眼睛,翻身看向亮著燈的浴室,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跟莫北川隔得那麽的遠。

莫北川出來的時候身上穿著浴袍,浴袍鬆鬆垮垮的穿在身上,他的頭上還在往下滴著水,手裏拿著白色毛巾擦拭著頭發,他的視線卻一直都沒有移開夏晴天。

他突然想起自己和夏晴天去民政局辦理結婚證的時候,公證書拿了一樣東西給他看,上麵好像有說夫妻之間最重要的就是信任。

夏晴天的那句“你還是不相信我嗎”一直在他的耳邊徘徊,他怎麽也忘不掉,卻又不想記住。

輕聲歎了一口氣,他關了燈躺在了夏晴天的身側,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快點兒睡著,他並沒有看到黑暗中夏晴天睜開了眼睛,清澈的眸子裏流動著悲傷。

她的鼻子有些酸澀,眼睛裏氤氳著熱氣,身側躺著的這個男人是她的丈夫,她們因為利益才在一起的。

沒有愛情的婚姻時不時讓她感到惶恐無措,這一切都太過於不真實,就像一場夢,不久後醒來了,一切都不是真的,莫北川也不是她的。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眼淚終究還是落下了,落在了枕頭上,最後開出了一朵花來。

這一、夜,夏晴天和莫北川並肩躺在**,卻終究各懷心事,同床異夢罷了。

第二天一大早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灑在屋裏的時候,夏晴天悠然轉醒,身旁早就沒有了莫北川,她伸手摸了摸莫北川曾經躺過的地方,那裏竟連一點兒屬於他的溫度都沒有了。

偌大的別墅隻剩下了她一個人,依稀記起昨晚自己睡著前,莫北川絕情地給自己判了死刑,“以後你不用去莫氏了。”

她知道莫北川的意思,也懂莫北川沒有說出來地後半句話,或許他們的感情也就隻有這樣的一句話了。

那一刻,如果讓莫北川說完,他肯定會說“反正你去莫氏的目的已經完成了”,他沒有說出來,像是為了維護這一段岌岌可危的婚姻。

夏晴天躺在**,仰麵看著上方的天花板,無聲的笑了笑,嘴角扯出了一個自認為美麗的弧度。

“莫北川。”她輕聲的喚道,哪怕她知道莫北川聽不到。

莫北川早就已經離開了,不帶一絲停留懷戀的離開了這裏,任由她怎麽呼喚他,他都不會出現,至少在這一刻他不會出現。

有點兒心酸,有點兒想哭,莫北川這三個字一直在空****的別墅裏回響著,到最後都沒有人應答一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這才撐著身子從**坐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伸手輕輕地撫摸著,“寶寶,媽媽隻剩下你了。”

她的聲音輕柔,就像是害怕嚇跑了這個唯一願意陪著她的孩子,她的臉上露出了隻有母親才會露出來的笑容,溫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