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了很久,莫北川才冷笑了一聲,冷冷的看著攙扶著站在一起的兩個人,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就離開了。
看著莫北川孤傲的背影,夏晴天心裏也說不出的滋味,呼吸間全部都是海邊的鹹腥味,胸腔裏更加翻滾著苦澀。
莫北川沒有停留,直接回到了車裏,透過透視鏡看向還在沙灘上的兩個人,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憤憤的一拳打在了方向盤上麵。
對夏晴天的失望在這一刻達到了最高,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痛恨夏晴天沒由來的善良,甚至恨不得可以親自撕碎她的善良。
他並沒有過多的停留在那裏,而是快速的調整好了心態,驅車離開了那裏,臉上的疼痛仿佛刻在了心裏,腹部的疼痛在這一刻顯得是多麽的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在夏晴天關注蘇東林傷勢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看到莫北川白色的襯衫上麵的點點血跡,血跡也慢慢的暈染開來。
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腹部的傷口已經裂開了,直接去了酒吧,包了一個包間讓酒保送來了酒,仰頭就灌進去了半瓶啤酒。
莫雪出現在門口的時候莫北川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走了過去坐在莫北川的身邊一把奪過了他手裏的酒瓶。
“你不要命了?你難道就感覺不到痛嗎?”她對著莫北川咆哮道。
莫北川愣愣地看了她一眼,輕笑了一聲伸手重新拿了一瓶啤酒,開了蓋子之後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的開口,“痛嗎?嗬嗬,有什麽痛可以痛過這裏?”說著他指了指胸口,那裏麵的疼痛才是最致命的。
莫雪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愣愣地看著莫北川,“這裏我也痛過。”
“北川,你是真的愛上夏晴天了,對嗎?”不死心的問道,莫雪卻還是想要得到莫北川的回答。
莫北川的眼神時而清明時而混沌,他明明是看著莫雪的,可莫雪又覺得他好像是透過自己看著別人,這樣的滋味一點兒也不好受。
他又仰頭喝了一大口酒,像是隻有這樣才能夠緩解自己胸口的疼痛一樣。
看了好久,莫雪實在是忍不住了,一把將他手裏的酒瓶奪了過來,“北川,你不能喝了。”
冷眼看著她,他眼底湧動著的是陰狠,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失不見,冷笑了一聲諷刺道:“你現在這個樣子是怎麽?我怎麽樣跟你有關係嗎?莫雪,你別忘了,你隻是我家的養女,一個養女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跟我說話?”
莫雪指甲嵌進了手掌,她眼裏慢慢蓄滿了淚,卻還是倔強的不肯讓它落下來,“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當年不告而別,我已經不奢求你能夠回到我身邊了,我甚至都已經想著要麵對你和夏晴天在一起的感情了。可是,你能不能不要這個樣子折磨自己?”
“你身上還有傷,怎麽可以這樣的糟踐自己?曾經的那個莫北川不是這個樣子的,你應該振作起來。”
“我不知道你和夏晴天之間發生了什麽,可是……既然你愛她,為什麽不去找她呢?你當初能夠瘋了一樣的找我,為什麽如今就不能去找她呢?”
聞言莫北川沉默了,手裏的酒瓶也應聲落在了地上,破碎聲響起,一時包間裏靜默無聲。
過了好一會兒,莫北川才笑了笑,“你跟她不一樣,她是不願意跟我走,而當初我是找不到你。”說完他又開了一瓶酒。
就這樣一瓶接著一瓶,沒過多久酒就沒剩下什麽了,散落的空瓶子和夾雜在空氣裏麵的酒味讓莫雪不禁皺眉,她低頭便看到了莫北川腹部滲透出來的鮮血,不禁驚呼了一聲。
“北川,你不能在喝了,跟我去醫院。”說著她站起身來要去扶莫北川,被莫北川一把推開了。
莫北川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手裏的酒瓶往旁邊一甩,又是一陣破碎聲,飛濺的玻璃碎片劃傷了他的手指,滴滴的熱血淌下,莫雪又是一陣驚慌。
她趕緊掏出包裏的手帕包住了莫北川的手掌,“北川,跟我去醫院。”
“滾,你聽到沒有。”莫北川一把用力的推開了莫雪,莫雪一個不穩跌倒在了地上,他也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了沙發上,喘著粗氣捂住了腹部的傷口。
他的額頭上慢慢的滲出了冷汗,疼痛讓他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穩了好一會兒才站了起來,拿著一瓶酒結了賬搖搖晃晃地離開了酒吧。
莫雪從地上站了起來,腳踝剛才不小心崴了一下,她一瘸一拐的跟在莫北川的身後,生怕莫北川會出什麽意外。
走在街上,所有人都看著這個渾身酒氣的男人,有的人眼裏閃過的是驚豔,有的人眼裏閃過的卻是疑惑。
走了一會兒,莫北川停了下來,他坐在花壇邊緣上,開了酒瓶喝了起來,莫雪沒有靠近他,隻是這樣遠遠的看著。
送蘇東林去了醫院,夏晴天鬼使神差的來到了這裏,恰好看到了這一幕,她看到莫雪也在場的時候臉色微變,這個時候莫雪也看到了她。
不給她逃跑的機會,莫雪已經來到了她的身邊,指著莫北川對她說道:“這裏交給你了,他傷口應該是裂開了,一會兒你記得讓他去醫院。”
見莫雪轉身就要離開,夏晴天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現在肯定不願意看到……”
“看來你一點也不了解他啊,嗬嗬,他嘴裏說著讓你滾讓你離開,其實心裏恨不得你可以馬上賴著他哪裏都不要去。你別看他平時一副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他比任何人都要在乎。夏晴天,你知道嗎?我決定放開了,他就交給你了。”說完她拉開了夏晴天的手臂,轉身一瘸一拐的離開。
看著莫雪漸漸遠去的背影,她又轉身看了看坐在那裏飲酒的莫北川,視線觸及他腹部的血跡時,心髒下意識疼了一下。
她走過去蹲在了莫北川的身前,“我們回家,好不好?”
喝的開心的莫北川迷茫的抬起頭來,看到是夏晴天的時候,眼睛裏恢複了片刻的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