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上麵清晰地寫著那名夜色中的女子的名字,以及她曾陪伴過的幾位富豪的經曆,一切看似一目了然。

然而,自那次離開別墅後,這個女子就如同人間蒸發一般,記者甚至去戶籍部門查詢,結果都是查無此人。

“祁知聿,她……”蘇婉卿的聲音細若蚊蚋,帶著一絲不確定的試探,仿佛是在自我安慰,希望這隻是自己無端的猜疑,希望一切都沒有想象中那般複雜與沉重。

“她是東海人,不是華夏人!”

祁知聿的回答斬釘截鐵,伴隨著他的動作,他輕輕地調整了領帶,眼神在那一刻顯得格外冷淡。

這樣的解釋,在此刻看來,倒也合情合理,能夠平息可能的風波。

但蘇婉卿內心深處的鼓點並未因此停歇,那些不安和疑惑如同暗流湧動,讓她無法徹底放鬆。

祁老那樣德高望重之人,怎會做出如此過分之事?如果那份報道所言非虛,那麽那個身影,那個可能與之相關聯的人,就隻有一個……

“真的是東海人嗎?”

蘇婉卿的提問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一顆石子,激起了層層漣漪。

話語未盡,一片陰影悄然籠罩,她下意識抬頭,唇瓣不經意間輕輕觸碰了他的,那一瞬間的肌膚相親,讓她的臉頰騰起一抹緋紅,耳根更是燒灼般滾燙。

她慌忙後退,拉開彼此的距離,試圖恢複心中的那份平和。

祁知聿雙手撐在床邊,無形中將她圍入一個溫柔的懷抱,他的目光深邃而專注,仿佛能洞穿她所有的思慮。

“你在懷疑,我害人?”

這句話低沉而有力,直擊蘇婉卿的心房,令她心神震顫,心跳如擂鼓,幾乎要破胸而出。

蘇婉卿抿緊了嘴唇,沒有直接回應他關於懷疑的質問,她的思緒已經飄遠,更為那個三年前的謎樣女子擔心,那個曾與他共度一夜的女子,如今是否還活在這世上?

麵對她沉默的反應,祁知聿的表情依舊鎮定自若,聲音淡然中帶著一抹詢問:“想見她?”

“嗯。”

蘇婉卿坦誠以對,既然已經踏出了這一步,就沒有回頭路可言。

祁知聿卻神秘一笑,向她比劃了一個拇指的手勢,“得有這個才行。”

蘇婉卿錯愕,“錢?”

這兩個字像是一道閃電,讓她愣在原地,難以置信。

“對啊。”

祁知聿點頭確認,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緊鎖住她滿臉的震驚,“人家的收費標準,可都是按分鍾計算的。”

蘇婉卿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這一切太過匪夷所思。

“難道她是律師,或者某位炙手可熱的大牌明星?”

在她的認知中,隻有這類人物才會有著如此昂貴的見麵費。

“沒錯,她確實是個大牌明星!”

祁知聿挑眉,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出場費一分鍾十萬,你確定要見嗎?”

“一分鍾十萬!”

蘇婉卿在心底驚呼,這簡直比強盜還要誇張。

但她咬咬牙,目光堅定地重新投向那份報道,“好吧,我付。”

為了心中那份迫切的確認,這筆錢,值得。

“明天我會安排她來見你。”

祁知聿溫柔地揉了揉她的頭發,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別看太久了,醫生讓你多休息。”

他隨手將雜誌放置在茶幾上,動作流暢而自然。

隨著水聲戛然而止,浴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股清新的沐浴露香氣瞬間彌漫整個房間。

蘇婉卿側頭,撞上了祁知聿那深邃如同海洋的眼眸,“你今晚要在這兒睡?”

她輕聲問。

祁知聿身穿剛換上的睡衣,隨意丟棄了擦拭頭發的毛巾,掀起被角,輕鬆融入狹小的病床。

空間雖然略顯擁擠,但兩人之間卻莫名生出一種溫暖與安心。

李媽適時出現,對這意外的裝置雖感尷尬,但眼角的笑意卻掩飾不住。

“祁少爺,這是……”她的詢問含著幾分調侃。

“少奶奶生病了嘛。”

祁知聿淡淡解釋,隨即李媽便主動提出提供多餘的**用品,貼心至極。

祁知聿點頭同意,不多時,李媽便麻利地為他們準備好了另一邊的床鋪。

她微笑著瞥了一眼這對恩愛的夫婦,心中充滿欣慰。

家族和諧,他們這些仆人才能安生,而老爺的滿意,更是他們最大的願望。

整理完畢,李媽安靜退出,留給他們足夠的私密空間。

蘇婉卿依偎在祁知聿的懷裏,嗅著他身上那熟悉的清香,漸漸進入了夢鄉。

在夢裏,她重遊怡平山,那是一個充滿溫情與安寧的地方。

養父母康健,他們一同勞作,共享天倫之樂,簡單而純粹的幸福令人心醉。

然而,平靜的夜晚突遭狂風肆虐,雷電交加,大雨傾盆。

這一變故讓蘇婉卿驟然驚醒,伸手觸碰身旁,發現床鋪已空,但餘溫尚存。

“祁知聿?”

她輕聲呼喚,卻無人應答。

“李媽?”

再喚,同樣寂靜無聲。

心下著急,她掀開被子,決定自行尋找。

茶水間燈光昏黃,卻不見人影;休息室的門輕輕推開,空無一人。

正當她欲轉身離開,一股突如其來的溫熱感自下而上蔓延,低頭一看,竟是雙腿間潺潺的鮮血。

恐懼與無助瞬間將她淹沒。

“啊!”

驚懼的叫聲劃破夜的寂靜。

“做噩夢了嗎?”

一道熟悉的聲音穿透迷霧,是祁知聿,他的眼神充滿了關切與焦急,聲音微微顫抖。

蘇婉卿慌亂中伸出手,觸摸他的臉龐,試圖驗證這一切的真實性。

“祁知聿?是你嗎?”

她哽咽問道。

他用那寬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的手,將她緊緊攬入懷中,聲音低沉而磁性:“是我,我一直在這裏,別怕!”

“我做了個可怕的夢……”蘇婉卿環抱住他的背,聲音顫抖,情緒仍難以平複。

“什麽樣的噩夢呢?”

他溫柔地追問。

而蘇婉卿隻記得那令人窒息的出血畫麵,她更緊地抱緊他,臉埋在他的胸前,不願再去回想那個夢境,也不願提及那可能預示著現實中的某種不祥。

門外,李媽聞聲而至,見狀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但轉念一想,她又悄悄折回,掏出手機,偷拍下這對夫婦擁抱的照片,隨後將這份溫馨的瞬間發送給了遠在燕城的祁老。

……

夜,深邃而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