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 圖也江上
快馬追上楚昊宇,楚元敬大叫道:“小七,陳遠鴻瘋了,被我打瘋了。”
瞬間,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楚元敬身上,一雙雙眼睛都有著掩飾不住的吃驚,想聽他解釋,楚昊宇更是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麽回事,你打他幹什麽?”
將剛才的事情講上一遍,楚元敬還是不無憤怒的說道:“李小子就是找打,陳遠鴻敢算計我,敢算計小七你,我能不抽他嘛?分別給了他們一巴掌,隻是,李小子不過是疼些,陳遠鴻卻被我打瘋了,一個勁傻笑,而且還說不今天高興不跟我計較,笑著就跑了,你說,是不是瘋了?”說到這裏稍頓,楚元敬依舊是一臉憤怒的說道:“他瘋了也就算了,可憐我回去又要受責罰。”
望著楚元敬垂頭喪氣的模樣,楚昊宇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道:“你啊,他哪裏是瘋了,是高興的。”
盯著楚昊宇,楚元敬越發迷惑,叫道:“高興?我給他一巴掌他還高興,不是瘋了還是什麽?”
又是一笑,楚昊宇張口問道:“你打他時候,跟他說了什麽?”
思索片刻,楚元敬張口說道:“我跟他說,即便他成小七你的小舅子我也照打不誤……”說到這裏猛然拍了下腦袋,楚元敬大叫道:“我想起來了,我還告訴他說,就是他入了太子哥哥的法眼,我也敢打他。哼,原來是這一句啊,瞧他那點出息,真是個瘋子。”
這刻,這群公子哥兒很多人都在心裏說道,要是能夠入得太子殿下的法眼,能夠成為孝王楚昊宇的小舅子,能夠同時與皇家這兩位驕子扯上關係,莫說被楚元敬打一巴掌,十巴掌都行。心底羨慕同時,不少人卻在心底對陳遠鴻不恥,瘋子一個。
似察覺到了眾人心中所想,楚昊宇不由一笑,搖頭說道:“我發現你們這四大公子還真挺有趣的,一個憨,一個瘋,一個傻,一個病。”
楚昊宇隻是隨口一說,眾公子哥兒心底卻是認同,而且很快就將四人的外號傳開,憨子,瘋子,傻子,病秧子。對此,楚元敬無所謂,陳遠鴻不以為意,杜晨已經傻了好多年,更不用說,唯有李承奉,惱的恨不能殺了楚元敬和陳遠鴻。同樣是一巴掌,陳遠鴻攀上了高枝,而他李承奉卻隻能硬生生承受,忍受眾人的嘲諷,隻是有時候,憤怒也能讓人瘋狂,不過這已是後話。
話到最後,楚昊宇的神色已平靜下來,道:“好了,莫再笑了。小敬,你去前軍,莫在惹是生非。”
雖不滿楚昊宇的語氣,可對於軍令,楚元敬卻沒有任何遲疑,叫道:“知道了,駕!”
望著楚元敬的背影,楚昊宇又道:“傳張少仲,讓他去看看李承奉,小敬下手沒輕沒重,可別真把他給打傻了。另外,傳令李承奉,明晚子時必須趕到圖也江,違者軍法處置。”
這刻,不少人都在心底暗道,李小子你多保重吧,得罪了敬郡王不說,還將七王爺饒了進去,這不是找死。
看到張少仲這個罪魁禍首,李承奉恨不能給他一巴掌,可聽到楚昊宇軍令,卻是被嚇了一哆嗦,什麽軍令,還是不是他楚昊宇說的算。想到這裏,李承奉雖然不喜,也隻能耐著性子說道:“張少仲,你若再敢讓本公子出醜,本公子一定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望著李承奉那睚眥欲裂的神情,張少仲嘿嘿笑了聲,躬身說道:“李公子,上次是內傷,小的不得已才出此下策。這次,皮外傷,皮外傷,小的有祖傳的金瘡藥,保證敷上去就好,就好!”
盯著張少仲,李承奉終是冷聲說道:“還不拿來。”
天氣轉暖草原披綠,為冰雪覆蓋一冬的圖也江也活了過來,隻是水流極小,說是潺潺流水也不為過,根本不能阻擋大軍通過。
趕到圖也江已是深夜,在月光的映照下如同銀色絲帶。盯著圖也江,楚昊宇輕喝道:“傳令大軍休息。人不離馬,甲不離身,得到本將軍令,立即出擊。”
當楚昊宇的話落下,便有侍衛飛奔而去,隻是望著楚昊宇,楚元敬再忍不住問道:“小七,周褚那小子究竟賣的什麽藥?現在總可以說出來了吧!”
瞬間,眾將都將目光放在了楚昊宇身上,連宋鵬也不意外,想知道周褚究竟布下什麽樣的局,能夠坑殺漠北兩萬勇士。
在月光的照耀下,楚昊宇平靜的臉龐猶若一塊美玉雕刻泛著柔和光澤,微微挑起的嘴角上,掛著一抹從容笑意,看去還真是好氣度。
望著圖也江,楚昊宇緩聲說道:“圖也江源自天山,每年開春冰雪消融,雪水洶湧而下,滋潤整個草原。”
聽楚昊宇談及圖也江,眾人如何能不明白周褚的計謀就在這圖也江上,隻是這水也太小了吧?
盯了圖也江片刻,楚元敬將目光收回放在楚昊宇臉上,大叫道:“小七,周褚那小子不會是想水淹漠北大軍吧?這小水,不過尺深,小孩都淹不死。”
不見楚昊宇回答,向來寡言的宋鵬開了口,道:“用兵不過正奇兩法,若想坑殺漠北兩萬勇士,隻能選擇奇兵,周將軍的計謀就在這圖也江上?”
看楚昊宇撇了宋鵬一眼,眾人如何不知宋鵬猜對了,隻是,不過尺深的圖也江,如何葬送漠北兩萬勇士?
在眾將的注視下,楚昊宇平靜的臉龐上浮現起一抹笑意,看去從容又有些詭異,淡淡說道:“這水雖掩不住馬蹄,卻能夠隱藏很多東西。”說到這裏稍頓,楚昊宇接著又道:“孔不怒,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呢。”
瞬間,眾人都將目光放在了微胖的孔不怒身上。名字中含有不怒二字,孔不怒還真個笑麵佛似的,臉上總掛著嗬嗬笑容,隻是細小的眼中不時有精光亮起,怎麽看都有些賊。
嗬嗬笑了聲,孔不怒張口說道:“啟稟將軍,末將早準備好了。”
輕點腦袋,楚昊宇張口說道:“去吧!”
又是一聲忍不住的賊笑,孔不怒點頭說道:“末將明白,將軍放心好了。”再次一拜,孔不怒施展輕功一溜煙躥了出去,看的眾將麵麵相覷。
楚昊宇自然看到了眾人的疑惑,卻也不解釋,隻是說道:“諸位,勞累兩天,都好好休息片刻,等待漠北大軍。”說話後再不理眾人的反應,盤膝坐下開始調息。
見此,楚元敬極其不滿的說道:“說話神神叨叨的,算了,睡覺,兩天都沒合眼了。”
聽楚元敬都如此說了,眾將雖疑惑卻都不曾張口,合著盔甲躺了下去。這一路兩個日夜的狂奔,眾人早已疲憊不堪,很快便進入夢鄉,不時有鼾聲響起,越發安靜。
靜靜之中,楚昊宇突然睜開了眼睛,輕喝道:“宋鵬,傳令大軍戒備。”
隨著楚昊宇的話,宋鵬立即站了起來,躬身拜道:“末將得令!”說完後直接轉身離去。
此刻,眾將都已醒來,而且一個個眼中都有精光閃爍,等待軍令,等待接下來的大戰。
沒過多久,宋鵬已經返回,望著波光粼粼圖也江,楚昊宇張口說道:“宋鵬,周將軍就要趕到,他身後是兩萬漠北勇士,等周將軍渡過圖也江,你親率三千兵馬正麵截擊漠北大軍,務必不能讓他們上岸。”
沒有一絲遲疑,宋鵬沉聲說道:“末將得令!”
輕點腦袋,楚昊宇又道:“楚元敬,王灝,你二人各率一千輕騎,左右兩側截殺漠北潰兵。”
雖然不滿,楚元敬也隻能抱拳說道:“末將得令!”
此刻,一臉儒雅的王灝也躬身拜道:“末將得令!”
再次點點頭,楚昊宇神色平靜的說道:“好了,都下去準備,把刀子磨快了。”
躬身一拜,眾將同時喝道:“末將得令!”
玄甲衛大都有著不弱的武功,很快便準備妥當,而此刻,眾人已經能夠聽到遠處的馬蹄聲。狂奔的駿馬,踩在地上猶若驚雷一般,動人心弦。馬蹄越來越大,在皎潔的月光下,看似一片黑色洪流從天際奔來,在不覺間已映入眾人的眼簾。
沒過多長時間,兩萬玄甲衛便如同一道黑色洪流穿過圖也江,且逐漸遠去。此刻,宋鵬已率領三千玄甲衛擺開陣勢,冰冷的箭羽,在清冷的月光下散發出森森寒光,而這一刻,眾將軍已經能夠看到正飛馳而來的漠北大軍。
馬蹄飛快,很快,漠北大軍已經趕到圖也江,已經看到對岸的軍陣,隻是,漠北眾勇士沒有任何停頓反而快速衝擊而來,想要借快馬之利將敵人踩碎,高舉的彎刀,冰冷又耀眼。
望著一點點近了的漠北大軍,宋鵬臉上再沒了任何笑意,一片冰冷,猶若手中長刀。看漠北鐵蹄衝過河中央,宋鵬抬手高舉長刀,眾將士同時拉開弓弦。一排排的箭羽,生出一股蕭殺氣息。這刻,天地一片靜穆,唯有馬蹄聲越來越急。
當漠北鐵蹄衝進百丈,宋鵬揮手將長刀砍了下去。頓時,成片的箭羽已飛了出去,急促、有力,刺穿漠北勇士的身體,帶起一抹血花。
一波箭雨過後,第二波箭雨接連而至,而後是第三波,隻是漠北勇士依舊悍不畏死的向玄甲衛衝來。百丈,五十,三十,二十,一點點近了,漠北勇士眼中已經露出欲擇人而噬的光芒,然而就在此刻,狂奔的駿馬突然失蹄倒下,將馬上勇士甩落,被羽箭刺穿。
此刻,失蹄的不僅是第一排,圖也江上似在突然間冒出無數條絆馬繩,成片成片的駿馬跌倒,使得急速飛馳的大軍亂作一團。看到這一幕,那日台如何不知中計,立即高呼道:“棄馬,衝擊!”大叫聲中,突然聽到什麽,那日台臉色大變,因為他已經聽到了前方雷震一般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