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小乞丐
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天,直到黃昏時分,烏雲才散去露出一絲光亮,不過清風中已夾雜了絲涼意,使得路人不自覺的裹了裹衣服,不過對於公子哥兒來說,一天才剛剛開始。一匹高頭大馬,一身綾羅綢緞,再加上成群的奴仆,紛紛離開府邸,且似相約好了一般直奔西城而去。
公子哥兒的事,與一小乞丐八竿子打不到一塊,隻是,看著不時有公子哥走過,一小乞丐眼中卻是露出有趣神色。
小叫花看似十三四歲模樣,或許,是因為長時間沒有飽食看去極其瘦弱,一張臉龐蒼白又醜陋,唯有一雙眼睛,明亮、狡黠透著靈動勁。
又是一隊衣著錦繡的公子哥兒走過,小叫花子再也忍不住了,向身側老叫花子問道:“武哥,他們這都是幹什麽去?”
撇了小叫花子一眼,稱為武哥的老乞丐冷哼道:“我說你個新來的,話怎麽這麽多?半天也沒見你討幾個銅板,晚上你就等著挨餓吧!”
雖然認識才半天,小乞丐已與武哥極其熟悉了,嘿嘿笑道:“武哥,小七就是什麽都不懂,才會問武哥你啊,你老說是不是?”說話間,小叫花子將破碗中為數不多的銅板全揀了起來,雖不舍卻是全都丟進老叫花碗中。
看小叫花子如此識趣,武哥臉色稍緩,點頭說道:“看你小子挺機靈的,晚上武哥帶你認識認識香主,要是他老人家大發慈悲,你小子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頓時,小叫花子大喜,叫道:“武哥,你是說,小七晚上就可以加入四海幫啦?”
看到小叫花子臉上的笑容,武哥心底一聲冷笑,暗道要是那麽容易加入四海幫,誰他媽還在這裏乞討,不過口中卻是笑道:“當然,你以為武哥是白叫的嗎?武哥在四海幫也是響當當的人物。”
“哪是哪是!”看武哥笑了起來,小叫花子眼珠一轉,便笑問道:“武哥,他們都幹什麽去了?”
聽到小叫花子的話,武哥卻是發出一聲冷哼,憤聲說道:“一群公子哥兒,除了吃喝玩樂還能幹什麽,不過,飄渺閣的娘們,就是一個丫頭,嫩得都能掐出水來。”說話間,老叫花眼中更是露出複雜神色,有**邪,有嫉妒,甚至還有憤怒。
看到武哥的神色,楚昊宇不由問道:“飄渺閣是什麽地方?”
武哥很不滿被小叫花子打斷了思路,狠狠瞪了他一眼才開口說道:“真是個土包子,什麽都不知道。飄渺閣是京城最大的銷金窯,那裏麵,賭桌上都是白花花銀元寶,一個姑娘最少也值十兩重的銀元寶,有些姑娘還要上百兩。”
說到這裏,看小叫花子還是嘿嘿傻笑,武哥竟是怒其不爭,大叫道:“你個小子,不會聽傻了吧?”
怪不得武哥如此想,要知道,一兩銀子已是中等人家一月的花銷,至於他們這些叫花子,一年都不見得能夠討到一兩銀子。
看小叫花還笑個不停,武哥冷哼一聲卻是揮手說道:“真是個傻子。算了,不說了,不然,非嚇死你不可。”口中如此說著,武哥卻又忍不住說道:“還是告訴你好了,飄渺閣的憐玉姑娘,曾有人出千兩黃金買她**。一千兩黃金,堆起來估計能成山了。”
這次,小叫花倒真有些吃驚了,張口問道:“千兩黃金?”
見小叫花開口,武哥很是滿意的說道:“武哥還能騙你小子,要知道,京城就我四海幫消息最靈通。”說到這裏又是一頓,武哥扭頭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說道:“知道飄渺閣誰開的嗎?”
搖搖頭,小叫花子張口問道:“誰開的?”
或是因為小叫花子聲音大了,武哥極為不滿意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用微不可查的聲音說道:“五王爺,英王。”
頓時,小叫花子不由一愣,眼中更是充滿不滿相信,不由自主的吐道:“五哥?”
武哥還以為小叫花子在叫他,張口說道:“幹什麽?”不見小叫花開口,武哥瞪了他一眼後再次說道:“接著剛才說,那個土包子,那個土包子叫什麽來著,我想想、我想想,對了,陳福生。陳福生想用千兩黃金買憐玉姑娘的**,可非但沒能沒能買走反而被京城那些公子哥兒聯手趕出京城。聽說,這些公子哥兒還是不依不饒,硬把那個土包子搞得家破人亡。”
看小叫花子露出吃驚神色,武哥越發得意,腦袋都是微微揚起,道:“你們這些土包子,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京城!聽過那句話沒有,估計你也沒聽過,還是武哥告訴你吧,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這句話就是說啊,在別的地方牛逼哄哄的人物,到了京城,屁都不是,看見那小子沒有。”
順著武哥的目光,小叫花子望向正遠遠走來的公子哥兒。小叫花子眼力甚好,即便隔了甚遠,也能看清他那華貴一身華貴衣服,尤其腰間玉佩,一看就不是凡品。公子哥兒相貌不差,隻是有些胖,微微眯起的眼睛似不曾睡醒。
掃過公子哥兒周身成群的奴仆,武哥抿嘴說道:“看到沒有?他就是京城非常有名的公子哥兒,李承奉,他老爹可是戶部尚書,絕對是公子哥兒中的公子哥兒,而且,他正在瘋狂的追求憐玉小姐,一會你可以看看他的錢袋子,裏麵都是金豆子、金葉子,連銀的都沒有。”說話間,武哥更是頗為無奈的瞅了眼自己的破碗。
雨斷斷續續下了一天,街上行人本少的可憐,能夠施舍給他的,更是少之又少,一天也隻討來有數的銅板,這還包括小叫花子給他的。
看到武哥的神情,小叫花子不由掃了眼李承奉腰間玉佩,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似有趣、似興奮,隻是瞬間便隱去。
心中恨不能自己也變成公子哥兒,武哥卻是壓低了聲音說道:“小七,武哥好心奉勸你一句,以後遇見這位爺,一定要躲著走,他小子不僅好色,人也不是什麽好鳥,看你不順就能打你一頓,白挨不說,說不準小命都保不住。”
輕呀了聲,小叫花不由問道:“當真?”
狠狠點點頭,武哥繼續說道:“看到他那些狗奴才沒有,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特別最前麵哪個,曾經一腳踢死一匹馬。”
此刻,似被勾起了話頭,武哥張口說道:“知道京城四大公子不知道?”看小叫花搖搖頭,武哥直接說道:“京城四大公子,分別是小霸王楚元敬,玉書生陳遠鴻,傻哥兒杜晨,最後一個就是他李承奉,被戲稱為小管家。”
望著武哥,小叫花張口問道:“怎麽會叫小管家呢?”
撇了李承奉一眼,武哥開口說道:“還是不是因為他有個好爹。他老爹掌管戶部,戶部是什麽?大楚的錢袋子,那他老爹不是就是大管家,所以都稱呼他是小管家。”
說到這裏稍頓了下,武哥接著剛才說道:“李承奉為了追求憐玉姑娘,每天都去飄渺閣捧她的場,不過,從來沒有得到憐玉姑娘的好臉色。陳福生拿千兩黃金買憐玉姑娘的**,這不是在打他的臉?李承奉聯合幾位公子哥兒,借著他們老爹的威勢,硬生生搞得陳福生家破人亡。”
發出一聲冷哼,武哥又道:“還不是有個好爹,不光他,四大公子,那個沒有厲害的家世?小霸王就不用說了,真正的龍子龍孫,剛過十六,便冊封為郡王,穩穩排在首位。玉書生陳遠鴻出身京城陳家,他老爹是可是正二品的中書侍郎,家世顯赫著呢。李承奉排第三,杜晨是老四。對了,你知道杜晨為什麽排在老麽?因為他老爹掛的早,不然起碼也是第三,不過,死了還能讓杜晨上榜,可知他老爹的厲害。”
此刻,小叫花子如何不知杜晨出身,而武哥已開口說了起來,道:“杜晨他老爹叫杜玄明,是我大楚國唯一的一位宰相,與先帝爺都是兄弟相稱的,聽說是過命的交情。對了,武哥我還聽說啊,宰相位置之所以空到現在,都是因為先帝爺懷念杜宰相,不願再設。”
聽武哥說完,小叫花子眼珠一轉開口問道:“武哥,憐玉真就那麽吸引人,值千兩黃金?”
望著小叫花子,武哥糾正道:“不是值千兩黃金,隻是一個**。哼,估計想買憐玉**的,從這都能排到永定門了,你說她吸引人嗎?而且,從來沒有人見憐玉姑娘開過口……”
不等武哥說完,小叫花子便將他打斷,問道:“莫非是個啞巴?”說完後見武哥直直盯著盯著,臉上有過一絲害怕,小叫花子不由問道:“怎麽了,武哥?”
武哥並沒有回答,而是望向了前方,顫巍巍的目光中,身體都顫抖起來,因為李承奉正盯著他們兩個,目光充滿不善。
這刻,不用李承奉吩咐,一眾奴仆直接撲了過來;頓時,街上行人紛紛讓開,生恐殃及無辜。
看到李承奉的奴仆撲來,武哥直接跪了下去,磕頭叫道:“李公子,都是他小子多嘴,你就饒了小的吧!”說話間,武哥更是將腦袋重重磕在堅硬的青石板上,發出一聲聲悶響。
看都不看武哥一眼,李承奉撇過小叫花子一眼開口問道:“剛才,是你說憐玉的壞話?”
盯著李承奉,小叫花子沒有任何懼怕的叫道:“是又怎麽樣?”
居高臨下望了小叫花子片刻,李承奉眼中有過一絲厭惡,冷聲叫道:“掌嘴。”
當李承奉的話落下,小叫花子竟是沒有懼意的笑了起來,就在很多人認為小叫花子嚇傻的時候,小叫花子卻是消失不見,隨即便是啪一聲脆響。
頓時,所有人都是一愣,路人、武哥、眾奴仆、李承奉,而就在眾人的吃驚之中,卻是有尖叫聲響起,痛苦又憤怒的大叫聲,不是李承奉是誰?
此刻,李承奉俊秀臉龐上多出五道紅紅的手掌印,且一點點變大,可知小叫花子的力道。
被扇了一巴掌後,李承奉隻感覺一陣火辣辣的痛,不由抬手捂住臉頰,然而觸之又是一痛,牙都咧了起來。
看小叫花已飛出甚遠,再看看一眾奴仆還在發呆,李承奉怒火中燒,大叫道:“都愣著幹什麽,還不把他給我抓回來,我要把他大卸八塊。”
當李承奉的話落下,猛然回過神來的眾奴仆急忙追了出去,使得大街亂成一團,同時,一小廝小心的走上前去,輕聲問道:“少爺,還去飄渺閣嗎?”
啪一聲巨響,是李承奉揮動馬鞭打在了小廝的臉上,大叫道:“去什麽去?本公子這個樣子,如何見憐玉小姐,去京兆尹,今晚,要是找不到人,本公子就拆了京兆尹。”說完後,看小廝低頭捂臉,李承奉越發惱怒,又是一鞭子甩了過去,叫道:“愣什麽愣,還不給本公子找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