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沒有告訴你?

秦風走出病房回避,林若初拿起衣服,光滑的絲綢如水一般從指縫滑過。

她換去身上的舊衣,穿上長裙,正在梳理睡得淩亂的發絲,秦風敲了敲門,得到許可之後進門,目光在她身上停駐了下來。

衣衫式樣簡單,散開的袖子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揚起,格外飄逸。他想起送衣服的人,眸光漸漸深沉了下來。

林若初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局促,詢問道:“怎麽了?看起來很奇怪?”

“不,非常漂亮。”他回過神,走到她身邊,低頭看了看她包裹起來的足踝,柔聲道,“我抱你下去。”

身子一下失重,她本能的抱住他的脖子,迎上他的目光。他眼神溫柔而深沉,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很是清新。病房在三樓,他直接抱著她穿過走廊,順著樓梯下去,一下一下的顛簸讓她手臂收得更緊。

高級病區的小樓在醫院後方的花園之中,剛剛立夏,草木蔥蘢,顏色卻還帶著一絲青嫩,雨過天青色的裙擺在陽光之下染上一層亮光,清淡的藍色瞬間豔麗起來,被清風吹得展開如蝶翼。她臉頰微紅,他笑容璀璨,正看著彼此,忽然聽到一旁快門的響聲。

兩人怔住,扭頭一看,隻見是一個年輕的陌生男人,穿一身半新不舊的衣服,幹幹淨淨很陽光的樣子,手裏拿著單反,正尷尬的看著兩人,然後帶著一縷羞澀笑了笑:“你……你們好,我是A大的學生,我……我剛剛來看了導師。我喜歡攝影,剛才覺得你們在一起的樣子很美,手癢沒忍住就拍了……要不,我刪了?”

秦風把林若初放到旁邊的長椅上坐下,示意那學生過來,微笑道:“給我們看看照片兒行吧?”

學生點頭,調出照片遞過去,男女皆品貌出眾,長裙在風中飛揚,背景是鬱鬱蔥蔥的樹木,陽光透過枝葉縫隙撒上來,一地斑駁,畫麵果真是極美的。

“不必刪,我給你留個郵箱,你發給我們一張行不?”

學生點頭,遲疑了下又道:“我們學院攝影協會在辦一個比賽,主題是陽光,我可以拿來參賽不?”他又連忙申明,“小範圍的,真的!”

秦風頷首,讓他一定把照片發一份過來,便抱著林若初往停車處走去。

林若初在家一邊看書一邊養傷,過了十來天的樣子也好了。她看書看得也有些厭倦,往落地窗外一看,陽光正好,燦爛卻不熾烈,隻是再過半個月的樣子,白天就會熱得不好出門了。

她換好衣服出門,沿著樹蔭走了一截,覺得有些累了,忽然想起這段時間城北有一家新開的甜品店在網上很火。想起秦風也喜歡甜食,便乘車過去想試試,如果真的如評價一般美妙,就給秦風打包一點回來做夜宵。

試過才知這是水軍炒作,名不副實。她失望的離開,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想起這裏和市委大院隻隔兩站路的樣子,便買了點水果,去看看在家休養的鄭康。

由於醜聞越鬧越大,為了平息輿·論,鄭康隻能暫時以身體抱恙的名義在家賦閑,前段時間秦風忙得不可開交,林若初時常替他來看望鄭康。

水果有些沉,她微微出汗,還好鄭康所住的小樓拐個角就要到了,她理了下散亂的鬢發,緩緩走過去,在門口發現了陌生的警衛,不由得怔住。

出什麽事了?還需要警衛?

她加快步子過去,離院門還有一段距離就有警衛上前攔阻:“小姐,請問有什麽事?”

林若初鎮定下來,露出得體的笑:“我來看鄭書記。”

“有特批嗎?”

她愕然:“什麽特批?”

“當然是有關部門的。”警衛挑了挑眉,不耐煩道,“既然沒有就快走。”

“鄭書記出什麽事了?”

“你和他既然有交情,怎麽不知道他有什麽事?你也別想看到他了,馬上他就要去個好地方喝茶交代問題,快走快走。”

林若初臉色白了:“雙規?怎麽會突然這樣?”

“嘿,你這個女人這樣死皮賴臉的想見他,他是你的誰啊?模樣不錯,小情兒?還是現在流行的幹女兒?”

林若初指尖微微顫著,努力平複呼吸。在這些人麵前爭論或者回擊都是以卵擊石,她不能自亂陣腳,但也不能白白這樣被羞辱,站直了身子,冷冷開口:“政壇上上下下都是平常事,各位也都是吃這口飯的,應該都明白做事說話都要留幾分餘地。鄭書記的人品如何,整個市委市政府應該心裏和明鏡似的,他這麽多年一直安穩,也不是沒有人脈,這一次的事情,清者自清,他說不定很快就會複職,各位何必如此?”

“小姑娘會說話,不過也隻是說說而已,他還想複職?這條命留得住不都是個大問題,快走快走!”

林若初心底一涼,也不和他們多糾纏,看了一眼花木繁盛卻仿佛湧動著黑雲的院落,轉身大步離去。

離開那警衛視線她就急急忙忙的給秦風打電話,可是電話一直沒人接。她咬了咬牙,隔一會兒又打,自己也打了個車飛速往秦風公司而去。

秦風的心腹接到她,見她臉色都變了,微微有些吃驚:“林小姐,有急事?秦總在開會,沒拿私人手機。

大概還有一刻鍾的樣子結束。”

她抿著嘴道:“我等他。”

二十分鍾之後秦風回到辦公室,一邊鬆領帶一邊問:“若初,有什麽急事?”

她雖然努力使自己平靜,聲音卻依然有些慌亂:“鄭書記被雙規了。”

秦風手上的動作瞬間停滯,隔了幾秒,他才從僵硬中恢複過來,走到她旁邊坐下,握住她的手:“你先別急,詳細講給我聽。”

“我到城北閑逛,順便看看鄭書記,沒想到正好遇到他們要把鄭書記帶走,還有,聽那些人的意思,不是讓鄭書記下台那麽容易,隻怕是要把他逼上絕路。他們的原話是,恐怕他命都保不住。”

“他們下手這麽快,一點風都沒透出來……”秦風閉了閉眼,臉上線條繃得緊緊的,目光凜冽如刀鋒,“以前瞞得可真死,還以為是政府班子麵臨換屆,單純的不想他上位而已,結果竟然……竟然這麽毒!措手不及!”

“他們為什麽要把鄭書記往死裏整?他拿住他們什麽把柄了?這段時間你也去看過他,有沒有什麽信息?”

“若初,這些機構的人很難有幹淨的,私下做了些什麽事,某些層次的人心知肚明,都是公開的秘密,這些把柄如果有用,幹爹早下手了。這次出事,肯定有別的原因。”

“我知道他和市委另外幾個不對付,但是,哪兒至於這樣狠,往死裏整?誰都不是沒後台的吧?王書記他們的後台是誰?”

秦風思忖片刻:“省政府某人,可是那人沒有整死幹爹的理由。這樣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動手。”

“那說不定另有其人。”林若初定定看著他,“反正,王書記他們肯定知情,我想……桓之他是王書記的機要秘書,要不去打探下?”

“陸桓之?”秦風眼神變得幽遠起來,長眉漸漸鎖起。

“怎麽了?”

“我會去問,若初,你去得很及時,謝謝你。”他張開雙臂用力抱住她,隔了一會兒,低聲道:“別擔心。”

他眉宇之間已經失了往日的從容,讓她莫名緊張,她隻能勉強一笑:“今天估計又不能回來吃晚飯了吧?約他出來談談,應該有眉目……”說著,她的聲音漸次低了,心裏隱隱不安了起來,總覺得有什麽東西不對勁。

“若初,怎麽臉色那麽難看?”秦風遞來了茶水。

她搖頭,手指蜷起,用力掐了下掌心,聲音微微有些發顫:“桓之是王書記的機要秘書,照理說……這種事情應該策劃好一陣了,他不可能遠離漩渦中心。你沒聽過他和你說什麽?”

秦風的嘴抿緊成一條線,深深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隻覺得她指尖微微的涼,掌心也有一層薄汗。

“他沒透過風?秦風,你別騙我。”她追問。

秦風搖頭,柔聲道:“我和他關係還是冷淡,但是這種事情涉及幹爹,私下即使有不痛快,我也不至於瞞著你什麽。”

林若初垂眸,心裏不知是什麽感覺,仿佛是冰冷的酸澀汁液沿著血管流動,很難受。隔了一會兒,她又道:“他……為什麽這樣?”

秦風眸光益發深邃,卻露出一個淡淡的笑來:“或許他有他的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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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露出馬腳了~~有些東西,百密一疏~~~~大家慢慢看吧,壞人肯定不會一直逍遙的~

話說小林是不是很可憐,自己發覺深愛的人有點不對勁……

話說,好想要個長評哦~~

沒有內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