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自己的心
王秘書擔憂的看著他:“陸總,您衣服都濕了,上車吧。公司的事沒多少重要的,要不您回去休息休息?”
陸維鈞漠然點頭,上了車,閉上眼,腦袋靠著車窗,過了一會兒他想起,林若初發呆的時候也喜歡靠著玻璃,心又是劇烈的一抽。他幾乎把牙咬碎了才抵禦住這突如其來的痛楚,淡淡開口:“我要休假三天,大局已定,你們幾個的能力我也充分信賴,辛苦了。”
王秘書怔了怔,點頭道:“你好好休息,我回去就知會鄭特助他們幾個一起開會。”
“好。”
他一路昏昏沉沉的睡著,直到司機在公寓樓下停車場停下他才緩緩睜眼,自己拉開車門走了出去。他聽到自己的腳步聲,一下一下似乎踩到他心裏。他上了樓,疲倦的往客廳一角看了看,壞蛋的狗窩還在,他恍惚中覺得她似乎正把那隻惹禍的狗按在窩裏訓斥。
衣服被雨水打濕,黏黏的在身上貼著極不舒服,他走進浴室裏,打開花灑淋濕自己,順手從架子上拿下一瓶沐浴露,目光又落在放在旁邊的女士沐浴露之上。視線繼續延展,他看到洗手台上擺的瓶瓶罐罐,給她買的保養品都沒拆過封,他一直等著她回來。
他草草洗完,走出浴室,在衣帽間裏找睡衣,裏麵整整齊齊的放著最新款最優雅的高級衣衫,他左她右,手指不自覺的滑過那一排漂亮的衣服,忽而用力關上衣櫃門,轉身就走,回到**躺下,凝視著天花板。
好想,想得他恨不得立刻轉回去把她打暈了搶回來,可是他不能這樣。
他有無數次機會可以把她奪過來,他隻要願意,她現在就能在他身下婉轉承歡,可是……他不想再看到她哭了。他不忍心。
可是他怎麽辦?他想她,想得全身無處不疼,因為疼痛的因子混在血液之中隨著每一次心跳湧向了全身各處。
一開始就是個錯誤,而他就沿著一條錯誤的道路越走越遠,最終落到了一個離譜的結局。他擁有男人夢寐以求的一切,可是她寧可和秦風去過平凡的日子,也不願和他一起錦衣玉食。
還有什麽意義呢?堅持?堅持就有可能嗎?她的話從腦海裏浮出來,他竭力壓製,那段話卻依然越來越清晰。她說,她不愛他這個強`奸犯。
他怔然想著,不知不覺說出聲來:“沒有好處的事,我不會去做。”
說完他笑了,笑聲卻那樣虛弱,像遊魂一樣。他閉嘴,眼神從渙散漸漸變成了銳利,是的,他不做沒好處的事。想她有什麽好處?隻會讓自己再次瘋狂,既然不想傷她,那麽,忘了她最好。
這樣的決定一從心底發出,他就難過的閉上了眼。可是他不能再逃避了,他得理清楚這一切,要把她從心裏剔除,即使剖析自己很疼,他也必須堅持。
什麽時候開始的?
思緒慢慢回溯,卻隻是一片茫然。
他想起初遇時,他夜間無聊,隨意去N市酒吧街想小酌一杯,走進那家看起來最像樣的,要了一瓶酒自斟自飲。酒吧的歌手一襲紅衣如血,驚豔了他的視覺,明明濃妝豔抹卻清雅如蓮,一對秋水明眸左顧右盼,最後落在角落的他身上,亮了亮,其中的溫柔嫵媚瞬間讓他心跳加速。
他帶走她,可是她躺在他**了,卻忽然哭出來說認錯了人,他怎麽知道自己的雙胞胎弟弟就在這個城市,認錯人?真是個蹩腳的理由,是後悔出來做這一行了吧?她在他身下,那她就是他的,他發了瘋一樣就想占有她,即使他看出來了她真的害怕,可是她實在太美妙,就像鴉片一樣引誘他沉淪。他第一次動了養一個固定的情`婦的念頭,可是她拒絕了。
哪個女人看到他不如飛蛾撲火一樣爭前恐後貼上來?可是她隻想跑,他很生氣,她憑什麽這樣,既然躺上來了,她又有什麽資格和金主叫板?他不知饜足的要了她很久,次日起來去浴室想如何馴服她,沒想到出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隻餘床單斑駁鮮血。他追上去,然後遇上了失散多年的弟弟,他看到那張臉,驚愕得就像被雷劈了一樣。
看到陸桓之因為她而傷心,他憤怒是真的,而其中含著的一縷竊喜他刻意忽略,他現在才明白自己隻是需要一個理由把她禁錮住。相處這麽久他怎麽看不出她其實根本不是那種虛榮的女人?陸桓之很可能是因為曾經太自卑了,根本沒有去認真了解過她而已。
可是他不停的諷刺她羞辱她,刻意回避自己內心深處的真相,隻不過是因為他清楚,若是他承認了一切,那他就留不住她了。
他愛她,愛了很久,或許是自從她在酒吧裏對他嫵媚一笑就開始了。他嫉恨那些她放在心裏的男人,不管是陸桓之還是秦風,他幾乎不能容忍她對他們露出絲毫笑容。他竭盡全力的討好她,她多看一眼什麽他都給她弄來,在圖鑒上她看到最新款的首飾,他去定製,在櫥窗裏她多看了一眼衣衫,過一會兒必然出現在她衣櫃,她對著別人的薩摩耶笑了,他立刻命人去買一隻最好的。他知道她怕冷,即使自己必須去書房工作,也先幫她蓋好被子,和她一起的夜晚,他一直把她擁在懷裏,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
唯獨,他沒有對她說過那個字。
他
像鴕鳥一樣不肯和她坦陳胸臆,隻不過是因為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對自己的否定。
可是她畢竟還是否定了自己,她已經給自己貼上了標簽——強`奸犯。
他難受得快發瘋,可這是事實,他再想回避也否認不了。
如果一開始他溫柔的追求她,事情會不會有所不同?
可是,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他的思索就像鋒利的手術刀一點點的解剖著他的回憶他的內心,想挖出和她有關的思念與愛情。他不知道自己想了多久才睡著,他沒有吃晚飯,胃病犯了,疼醒的,他摸了中藥吃下,感覺好了些,不知道她父親有沒有按方子去配藥?
他無力的閉上眼,他為什麽還想她?
次日他醒來已是下午,全身無力,掙紮起來洗了澡,去冰箱找了牛奶喝掉,正發怔的想著接下來該做什麽,池銘的電話響了起來,是約他去PUB玩。
包廂裏燈光曖昧,池銘閑適的坐在裏麵,麵前的酒瓶已經空了一半,一左一右都是美女,殷勤的勸酒撒嬌。楚驍也攬著個漂亮妹妹,一身便服亦是瀟灑不羈,看到他走進來就吹口哨:“維鈞,你換風格了?瞧這小眼神憂鬱的,迷死個人嘞。”
他笑了笑,在沙發上坐下,隨手拿起放在麵前的水果和點心往嘴裏塞,卻嚐不出滋味。楚驍睜大了眼:“啊喂,維鈞啊,你抽風了?兩塊綠豆酥一塊山藥棗泥糕,還有那麽多蜜瓜,你不是不吃甜的嗎?”說著就走過來掰他的臉,“我瞧瞧,別是誰披了你的皮跑來哄我,看我不揭穿了你的……”
楚驍的話被他反手擰住手腕而打斷:“好好好好,沒錯,是陸維鈞,這手法,隔了那麽多年也沒退步,不虧是整個大軍區都出名的格鬥好手。哎我說,你今兒是怎麽了,真的準備走憂鬱路線了?”
“我沒吃飯,誰還管甜的鹹的。”
“你怎麽了?咦,眼睛有點腫,你睡了多久?不會是才起來吧?”楚驍臉上的戲謔漸漸收斂,“出事了嗎?”
他眼神怔忡的看向麵前的果盤,隔了一會兒才道:“最近公司出了點事,太忙了,累。”
池銘推開旁邊的女子,召喚進來侍者,問他道:“維鈞,你吃點什麽?”
“無所謂。”
池銘隨意點了菜,又摟過旁邊的女子調笑,陸維鈞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花小姐呢?你不是一直帶著她的嗎?”
池銘臉上的笑變得森然起來:“她還想玩?還是在家好好反省,對她好一點,她馬上整些不讓我省心的事兒。”
楚驍問:“她敢?”
“你們還真以為她是個乖女人?懷了不知道是誰的孩子,還跪著求我留下。”他自嘲的指了指頭頂,“看,綠的。”
“那孩子……”
池銘揚揚眉,手比到脖子上,做了個殺的姿勢,複又笑盈盈道:“別提我的丟人事兒了,今天就是來放鬆的。”他叫來侍者,過了一會兒,一個年輕的女孩兒被引到門口,低著頭不敢看裏麵的一切。
“去吧,好好陪那個穿黑色襯衣的陸少。”
女孩兒慢慢走到陸維鈞身邊坐下,囁嚅道:“陸,陸少。”
聲音的確清潤,他卻盯著自己的手指發怔,愣了一會兒,嘴角緩緩往上揚起。
或許,狂歡是洗去記憶的好方法?
他抬起頭,斜睨了那女孩兒一眼:“抬起頭來。”
女孩依言,長長的頭發中分,柔順的披在肩頭,斜劉海,大眼睛,非常漂亮,像個花骨朵兒一樣含苞待放,清純中透出未經雕鑿的天然嫵媚,一身紅裙如火,灼傷了他的眼球。記憶仿佛和現實重疊,他伸手,卻在離她臉頰一寸的地方停住,轉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淡淡道:“會唱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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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今天6K結束,明兒繼續,愛你們~~
劇情會快速推進,現在雖然虐陸少虐得凶,可是……小林很快就會被他搓圓捏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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