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維維——舌尖上的愛情(5)

楚維維愣了一下,迅速扯過被子,往後一倒,沒想到剛才起身的時候身子往後挪了些,這樣倏地躺下,後腦勺直接撞到病床床頭的鐵欄杆上,頓時疼得眼裏一包淚。秦風本來被眼前曲線動人的柔軟女體眩得眼暈,一聽到她腦袋撞到欄杆的聲音,又從綺思裏回過神,不由得笑出聲來,微微躬身,手托在她頸後,扶著她慢慢躺下:“別急,其實我沒看到什麽。”懶

楚維維聞言更加臉紅,又不好說什麽,畢竟這是自己腦子發暈冒冒失失走了光。可是他說這話又是什麽意思?她總覺得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

秦風也知道自己脫口而出的那句話二到家,不過現在他清醒了許多,知道這種事情最聰明的做法是雙方都裝作沒發生過,糊弄過去即可,把她腦袋擱好,便立刻離開床沿,去旁邊倒水。

楚維維覺得自己簡直傻到了姥姥家,身子被裹在被子裏,大片皮膚直接接觸著粗糙的棉布,觸感強烈,有種被灼燒的錯覺。她用力咬了咬唇,吸了口氣,心想,我去海邊兒都穿比基尼,露得更多,這算啥,看就看了又沒少塊肉。

心裏有個羞澀的聲音小小聲的響起:“可是,可是場合不同嘛!”

她搖了搖腦袋,把那聲音給忽略,厚起了臉皮,伸手摸了摸後腦勺。

秦風看到了,忍著笑問:“很疼嗎?要不找醫生來看看?”蟲

“沒事,我頭硬。”她有氣無力的往被子裏縮了縮。

秦風把水放在床頭櫃,說道:“你嘴唇都幹裂了,喝點水,也能緩解下饑餓。”

說完他背過身,楚維維慢慢的支起身子,喝了好幾口溫水,把被子放回去,又迅速縮進被子裏,決定再睡一會兒。

可是她雖然覺著昏沉難受,但是肩頭紗布裏透出濃重的藥酒味兒和搗碎的草藥味,就像興奮劑一樣熏得她睡不著,無法睡覺,她一向消化功能強大的胃便不停的給她大腦皮層傳遞饑餓的提示,她咬著唇,另一隻沒受傷的手在紗布上摸了摸,心裏泛上無盡的哀怨來。

今天的黃曆一定寫了諸事不宜,否則她怎麽會運氣這麽背?蛇從樹上掉到肩膀上這種事可不是誰都能遇到的,還偏偏是條劇毒的蛇;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想用美食安慰下自己,結果被告知什麽都吃不得;激動的想抒發下感情,結果大大走光,被恩人看了個遍,還不能怨他,想迅速補救,又把頭給撞了——她今兒到底是惹著哪路神仙了啊?

她越想越不高興,作為一個吃貨,不高興的時候時常會有進食的衝動,這樣一來饑餓感益發的強烈起來,她想轉移注意力,想想工作的事,可是剛剛構建了一下湖邊客棧的雛形,就想起湖邊樹上掉下來的破蛇,然後不由自主的想起曾經在香港吃過的蛇羹,將蛇處理幹淨,加入鮑魚,鮮筍,木耳,香菇,雞等煮成湯羹,吃時加入**絲和檸檬葉絲,鮮美絕倫,想象繼續延伸,到了各色廣式精致小吃,水晶蝦餃,蟹黃燒麥,馬蹄糕,西米糕,薑汁撞奶,雙皮奶,腸粉,鮮蝦雲吞麵,鳳爪,蘿卜糕,想得她煩躁得幾乎想在病**打滾。

“楚小姐,不舒服嗎?”秦風發覺了她的異樣。

她的聲音從被子裏鑽出來,百轉千回,幽怨得讓人肝腸寸斷:“我餓啊!”

秦風很想笑,可是想起她才從鬼門關回來,又不忍心了,緩了緩,溫柔開口:“楚小姐,先暫且忍耐下吧,你這次受傷也是因為我要去湖邊,等你好了,我多請你吃幾頓飯當賠罪,怎樣?”

“你別和我說吃了,說得我那麽向往,日子更難過。”

秦風無奈的歎了口氣。

楚維維閉上眼,又很快被肩頭藥酒味刺激得沒心思睡覺,悶悶開口:“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秦風安慰:“孟子曰,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將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你現在受了點苦,說不定是你轉運的開始,等你好了,就又有好吃的又有很多錢賺,名利雙收。”

楚維維捶了下枕頭:“別的都可以接受,餓其體膚能不能免了啊……”

秦風實在繃不住了,哈哈大笑,笑了好一會兒才發覺楚維維從被子下對他伸出一隻手,緊緊握著拳,對他晃了晃。

“現在手的知覺恢複了很多了?我看你握拳都能握緊。”

楚維維道:“是比剛才好多了,剛才你把我膀子砍了我覺得恐怕都不會有感覺……對了,謝謝你啊……”

“不客氣。”

“好可惜啊,早上挖了那麽多野菜,都丟湖邊了對吧?”

秦風哭笑不得:“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想著你的野菜。那時候我生怕你出事,怎麽可能顧及到那麽多?橫豎漫山遍野都是野菜,等你好了再去挖,怎樣?”

“我在想,野菜生長的季節,可以弄個主題旅遊節呢。”

秦風微笑:“這是個好主意,現在的人都愛新鮮玩意,況且這種娛樂又能鍛煉身體又有收獲。你倒是提醒了,這周圍的櫻桃和梨大麵積種植,春天還能開個梨花節什麽的,到果實成熟的時候又能吸引人來采摘。到時候弘風的所有客棧同當地居民合作一下,開展特色農家旅遊,應該是很受歡迎的。”

楚維維又伸手,拇指和食指中指撚了撚,做出個數錢的動作:“我給你出了這麽好個點子,你覺得是不是該給點智囊費用之類的?”

秦風又笑了:“你不是覺得談錢俗嗎?”

“是很俗啊,可是錢俗得讓我喜歡。你想想,錢可以買很多衣服,買很多吃的……”說著她的聲音又低了下去,明顯是因為想到吃的了而鬱悶。

秦風剛想說話,護士走進來,手裏拿著新鮮的草藥泥:“每隔六小時就得換一次藥,直到退燒為止。”

他連忙起身:“那我先回避下,麻煩你幫著她換藥。”

等他離開,楚維維坐起來,護士給她解開了繃帶,她側過頭一看被草藥汁浸潤得綠瑩瑩的肩膀,頓時暈了暈,又多看了一眼橫在上麵的傷口,決定等自己回去之後買兩隻豬蹄燉出濃濃的湯,補充膠原蛋白,盡力避免留疤。

護士小心的把上麵殘餘的藥泥擦走,拿酒精棉球洗了洗,又問她情況怎樣。她一一應答了,又蹙眉道:“我覺著肩膀和手臂都開始發痛,這是怎麽了?”

護士一邊給她上藥一邊說:“哦,這是藥物在克製蛇毒,被蛇毒蔓延過的地方都會疼,副作用而已,過幾個小時就好了。”

她點頭,等護士給她包好傷口,又道:“麻煩給我拿件病號服好嗎?我現在這樣子……”

護士笑了笑:“你現在裹成這樣,穿衣服未必舒服,就這樣將就下吧,再說是你男朋友守著……”

楚維維連忙打斷:“他不是我男朋友。”

護士眼裏透出驚訝,旋即又笑:“不是?其實你們兩個蠻配的。我呀,活了四十歲,見過的人也有那麽多,現在男人多,但是好男人少得很,你既然碰到了,不妨把握下。”

楚維維知道她是好心,不過也為她的八卦尷尬了好一會兒。護士處理完一切,她躺了下去,拉上被子遮好自己。

秦風很快回到病房,坐在離她不遠處繼續處理公務,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被屋裏暖氣一烘,彌散得到處都是,她不由自主想起剛才護士說的話,臉頰滾燙,不知是燒的還是羞的,隻能閉上眼,努力的想進入夢鄉。

剛才換藥,傷口被清洗了一下,藥酒味沒那麽重了,可是逐漸恢複知覺的肩膀和手臂開始劇痛,就像有無數小矬子貼著她的骨頭沙沙的刮,難以忍受,讓她暫時都忘記了饑餓帶來的不適感,用盡全力抵禦著痛苦。

痛楚越來越劇烈,骨髓仿佛被冰冷的針不停翻攪,讓她甚至想把手臂砍下來。她用力咬緊被頭,眉心皺出深深折痕,耳中也嗡嗡亂響,正難忍,眼前的光被秦風的影子擋住,他開口,聲音裏充滿擔憂的意味:“楚小姐,很疼?”

楚維維搖了搖頭。

“別逞強了,明顯疼得厲害,看你眼淚都疼出來了。”

楚維維哼哼道:“你……你胡扯,我是餓的……”

秦風歎氣:“我去找醫生,給你打針鎮痛劑吧。”

腳步聲遠去,她見無人,終於鬆開口,難受的低吟著,她想起早逝的父母,當時她太小了,對他們都沒什麽印象,模糊的記憶裏,有一個溫柔的女人把她抱懷裏柔聲哄著,她眼睛酸得要命,輕輕的叫:“媽媽,我難受……”

她痛得昏沉起來,連秦風回到病房都沒注意,直到一張熱帕子覆在臉上她才回過神。

秦風輕輕的替她擦去臉上的冷汗,手指挑起她黏在臉頰上的頭發撥開,溫言道:“你隻能忍一忍了,剛才吃的藥成分沒被專業人士研究過,和鎮痛藥一起怕會有什麽意外。”

她勉強對他笑了笑:“沒事。”

他看著她緊皺的眉心,心微微一疼,又見她嘴唇被牙齒咬破了,不由得歎息:“楚小姐,難受的話不要忍著,想哭,想叫,這都是人本能的宣泄方式,你沒必要刻意克製。”

楚維維緩了緩,低聲道:“都習慣了。我一般都不哭。”

秦風把椅子拉近病床,坐下說道:“可你就一個小女生,照理說應該還是會哭的,怎麽會變成這樣?”

楚維維忍著疼微笑:“誰是小女生了,我明明有一個漢子的靈魂……”

“瞎說,男人痛得很了隻會罵人,哪個會叫媽媽?”

楚維維垂下眼睫,神情黯淡。

秦風柔聲問:“想媽媽了?”

她輕聲道:“嗯。”

他眼裏透出悵然之色,又很快斂去,露出安慰的微笑:“別難過了,想點開心的,嗯?”

楚維維知道他隻有嬰兒時才同他母親直接接觸過,根本沒有被關愛的記憶,隻能憑著幾件遺物和相片獨自想象,他比自己苦太多了。

照理說她才是該安慰人的那一方,可他竟然先勸了她,讓她有些不安,雖然心裏仍然難受,卻忍著不表達出來,說道:“嗯,我知道了。”

“你又咬嘴唇,不疼?”

楚維維愣了下,這才覺得齒間有淡淡鐵鏽味,可是手臂那麽痛,那點疼簡直是微不足道。

“這樣不如哭一哭呢,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可以回避。”

楚維維翻翻白眼:“這有意思嗎?你出去了就說明我在房間裏嗷嗷哭得沒有形象,根本沒有隱瞞的效果,和當麵哭區別不大。”

秦風忍不住笑了笑:“看來你的確蠻堅強的,這種時候還能邏輯清楚的和我辯論。”

楚維維得意:“我們楚家人都是高手,你還沒遇見過我哥呢,那才是能把是死的說活的嘴!”

“楚驍的確能說。”

楚維維沉默片刻,輕輕道:“哥哥除了人賤了一些,什麽都好。”

“這是什麽形容……”

“他如果安心成家了就好了,肯定對家人特別好的。他這人很護自己人的,小時候我比現在嬌氣,和男孩子一起玩的時候受了傷也會哭,然後維鈞哥說不要再帶女孩子來玩了,麻煩,我聽了更傷心,哥哥就去和他打了一架。”

“你不會就是被陸維鈞打擊了,然後就越來越不愛哭的吧?”

楚維維想了想,說道:“有可能!那家夥毀了我的童年和女人味,該滅了他!”

秦風道:“說起楚驍,我剛才給他打了電話了,他說下了班就過來。”

楚維維一怔,連疼都忘了,哀叫道:“秦風!我說了不許你給我家裏打電話的,你為什麽要擅自聯係他?”

“你這件事很嚴重,我覺得通知家人是有必要的。再說,你都說了你哥哥很疼你,他來了,你不該很高興?”

楚維維扶額:“高興?他這家夥就是一個暴脾氣加上沒心沒肺,再配上他那張臭嘴,天啊!”

“怎麽了?”

“好幾年前我去海邊遊泳,抽筋了,當時四周沒多少人,被救上來的時候差點沒氣兒了,哥在我醒來之前差點急得把醫生給揍了,我一醒,那家夥也不管我還難受著呢就拿我尋開心……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唉,你還不如在他來之前把我打暈。”

楚驍來的時候,秦風才知道楚維維所言非虛,那家夥簡直賤得令人發指。

楚驍思前想後總覺得放不下心,和上級請了假,提前開車過來,神情焦灼,擔憂非凡,秦風正覺得他們兄妹情深,沒想到楚驍確定了楚維維已經沒事之後,便換了副嘴臉。

他那雙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幸災樂禍:“維維,很疼?”

楚維維看到他的笑就氣得夠嗆:“死開!”

楚驍嘖嘖兩聲:“真有勁兒,看來不是很疼,要不怎麽會這麽有精神呢。你不疼,哥哥很高興。”說著,他伸手隔著被子在她劇痛的手臂上拍了拍,她燒得通紅的臉頰頓時白了白,隔了好幾秒才叫出聲,憤怒之極:“有你這樣整人的嗎?”

楚驍連忙往後仰了仰身子,做出一副抱歉的模樣,隻是他眉梢眼角都是調侃的笑,一點誠意也無:“維維乖,哥哥錯了,判斷失誤也是不可避免的,你多擔待啊。”

楚維維氣得別過臉:“我困了,要睡覺!”

“別,你現在睡了,晚上鐵定睡不著,生物鍾會亂,對身體不好。”

“我……我這麽難受,你還欺負人,我總有一天會全部還回來的,等著!”

“別生氣別生氣。”楚驍見她露出又憤怒又委屈的神色,連忙斂去笑容,溫柔的替她掖了掖被子,又給她理了下頭發,“維維乖,和哥哥說說話,免得一安靜就想起你胳膊。”

楚維維瞪著他,氣卻消了不少。

“忍一忍啊,你要想想,有疼痛感,表示你的神經還正常,麻了,或許就是廢了。人啊,要感謝疼痛,因為疼痛表示你還沒有麻木不仁,你的心,還有愛的能力……”

楚維維的怒氣又開始泛上來,這家夥搬出一段瞎編亂造的類似心靈雞湯的屁話,肯定又是準備新一輪的刺激。

“你要懂得感恩,不僅撿回了命,身子還是完整的。”

“什麽意思?”楚維維不解其意。

“古語雲,毒蛇齧指,壯士斷腕,你被咬了肩膀,得齊著肩膀卸下一條手臂……”

楚維維隻覺得手更痛了,用另一隻正常的手用力捶了下床,氣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死楚驍,你給我出去出去出去!”

“喂,手臂能留下來是多好的事,哥哥這是在為你高興,你這麽凶做什麽?不敬兄長,該打!”

楚維維痛苦的閉上眼:“我服了你了,我有你這樣的哥,真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麽孽!”

“是積德!看來這蛇的毒真不是蓋的,神經性毒素,毀了你的神經元,從生理上毀了你的邏輯思維能力……”

楚維維拉起被子蓋住臉,楚驍連忙去扒拉,笑得像隻狐狸:“哎維維,別這樣,憋著氣了怎麽辦?”

楚維維隔著被子怒吼:“秦風,我說了不許你給他打電話,我恨你!”

秦風在旁邊已經笑得肚子疼,隻是不敢發聲,聞言忍了又忍,才讓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溫和:“好,今後都聽你的。”

楚維維的聲音被棉被濾過,顯得悶悶的:“算你識相。”

楚驍卻笑眯眯的回過頭:“秦風,你說的話,讓我想入非非呀。什麽都聽我家維維的?怎麽聽怎麽像對女朋友表忠心呐……”

秦風愣了下,未及答話,楚維維氣得聲音發顫:“都出去!我想睡覺!”

楚驍抬手看了看表,說道:“出去就出去唄,晚飯時間,誒,秦風,維維想睡覺,咱們就別在這兒煩她了,出去吃點兒東西怎樣?我跟你說,剛才我一路走來看到人家院子裏散養的雞,和城市裏能買到的一看就不同,那肉質肯定又嫩又緊,鮮味也濃。正巧不遠處有家小飯館兒,掛了個黑板,寫的一雞四吃,薑汁雞塊,爆炒雞雜,嫩炒雞丁,鮮雞湯,咱們去試試?”

楚維維立刻沒了底氣,小臉哀怨得讓人心碎。

楚驍偏偏還回頭對她說:“好維維,我給你挑出最嫩的雞肉打包回來好不好?啊,不對,我忘記了,你還不能吃東西,可惜了,改天哥哥請你吃好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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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明天要不要來個神馬進展呢~~~~~~~話說大家想看這段感情是維維美人主動還是風少主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