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陰差陽錯 失身與瘋狂的放縱(大結局) V042 高官的小女人
母親這段時間心情不錯,飯也吃得多了些,雖然拒絕了七嬸幫她找個老伴的好意,雖然每天仍然要給父親上香,但也不再逼著她非嫁雲啟不可了,如果沒有夏超的事,這段日子她和秦勉一定會過得很開心。
想來想去再也睡不著,夏佳寧披衣起床,打開窗簾看去,外麵路燈還亮著,黎明前的黑暗還在盤旋,風沒有昨日的大,卻比昨日涼了些,在**還好點,下了床,就忍不住的打著顫。
秦勉去了北京手機就關了,他說學習期間不能開機,但夏佳寧也隱隱約約覺得事情恐怕沒那麽簡單,秦勉為什麽會選在這個節骨眼上被派去學習?就算學習也不至於不讓開手機吧,畢竟他是市長,總要有人請示匯報工作的。
會不會?她猛搖頭,把那個重又冒出來的念頭搖掉,她應該要堅定不移地相信他,相信他一定會全力營救夏超,而絕對不會避而不管。
一瞬間,她都想上北京找秦勉了,雖然不知道中央黨校在哪裏,但問總是問得到的,北京,她去過的,可那座現代與古典並存的城市並沒有給她帶來過任何幸運,北京她不會再去了,離上班時間還早,屋裏靜悄悄的,擰亮床頭的小台燈,躺回**,看著天花板細微的裂紋,呆呆的,她甚至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了,如果夏超沒了的話,就等於直接要了母親的命,她相信母親是不可能挺得過去的,倘若法不容情,那她也不會告訴母親實情,她會在學生當中找個聲音和夏超接近的男孩子,以弟弟出車禍變植物人不能讓媽媽知道為由,把夏超的手機給他,在母親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裝裝樣子說幾句話,然後就以忙為由掛掉,當然,她也會以各種借口讓母親少給夏超打電話的,這樣能瞞過多久她不知道,隻能過一天算一天,以後,媽媽就是她的全部了。
日子仍然穩步向前,秦勉也仍舊未歸,以前還有雲啟時不時來煩下她,現在雲啟也離開了渝市,雖然他沒找她,但她知道,他和母親還是聯係得較為密切的。
國慶節前的一周,她突然接到了夏超代理律師打來的電話,律師說過兩天法院會通知她去見夏超,對方還特意提醒要不要帶夏超的媽媽過去,掛了律師的電話,夏佳寧一直提著的心才終於長出了一口氣,原來一直說這樣的重犯不能見家屬,那現在突然讓見了,是不是秦勉那邊的活動有了成效?她就知道,他不會不管的。
下午沒有課,她站在走廊上看操場上的學生上體育課,突然胳膊被人抓住,她嚇一大跳,回過頭,竟然是已經離開渝市近一個月的秦勉。
“你怎麽回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接你。”她衝他笑一笑,軟軟的樣子,他也微微牽了牽嘴角,一把拎過她的手低聲說:“走。”
“去哪,我包還沒拿。”她衝進辦公室拿起包,急急跟在他後麵,心裏微微不安,問:“怎麽了?你幹嗎走這麽快?”
秦勉的腳步頓了一頓,也不回頭,隻溫聲說:“上車再說。”
這次他沒有親自開車,是他的專職司機老吳在開,一路車子飛馳,秦勉卻隻是沉默,什麽都沒說。
她看他,他就轉過頭看窗外,窗外陽光燦爛,暗綠的黃色的樹葉在陽光和風中刷刷地響,遠處是幹涸的稻田露著黑色泥土。
竟是一路直奔的機場。
車子裏一片寂靜,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她小心翼翼地問:“你是直接從北京趕回來的吧?這麽急,到底發生什麽事?對了,我上午接到劉律師的電話,說我可以去見超超了,是不是那案子有轉機了?是你在北京找的人吧?”
他回過頭來,眼眶有些發紅,聲音是澀的:“佳佳,我不知道怎麽說,你先別問。”
這是她從來沒見過的秦勉,她屏住呼吸,心開始劇烈地跳,“我們是去哪裏?是不是夏超那又有什麽事?”
她的眼睛驚慌地張望著,像個沒有了家的孩子,隻喃喃地在自語,“他怎麽了?不是都讓見家屬了嗎?”
秦勉點頭,“是,法院的通知還沒到,我找了關係提前帶你去見見夏超。”
“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都。”夏佳寧的眼睛依然幹枯,空寂。
一個小時之後,飛機終於降落在昆明機場,她跟著秦勉快步走出機場,就看到一輛寫著司法兩個字的麵包車停在那裏,秦勉又帶著她上了車,兩人一路都沒說話,但他的手一直是緊握著她的。
半小時後到達目的地:昆明市公安局第一禁毒大隊,他們下車,秦勉牽住她踏上高高的台階,寬大的手牢牢把她的手握住,但兩人的手心都冰涼。
他們繼續往裏走,不時有穿著莊嚴警服的警員從身邊擦過,她行走的速度開始慢下來,驀然站住,不解而驚慌地轉過頭看著他:“夏超不是在看守所嗎?我們來公安局做什麽?你不會告訴我,他們終於發現夏超是冤枉的,已經放了他,所以我們是來接夏超出去的對不對?”
秦勉的手握得那樣緊,但他扭過頭去,不答她。
“秦市長。”一個警察迎麵走過來和秦勉打了聲招呼。
“王隊你好,麻煩你了。”秦勉這才開口,聲音是幹澀的。
這個叫王隊的警察帶他們到了一間會客室,裏麵有好幾個警察在坐著,還擺著一台投影儀。
“夏老師,秦市長要我們給你看看當時抓捕你弟弟夏超時的錄像,這個是內部資料,一般是不會讓外人看的,但秦市長說你一直堅信你弟弟是冤枉的,所以要讓你親眼證實一下,因為這是一個很大的販毒組織,窩點在蒼山腳下的一個小村莊,這個村裏的人幾乎家家都在做金絲楠木料的生意,所以家家戶戶都特別富裕,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長久以來都沒有人發現他們做生意竟是一個幌子,可以這麽說,整個村子都是毒販,而且配有相當先進的武器,至於上麵是如何發現的我們也不清楚,當時參與抓捕的根本沒有當地的警員,可以說一點風聲都沒有透露,說實話,我們的同誌都被這幫毒販害慘了,在抓捕後我們從省禁到市禁的全部警員都被撤換了崗位,我還是半個月前剛從大理調過來的,關於這批毒販別的資料我們這裏都沒有了,全由主辦單位封存,隻給我們留下了當時抓捕和審訊的錄像,在座的幾個同誌也都是剛調過來的,所以大家正好借這個機會一起看看,以示警戒。”
王隊說完,抬手示意放錄像,夏佳寧咬著唇盯著那塊白布上的影子,確實是當時抓捕現場拍攝的視頻,之前放的什麽夏佳寧都沒記住,她唯一無法忘記的一幕是一大幫荷槍實彈的警察圍住的是一棟二層樓高的私人別墅,很快視頻裏就響起了槍戰聲,槍聲結束後有人從二樓窗戶一躍而下,是夏超,幾個五大三粗的警察,還有一個中等身量的,他們把他按倒在地。
夏超的身體呈不規則扭曲狀趴在地上掙紮,可是他的背部和大腿被他們用膝蓋抵住,其中一個警察拚命地用手把他的頭往地上摁,拚命地摁,他的嘴被磨出了血,然後,他們抓住他的手用手拷拷住,再把他拎起來,一人一邊按住他的肩往門外的警車走去。
還有無數次審訊夏超的視頻,沒有刑訊逼供,每一個細節都拍得清清楚楚,這是內部視頻,用做證據的,是秦勉讓他們拿出來的,她終於知道了夏超參與販毒的全部經過,是他自己走上了這條賊船,怪不得誰,這一幕,她此生都會痛徹心扉地記住,她的弟弟,她最親密血脈關係的親人,這樣屈辱地、毫無尊嚴地被按在地上,被拎起來,被扔進車裏,但是,這是他罪有應得!
她衝著視頻輕輕地叫:“夏超。”
他似乎聽到了,要不然怎麽會那麽努力地抬頭,看了這花花世界最後一眼。
禁毒大隊的大隊長王隊清咳一聲,“夏老師!”
她抬起眼,接住他冷峻的視線,“什麽事?”
王隊似乎是猶豫了一會,但還是冷洌地開了口:“我們今天早上剛得到通知,估計很快你就會接到法院的電話,就是最高法院的死刑複核已經下來了,後天,夏超和同一批被判處死刑立即執行的犯毒分子,將會在昆明中級人民法院的行刑室被就地執行注射死刑。”
腦子嗡地一聲,有幾秒的空白,喃喃著問,“什麽時候判決的?”
“夏超參與的雲南及緬甸國際犯毒組織已經半年,情節非常嚴重,經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後判決,判處夏超等一批情節特別嚴重的犯罪分子死刑立即執行,沒收全部個人財產,剝奪政治權利終身,他放棄上訴,開庭那天,你們都在場。”
她茫然地看向秦勉,點點頭,“我明白了,原來讓我見他,是因為,死刑犯執行前是可以見家屬的。”
之後,夏佳寧沒再開口說過一句,秦勉帶她住進了公安局的招待所裏,打來飯菜給她吃,她都老老實實地吃完,然後睡覺,秦勉不知道她睡著了沒有,反正眼睛是閉著的。
第三天上午,夏佳寧就接到了法院的電話,通知家屬可以去見了,夏佳寧知道,這也就意味著夏超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的最後幾個小時。
鏡子裏的人臉白得像一個女鬼,她不想這個樣子讓夏超看到,她要漂漂亮亮地去,讓弟弟可以走得安心,破天荒的,她化了點淡妝,打了粉底液,還擦了唇彩,鏡中的人終於又明亮光彩了起來。
秦勉坐在床邊一直靜靜地看她,這兩天她雖然人睡在他的身邊,但一句話都沒和他說,一句話都沒有,他知道,她又開始恨上他了,她沒說,但他就是知道,因為她曾問過他,他真的想夏超不死嗎?言下之意就是,他真的有盡力去救夏超嗎?可是,他盡力了,被隔離起來的滋味並不好受。
走進那個房間,她有些不舒服,屋子分成了兩截,中間隔著厚厚的一道牆,牆上有幾扇小窗,窗上是厚厚的玻璃,可以看到裏麵放著幾把椅子。
警察讓她坐下,過了一會,她看到裏麵有人影晃動,一個光著頭身穿橙色囚服的男子在她對麵坐下,佩槍的法警站在他身後。
他就坐在那,臉上全是淚,隻安靜地看著她。
“為什麽不上訴?”她拚命眨著,不讓淚水滾下。
“這樣不是更好,給政府省點糧食,我一餐吃得可多了。”夏超撇嘴,微笑浸泡在眼淚裏,“姐,其實他挺好的,這些日子有他關照,我真是一點苦都沒受,他還給我找了最好的律師,是我自己不爭氣,在押的這段時間我看了很多有關法律的書,我知道不管怎麽上訴,結果也隻能是這一個,其實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等死的日子,所以我就想,早點了結了也好,不然多等那麽幾個月,我怕我都挺不到被砍腦袋的那天,對了,現在不流行砍腦袋了,我都還沒趕上吃花生米的待遇,現在的政策挺人性化的,警察們估計也嫌腦漿子崩出來惡心,所以都改成注射了,其實我這輩子是最怕打針的,沒想到臨走還要被戳一下,姐,以後,你就和他好好過吧,把媽養老送終就好,其實我現在早下去也好,和爸一起先在那邊把一切安排好,你們記得多給我和爸燒點錢,趁著房價不高,咱也在地府那弄套大房子,等將來媽來了,再過幾十年你們也都來了,我就是你們的前輩了。”
她把手指塞進嘴巴裏,死命地咬住,“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胡鬧。”
夏超自嘲地笑了下,“不然呢?其實我也怕死得很呢。”他的聲音發抖了,“可是,如果我不幹,也隻有死路一條,姐,我當初過來是想好好讀書的,還有一個我沒跟你說,就是這裏做旅遊生意特容易掙錢,我想有錢了就去西雙版納開家客棧,然後幫媽在渝市買套大房子,給你多多的嫁妝,我姐嫁市長咧,咱家怎麽能太寒酸,對了,還要幫奇奇開家大大的西餅店,讓她也嚐嚐當老板的滋味,後來我知道我宿舍那家夥家裏就是做大生意的,一開始是我拚命巴結他,他說做生意有風險,問我願不願,我哪知道最後會掉腦袋,等我知道的時候,晚了,都他媽晚了。”
夏佳寧死死咬著自己的手指,這是一種什麽樣的疼?疼到了什麽程度?文藝點說,撕心裂肺了,身體被強行的扯開,心被撕扯的不成樣子。粗俗點說,她疼的跟狗一樣,苟延殘喘了,這種疼是誰給她的?是她的親弟弟,這人總是用他自以為是的正確方式,來傷害別人,他販毒了,他要死了,原因竟是為了除他以外的每個人著想,這種痛要她怎麽受得了,怎麽受得了。
獄警走過來,提醒他們時間快到了,夏超站起身,她看到他腳上戴著重重地腳銬,他走得非常緩慢,突然,他回過身來,幾乎是吼出來的,變了調的聲音十二分難聽,“姐,我就當今生是一場夢,人生自古誰無死,十八年後我夏超還是一條好漢,下輩子我們還做姐弟,照顧好媽,讓奇奇找個有錢的男人嫁了,告訴她,這是我說的。”
最後,他跪下來:“姐姐,姐姐,我錯了,這次我知道錯了,我會聽話,我一定會聽話了,你讓姐夫救救我吧,求姐夫救救我吧,我真的不想死……”
她拚命點頭,趴在會見桌前,幾乎暈死過去,夏佳寧最後是被兩個警察半架著出來的,秦勉等得著急,站在走廊上不住地張望著,看見她,有些意外她的平靜,也許是木已成舟,除了麵對,隻能麵對,沒有再鬧的必要,再呆在這個令人心悸的地方,誰都不能再自如地呼吸。
“秦勉,救救夏超,以後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我會用我的一生來報答你。”她木然的轉過身,木然地開口。
秦勉歎息。
王隊插話:“夏老師,國家在犯毒上麵量刑很重的,非法持有毒品五十克以上,就會判處無期徒刑或死刑,夏超在明知是毒品的情況下從事犯毒活動半年,且數量上早已超過了五十克,我爸爸和秦叔叔是老友,我和秦市長也是多年的朋友,據我所知,他真的把能想的辦法都想到了,甚至北京那邊都有人打電話來關照,但法律不講人情,這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可以用權利為所欲為的中國了,我們現任的國家領導人對打擊貪汙受賄,權利濫用是堅決不手軟的,他隻是一個市長,翻不了天,秦市長幫夏超請了全國最好的律師,換成是你呢,你又打算怎麽救,法就是法,我們每個人想要好好活著,就不能以身試法。”
是啊,她認識幾個人?她能怎麽救呢?淡淡的看著他們,此時,她絕不是無理取鬧之人,其實,也可以這樣說,從事情發生至今,她都不會再無理取鬧了,沒錯,夏超犯法了,確實就是犯法了,她看了視頻,也親耳聽到夏超承認了,之前她一直認為公安太黑,弟弟是被人陷害然後屈打成招,現在終於相信沒人冤枉他,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所以犯了什麽法就要受什麽樣的懲罰!她是個教師當然明白這樣一個道理,這點,她認,所以,單就這事而言,夏佳寧內心從未怪過他們,再說秦勉有多努力多著急,這,裝不出來。
可要她怎麽去麵對這樣殘酷的現實?不過誰都敵不過歲月的殘忍,終是會見到的,爸爸,弟弟,幾十年後終是會見到的,到時候,他們還是原來的樣子,而她呢,或許牙都掉光了,又或許被病魔折騰得骨瘦如材,萬一還被撞得粉身碎骨了咧?這樣算起來,他們還賺了。
或許這樣想想,心裏就會好受些。
中午的飯她一點也沒吃,秦勉也沒吃,他們坐在法院的食堂外麵,吹著春城昆明的風,但風卻吹不散心中的絕望,一般家屬會見後就是驗明正身押赴刑場,夏佳寧看了看時間,十二點了,她是十點鍾從看守所出來的,現在已經十二點了,不知道夏超會排在第幾個行刑,果然下午一點鍾的時候,法院的電話到了,她幾乎是被秦勉一路拖著過去的,和其他家屬一路大哭不同,她和秦勉都很安靜,行刑室外,夏超睡在殯儀館的擔架上,麵容非常平和,比他平日裏睡覺老實多了。
麵前的人,安靜地躺著,濃黑的眉象劍一樣,臉上卻泛著白,嘴唇也發著白,眼睛微微閉合,他不再笑、也不動,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裏,她上前顫著摸了摸夏超的臉,他的臉太冷,怎麽捂都不暖,她想,當他被綁在行刑椅上,眼睜睜看那奪命的藥水慢慢注入到自己的體內,他那時候是不是也和她這樣冷到顫抖?
她忽然覺得心裏很空,不,是胸腔很空,仿佛有很重要的東西丟掉了,想了想,是什麽丟掉了呢?想不出來,整個人虛軟到發慌,她使勁地想,想到發抖,眼前的一切突然變得很遠,又很近,又很遠,好像回到了上個世紀的情景,那個時候爸爸還在工作,媽媽的身體也很好,雖說在城市裏算是貧困戶,買不起奢侈品,從沒下過館子,但他們一家四口很知足,有一年冬天特別的冷,爸媽出門工作,她帶著隻有六歲的夏超在家裏烤煤火,她怕弟弟凍著,門窗都關得死死的,結果因為不透氣姐弟都差點一氧化碳中毒,幸好下雪大爸爸提前下班回來才發現,那時候才六歲的夏超就懂維護她了,愣說是他關的窗,差點害死姐姐和自己,她才免去了一次毒打,還有一次,夏超十歲,她從劉姨那得了一個果凍,自己舍不得吃想留給弟弟,夏超沒見過這東西,不敢吃,她就往他嘴裏硬塞,夏超一邊掙紮一邊笑,結果就嗆進了氣管裏,幸好蠻阿婆發現把臉都嗆紫了的夏超倒提過去用力拍打,才拍出了那粒果凍,救了他的命,後來也是夏超跟爸媽說是他自己去搶姐姐的果凍吃才會被嗆住,還有一次他倆去爬巷口的那株大榆樹,隻因為她想吃榆錢爬不上去,就慫著夏超去爬,她不記得夏超是怎麽從樹枝上摔下來的了,反正摔斷了手,也是夏超替她在父母麵前擋了過去,所以從小到大,她是父母眼中聽話懂事成績好的乖乖女,而夏超就成了調皮搗蛋的皮貨。
她緊緊握著弟弟那慢慢變僵的手,輕聲說:“夏超,你那麽多次都能死裏逃生,怎麽偏偏就逃不過這一劫呢?”
秦勉死死地攥著拳頭,他的身體也在不斷的發抖,想點根煙,卻連煙盒都拿不起來。
周圍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都慢慢停止了,別的家屬已經把自家犯人的遺體送去了殯儀館火化,隻有夏佳寧還在喃喃地跟她弟弟說話,王隊上前碰了碰秦勉,小聲說:“工作人員都等著呢,人都已經沒了,還是該上哪就上哪吧,別耽誤了人家的工作。”
秦勉點頭,上前拍拍夏佳寧:“佳佳,我們不能在這裏呆久,有車在外麵等著呢,我們好好送完夏超最後一程好不好?”
原以為夏佳寧會鬧脾氣,哪知她隻是空洞地看了他一眼,竟很順從地慢慢站起來,結果人還沒起來就虛軟得向後一倒,直到,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
到了殯儀館,化妝師給夏超洗了澡,她給他換了昨天去買的新衣服,是他最喜歡的阿迪達斯,以前家裏沒多少錢,夏超總是買那種假冒的來穿,這次她必須讓弟弟穿上這身名牌上路,這是她的親弟弟,沒有媽媽在,長姐如母,她必須要親手做這一切,換衣服的時候,她也沒有離開,秦勉一直陪著她。
夏超又變得非常帥了,穿著運動服,還剃了光頭,這個造型倒有點像他的偶像貝克漢姆,是那種年輕人特有的帥,不然也不能讓奇奇這樣為他死心蹋地吧,可憐那小姑娘還在北京讀書,還在幻想著將來和她最愛的男人開一家西餅店吧,她早就說過的,學生時代的愛情,一切都還沒個定數,這個時候談愛情,會輸得體無完膚,讓她說準了。
嗬!真懷疑自己可以去算命了,她麵如死灰,癱軟在地。
工作人員把他們拉出去,過了不久,夏超包在一個小四方盒裏出來的,她抱起弟弟的骨灰盒,看著秦勉說:“我不會讓媽媽知道的,從今天起,夏超生意越做越大,畢業後定居國外。”
看著她堅強的身影,秦勉心裏翻騰得,這樣一個柔弱卻也大氣的女人,你說,讓人怎麽放得下!
她沒敢帶夏超回渝市,交了錢放在這裏看管著,又一麵暗自慶幸這是異地不公開審理,親戚朋友都還不知道,法院寄來的東西都是寄到學校的,應該能瞞下來。
爸爸走了,夏超也走了,生死輪回,下一個會輪到她家的誰?您可以在百度裏搜索“強製試婚:高官的小女人 豆豆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