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會好的,”官佩瑜不停安撫他,並且分散他的注意力,“那個研發員已經把配方交給我了,還差瑞士那最後一部分,等我把它拿回來,完成最後的合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我想家裏的玫瑰園了。”

“小七和元寶還在家裏等我們。”

她緊緊握著他的手,仿佛握著她的整個世界。

他仍舊是說不出話,兩眼布滿血絲,劇烈起伏的胸口表現出他的痛苦。

他擰著眉,眼裏卻隻有隱忍的溫柔與深情。

官佩瑜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忽然就覺得眼眶一熱。

“你怎麽就這麽不小心,”她還是忍不住抱怨起來,“你說過不會讓我擔心的,卻還是讓自己感染了病毒,差點連命都沒了,我整個人都差點崩潰,要是你出了事,我以後的日子還怎麽過下去?”

他仿佛是載著她渡河的那條船,如果他受了損傷,她也難以自全。

“我很抱歉,”他忽然出聲,嗓音幹澀,“讓你擔心了。”

“而且你一開始還想瞞著我!”官佩瑜又想哭又想笑,驚心過後的安寧讓人覺得心有餘悸,但是又如此欣然。

“我以後有什麽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靳雲渚身上還有些餘痛,但臉上卻忍不住露出了些許笑意,他拉了拉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身旁,“幫我鬆綁。”

官佩瑜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準備按下鬆綁的按鈕,忽然就壞心一動,站了起來。

靳雲渚有些疑惑地看著她。

“以後有什麽還瞞不瞞著我?”

“不瞞不瞞。”靳雲渚臉上的笑意更深。

“還會不會不經過我的同意自作主張?”

“不會不會。”

“太過危險的地方還去不去?”

“不去不去。”

“你還愛我嗎?”

“愛!”靳雲渚捏了捏她的手掌,給了她一個燦爛的微笑。

官佩瑜這才滿意地笑了笑,按下了按鈕。

他獲得自由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她一個緊緊的擁抱。

官佩瑜半弓著腰抱著他,卻不敢把這個身體的分量加上去,他的肩膀瘦得硌人,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藥味,可是他的溫暖依舊讓她感動得又想落淚。

“我給你燉了雞湯,”官佩瑜親昵的在他的肩上蹭了蹭,“特地讓波特萊姆醫生幫我去跟院方借的廚房,你一定要把它一滴不剩地全部喝完。”

“保證完成任務。”他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發,隨後將她輕輕往前推開,“這麽弓著會腰酸。”

“脖子也酸。”官佩瑜站直了身子,看著靳雲渚下床站了起來,隨即把一旁的保溫瓶擰開,“嚐嚐。”

“你做的一定好喝。”靳雲渚微微一笑,俯身吻了吻他的側臉,隨後喝了一口雞湯。

“我都好久沒有下過廚了,廚藝不知道有沒有退化,雖然本來就談不上什麽廚藝。”官佩瑜看著靳雲渚一口氣把湯全部喝完,不由笑得彎起了眼。

“所以你是想試探一下,這麽長時間以來我讚美你的能力有沒有退化?”

他眉目疏朗,略有些蒼白的俊臉帶笑,看得她臉有些發燙。

“這麽會說話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官佩瑜忍住笑,把瓶子蓋好放到一邊,卻被他輕輕拉到窗邊挽住了手。

“哪裏需要學,”他的笑容如同落在窗台上的陽光一樣和煦,“遇到你就無師自通,大概是在夢裏練習過無數遍。”

他捧起她微紅的臉,溫柔而深情地吻著他,異國窗邊,兩人相擁親吻的場景如同一幅美好而祥和的畫麵,看得不小心進門的人都收住腳步,悄悄地退了出去。

官佩瑜聽到有人開門,想要轉頭去看,靳雲渚卻稍稍施加了手上地力道,固執而強勢地接著吻著她,死裏逃生,這個吻滿含他對她的珍視與感激。

身上的痛楚消散在甜蜜的吻裏,他鬆開手,然後伸展雙臂,緊緊地抱著她。

“你一身的骨頭硌得我渾身難受,”官佩瑜撇了撇嘴,“看來要努力把你重新喂胖才好。”

“我哪裏胖過。”他哭笑不得。

“我的意思是要把你喂結實一些,嗯,是strong不是胖。”她摸了摸他背上凸出的脊骨,心疼得鼻子發酸。

靳雲渚沉默了片刻,嗓子裏忽然發出幾聲低沉的笑聲,“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官佩瑜正要點頭,猛然間又明白了他話中有話,頓時小臉一紅,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背,“你在說什麽你!”

“我是說我感到很抱歉,”靳雲渚笑著親了親她的發鬢,“前天晚上沒能讓你滿意。”

官佩瑜的臉頓時紅得像被煮熟的大蝦……前天晚上,維克多給她的酒裏下了藥,幸虧靳雲渚來得及時……

“我去給你研究菜譜……”官佩瑜選擇逃避話題,鬆開懷抱轉身就走。

“等等,”他從身後環住她的纖腰,把頭輕輕擱在她的肩膀上,“讓我再抱一會。”

官佩瑜身形一頓,隨後站在原地,任由他抱著。

他的手掌貼著她的腰,綿長的溫暖從他的掌心傳遍她的全身,他吻了吻她白皙的耳垂,繼續把頭埋在她的肩上,貪婪而迷戀地嗅著她的發香。

半個月前,他幾乎以為自己再也不能這樣擁抱她,親吻她,再也不能陪她度過接下來的每個春夏秋冬,那時候他想的不是自己快死了,而是她該怎麽活。

而如今他又能繼續這樣毫無顧忌地擁有她,嗬護她,之前的一切恍然如夢。

清晨起來,他看到她在床頭給自己削水果,午間靜坐,他看她全神貫注地坐在一旁給他研究營養食譜,夜晚入睡,他看著她溫順而乖巧地靠在自己身旁……他覺得自己幾乎想要找個教堂禱告了。

午後,官佩瑜挽著靳雲渚到露台散步消食,醫院的設施很完備也很貼心,十樓的高級套房舒適得如同星級酒店,一層樓隻有四套病房,每套病房都附帶一個小的陽台,走廊盡頭則是一個漂亮的露天花園。

靳雲渚穿著病號服,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臉上也有了血色,兩人談笑漫步在花園間,一個俊拔儒雅,一個溫婉柔和,合襯得如同一對璧人。

“大後天就注射最後一針了,”官佩瑜呼吸了一口露台上的新鮮空氣,“等你好得差不多了,我就去瑞士取最後一份配方。”

“到時候我陪你一起。”

“不不不你別去,波特萊姆說你還需要修養,”官佩瑜搖了搖頭,“反正有晴子在,你們組織又派了幾個人過來,不會有問題的。”

靳雲渚還要堅持,官佩瑜卻是堅決地讓他繼續留在醫院裏。波特萊姆說得沒錯,即使體內的病毒被完全清除,身體的技能也不是十天半個月就能恢複的。

正當兩人談話之時,忽然有個人走進了露台,官佩瑜轉頭去看,身子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