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令在電話裏很清楚地告訴她,隱藏號碼並不能完全隱藏自己的信息,隻要利用一些技術手段就可以查到號碼信息,而通過手機信號,可以找出通信人所在的位置。

“所以說我這是被人盯上了?”官佩瑜下意識地朝著窗外看了看。

“你現在在什麽地方,你還在S市嗎?”荀令的聲音有些急切,“知不知道想跟蹤你的人是誰?”

“我在W市,”官佩瑜頓了頓,“我奶奶家。”

“你奶奶?”荀令有些疑惑地重複了一遍,又似乎鬆了一口氣,“我都很少聽你提過家裏的事,不過既然在你奶奶家,那就應該是安全的。”

“我看是未必,”官佩瑜坐到床邊,撥弄著手邊做工精致的床單,“這是我這輩子頭一回見我奶奶,而且她看起來並不喜歡我,還想讓我回法國去。”

荀令聽得直皺眉,“為什麽,她不是你奶奶麽?”

“是啊,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她雖然很早就跟我爺爺離婚了,但是我爸媽卻從來都沒有跟我提過她。而且她每次說起我母親時候的樣子,都不是那麽友善。”

“就算有點芥蒂,那她應該也不會做對你不利的事情。”荀令欲言又止,“可我還是不太放心,不然你到我這裏來吧,我可以讓人負責你的安全,你也有自己的人身自由。”

官佩瑜聽得有些心動,要知道她已經被關得壓抑得不行了,“我不是沒有這麽想過,隻是你本身就與這件事無關,我不想你和這個麻煩有更多的牽扯。更何況我二叔也不見得會同意,他現在覺得外麵哪兒都不安全。”

“你覺得你那個二叔真的可靠?你剛剛不也提了那個錄音的事情麽。”

“錄音可能是真的,但也可能是偽造的,我不知道給我放這段錄音的人究竟是想幫我還是想害我。但是昨天我住的地方起了火,我二叔自己冒著危險把我推了出去,我現在說要走,未免有些辜負他。”官佩瑜淡淡說道,“我估計我奶奶也是因為這事不待見我的,我二叔是她唯一的希望。”

“好端端的怎麽會起火?”荀令緊張了起來。

“消防員說是人為縱火,可是知道我在那裏的人不……”官佩瑜說道一半戛然而止,忽然想到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等等,我那天早晨收到了一個快遞,而那個快遞裏麵的東西,是屬於靳雲渚的。”

“所以說他那個時候已經知道了你的住處,所以確認你在那邊後實施了縱火?”荀令深呼吸了一口氣,“那他現在也一定知道了你的未知,下一次的謀害隻是時間問題。對不起Penny,我沒有辦法眼睜睜地看著你處在危險的邊緣。我很抱歉地告訴你,Ben和Chris就在我的旁邊,從你剛剛說有人定位你開始,我就讓他們做了同樣的事情,而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你的具體位置,請你跟我走。”

官佩瑜微微一愣。

“從你回國後失去聯絡的時候我就開始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麽沒有在第一時間跟你回來,以至於你受了很多我不知道的苦,我不知道我如果早點跟你回來,你現在的處境會不會好一些,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讓你這樣現在困境中。”荀令肯定地說道,“相信我,我和我的家族可以給你足夠的庇護。”

官佩瑜聽得眼眶微微發熱,“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我真的不想讓你在這趟渾水裏越陷越深。這樣吧,我同我二叔商量一下,讓他知道你是足以信任的人,然後你再來接我,這樣可以嗎?”

電話那頭的荀令猶豫了將近半分鍾,然後才給了她肯定的答複,“那你要答應我,在這期間不要再出別的問題。”

“我答應你。”官佩瑜肯定地回答道。

掛了電話,官佩瑜躺在**沉思了很久,隨後坐回桌前看她的參考資料。

因為薑遠自己的住處和工作地點都在S市,兩邊往返的時間差不多要一個小時,所以薑遠中午並沒有回來吃飯。官佩瑜和薑玫相安無事又默默無言地共進了一天中的剩下兩餐,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房間裏,她忽然有些想念會咬自己褲腿的小元寶。

但是一想到靳雲渚放火的事情,她心裏那種融融的暖意就立馬冷了下去。

晚上的時候薑遠回來了,官佩瑜受不了薑玫把她當做假想敵的樣子,所以等確認她睡了才輕手輕腳地從房間裏出來,準備去薑遠的書房,告訴他自己準備去找荀令的事情。

隻是她剛走到書房,便被裏頭傳來的一句話說得停下了敲門的動作。

“王總盡管放心,人好好地在我這裏呢。為了幫你看住這個丫頭,我連皮都差點被燒焦……”

官佩瑜幾乎能夠想象薑遠打電話時眉飛色舞的樣子。

“哎沒事兒,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呢,既然是王總想要的人,我總會幫忙護著的,更何況她的價值可不止這些,怎麽說也不能讓好處讓靳雲渚那種外人得了,咱倆才是自己人……那是那是……您盡管放心,她平日裏打的電話我都給聽著呢,絕對不會出任何岔子……”

官佩瑜一直保持抬手的姿勢,直到薑遠打完了整個電話。

她放下手,一聲不吭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隨後繼續盯著放在桌上的那個手機。

原來她一開始就被設計了,這個所謂的保密電話,從頭到尾都是薑遠給她設的一場局,就連那場大火都是薑遠設計的一場苦肉計。

還有,薑遠剛剛打電話口口聲聲叫的那個王總,多半就是那個肥頭大耳滿麵油光的王茂了。一想到那男人猥瑣的眼神,官佩瑜就覺得自己胃裏直犯惡心。

這真相不堪到令人作嘔。

官佩瑜又覺得自己蠢得有些過分,現在細細想來,從自己和薑遠在房裏談話到發現起火再到她逃出來,也就是十五分鍾的事情,這個小區這麽偏僻,張媽卻那麽快就發現了火災還把消防官兵給帶了過來。

她一開始就聽了薑遠的話唱了一出苦肉計,結果到頭來還要再被他的苦肉計給騙一次。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還不能打電話給荀令和傅子白說明情況。不過既然薑遠已經聽過了她和荀令的對話,那她不去請示反而會引起薑遠的懷疑。

官佩瑜將計就計又了趟薑遠的書房,表明了自己要去找荀令的意願,薑遠自然又是苦口婆心勸了半天,官佩瑜假裝打消了這個念頭,隨後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裏。

官佩瑜在**坐了片刻,重新拿起了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