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鳳紅你會劃船嗎?”

“啊?我不會啊,不是你來劃嗎?”

“鳳紅你知道嗎?要不是我看你是個女孩子,不然我早就打死你了。”

林奕凡對這個鳳紅真的是沒有任何辦法。

林奕凡看著湖麵上的景色,淼淼的煙波,茫茫的白水,那如母懷一樣可以浮之而又溺之的淵澤,浮淖其中,讓人無所掛懷。天藍得像一張藍紙,幾片薄薄的白雲,像被陽光曬化了似的,隨風緩緩浮遊著。岸邊上長滿了雜**錯的樹,等了一會,眼睛習慣了黑暗,居然是一堆木麻黃,不是什麽鬆枝,再往裏麵看,深深的埋進了陰影中去,幽暗的看不見。

蝴蝶悠悠的在湖中間停了下來,似乎就在告訴林奕凡,此地就是蓬萊的入口。

鳳紅早已經在船上睡著了,嘴裏還不停的嘟囔著聽不懂的低語。

林奕凡輕輕在手上刺了一針,一滴滴血滴入湖中,竟然緩緩飄起了煙霧。林奕凡手指一揮,血和靈氣融為一體,林奕凡的手在空飛速寫下幾個咒語,瞬間變為紅色符咒。

因為林奕凡的血脈與眾不同,所以就算沒有密語也可以進入蓬萊秘境。

“開!”

林奕凡大喊一聲,突然出現了一堵空氣牆,向兩邊分散開來。

林奕凡急忙把睡著的鳳紅叫醒。鳳紅睜開眼看見如此景色,不由得有些驚訝。

船緩緩地走了進去,半山嶺的桃花正開著,一堆一堆遠望去像青空中疊浮的桃色雲;又像一個翠玉的籃兒裏,滿盛著紅白的花。那白雲也空悠,在清澈的天空裏飄來**去,招人嫉妒;仿佛就在頭頂,一重之上又是一重。在草坪中央幾方丈的地麵上,聚集著數不清的蝴蝶,仿佛是一座五色繽紛的花壇。

“怎麽樣?美吧!”

鳳紅悠閑地吹著口哨,頭昂的高高的,自豪非常。再望著家鄉秀麗多姿的景色,頓時心曠神怡,如同喝了一杯香醇的美酒,沉醉在這美妙的晨光裏。

船緩緩地靠在了岸邊,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下了船再往前走,則是密不透天的桃花,桃花開得極飽滿的時候雄峙如一片頗有曆史感的故壘。

兩個人走入桃花深處,看見了一個老人正在獨自飲酒,花白的胡須,淺淺的皺紋,還有那一雙永遠笑眯眯的眼睛,都讓人覺得他是個和藹可親的老人。

鳳紅一下子撲了上去,抱住老人就不放了。

“外公!”

老人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後發現來人是鳳紅,在鳳紅臉上輕戳了一下,笑道:“你個小兔崽子,還知道來看你外公啊!”

林奕凡看著兩人,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朋友和家人,晴空一樣的臉,忽然烏雲密布,笑容頓消。

老人回過頭發現林奕凡一個人站在那裏暗自傷神,連忙朝他招手,“小夥子,你是紅紅的朋友吧,快過來!”

林奕凡思緒一下子被拉了過來,朝老人走去,在老人對麵坐了下來。

老人給他也到了一杯酒,熱情非常。

鳳紅這才想起自己帶來的桃花釀,連忙從兜裏拿出一壇酒來,遞給老人。

“外公,這可是我親自釀的桃花釀,你可一定要嚐嚐!”

“好好好,紅紅真是厲害。”老人說著,叫鳳紅坐下,手一揮,這壇酒就打開了,自己引流到了老人的杯子裏,老人小喝一口,就豎起大拇指,“好酒!”

說罷就給鳳紅也到了一杯,鳳紅一飲而盡,叫林奕凡也嚐嚐,林奕凡也小喝一口,沒想到這酒非常猛烈,瞬間臉上通紅。見鳳紅喝了都沒有什麽問題,也學著鳳紅一飲而盡,過了幾秒鍾,彭的一聲倒下了。

“紅紅,這次的年輕人不行啊。說吧,這次找我什麽事啊?”

“外公,魔族滅門五宗這事您可知道?”

“略有耳聞,怎麽了?你父皇是要向我邀功嗎?”

“嘿嘿,外公真聰明,其實差不多啦,叫你去參加慶功宴啦!”

“不去,我雖是正邪之外,但是一去不就表明我的態度乃是魔族了嗎?”

“外公~正派都被滅完了,還有什麽好顧及的嘛~外公你最好了~”

“不去!”

老人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搖了搖頭,他當初就不同意鳳紅父母的婚事,如果魔族族主還來邀功,不就是想要自己承認這個女婿嗎?想的美!

林奕凡這邊則是睡的很沉,在夢裏他看見了清兒,師父,他們微笑著朝他揮揮手,等到她撲上去想要擁抱兩人的時候,兩人已經化為虛有,這一切終歸是假的。他一動也不動,睜大了雙眼,淚花像水晶般凝結著。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難過,那些人就像一個個傷痛一樣,刻在了他的身上。

林奕凡一下子從夢中驚醒,眼淚還是在他眼邊掛著,仿佛在告訴她的一切都不是夢,全都是真的。

林奕凡看著身邊的一切,試圖想與從前找一些相似度,可惜,不可能。

林奕凡疲倦走了出去,發現鳳紅正坐在門口數星星,雲層破,處也能看得出一點兩點星來,但星的近處,黝黝看得出來的天色,好像有無限的哀愁蘊藏著的樣子。

林奕凡在她的身邊坐了下來。

“看起來你很喜歡數星星啊。”

“沒有,我隻是無聊。”

“說實話啊,到了目的地,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麽要來找你外公。”

“因為我父皇。”

“你說的是魔族族長?”

“對。”

“他想請我外公去參加宴會。”

“你外公很討厭你父皇嗎?”

“對啊,”鳳紅隨手折下一根樹枝,“因為他曾經拋棄過我們。”

“為什麽?”

“為了當上族長,是不是很可笑?我也這麽覺得,他在我七歲的時候才把我們接了回去,然後我就當上了所謂的聖女,但是七歲以前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有一個父親,他就突然的離開了我們,然後又突然的這樣子回來,就好像可以隨時拋棄我們,也可以隨時,得到我們,我們就像是他的物品一樣丟來丟去,所以我討厭那個地方,那個全是邪惡,沒有所謂的正義的地方。”鳳紅剪取一塊石頭扔向遠方,接著說道,“他很冷酷,他很無情,他從來都不理解我,他覺得我隻需要聽他的話,一切都會變得美好,可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想要的父親不是這樣的!”

“那你的母親呢?”

“我的母後得了很重的病,整日癱瘓在**,連對我微笑的力氣都沒有。”

“你不是有那麽多靈丹妙藥嗎?”

“沒有用,母後隻是吊著一口氣而已,她已經算是將死之人了。”

“你恨你的父皇嗎?”

“恨啊,但是恨有用嗎?能解決問題嗎?”

林奕凡看著啜泣了好久的鳳紅,眼睛紅腫得像兩顆熟透了的櫻桃,她哭得那樣傷心,那樣悲慟,那樣絕望,淚水像決了堤的洪水似的從眼窩裏傾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