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19 章 有上級擔責任的事情就放手去幹(14)

這個問題彭遠大沒法回答,因為迄今為止他沒有得到一點關於這塊手表的線索。小張又提醒他:“你是不是也讓局長的小姨子看看這些衣服,如果這裏頭有局長小姨子的衣服,八成手表就是這個小偷偷的。”

局長小姨子報案時並沒有說她丟了衣服,所以彭遠大就沒打算讓局長小姨子辨認衣服。不過小張還是提醒了他,他發現自己在調查走訪中有一個重大的漏洞:那就是迄今為止還沒有跟局長的小姨子這位案值最高的失主接觸過,丟失的那塊手表的現場描述、實物特征等必須深入掌握的細節都憑老牛的筆錄。本來他也想過要抽空找局長小姨子談談,可是一腦袋紮進了尋找吉普車的軌道上,有點時間又老想著往王大媽家跑,就把找局長小姨子的事扔在了腦後。發現了漏洞就要盡快堵漏洞,彭遠大接著小張的話茬兒作出了指示:“張師傅說得對,現在就去。”

作為局長的司機,小張對局長小姨子的家自然也非常熟悉,熟門熟路地把他們領到了局長小姨子的家裏。扛著大麻袋貿然闖到人家不像樣子,彭遠大就把麻袋放到門口,幾個人先進去。小姨子的年齡並不小,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對人很熱情,跟司機小張很熟悉,小張把幾個人一一作了介紹,小姨子連忙讓座倒茶又拿水果。看到王大媽小姨子怔了一怔,原來她經常到東方紅浴池洗澡,認得王大媽,隻是因為王大媽是啞巴,所以沒有交談過。彭遠大介紹說:“我們這次能抓住小偷,主要靠的還是王大媽提供的線索。”

局長的小姨子和大多數她這個年齡的女人一樣,有了話題便滔滔不絕,而大部分話又跟話題本身沒有多大關係。提到王大媽為破案作出了重大貢獻,便把話題轉到了王大媽身上,問東問西,關懷備至。王大媽說話不清不楚,曉蘭就在一旁當翻譯,小姨子這才想起來問曉蘭的來曆,大李子就又介紹曉蘭是王大媽的女兒,小姨子的話題就又轉到了曉蘭身上,問曉蘭多大了,上班還是讀書,邊問邊嘖嘖有聲地稱讚曉蘭長得漂亮、可愛。大李子告訴她曉蘭下鄉三年,去年才從農村辦回來,現在還沒有工作,在家當待業青年。說順了嘴,大李子歎息了一聲說:

“可憐啊,曉蘭的父親去世好幾年了,身後留下了一屁股饑荒,現在母女倆就靠王大媽一個人幾十塊錢的工資生活,還得還債,日子過得挺難。”

小姨子身上那股外向型中年婦女的特質這時候發生了作用,歎息同情道:“唉,一個女人帶個孩子真不容易,啞巴帶個孩子就更難,不過現在姑娘也大了,等著安排個工作,再找個好女婿,王大媽也就算熬出來了。”

彭遠大在一旁聽他們嘮起了家常,自己的正經事一句也插不上嘴,眼看著天漸漸黑了,快到吃晚飯時間了,再不趕緊辦正經事,回去食堂就關門了,不禁在心裏暗暗埋怨大李子嘴賤話多,正要張口把話朝正經事上往回拉,局長的小姨子突然拍了大腿一巴掌:“對了,我怎麽忘了,我們單位原來的打字員調去當文書了,正要招一個打字員,曉蘭姑娘人長得好看,又聰明,可以去試試嘛。”

王大媽一聽這話就激動起來,連比畫帶說,嘰哩哇啦好像要咬人。曉蘭有幾分羞澀地給小姨子翻譯:“我媽說太好了,就是我們家既沒有後門,我的文化程度又不高,再說我也不會打字啊。”

曉蘭在這邊翻譯,王大媽在一旁連連點頭,表示曉蘭翻譯得準確無誤。小姨子問曉蘭:“你是什麽文化程度?”

曉蘭說:“高中畢業就下鄉了。”

小姨子肯定地說:“高中畢業還說文化程度不高,大學畢業也不會去當打字員啊。打字員哪有先學會了才上班的,都是先上班然後跟師傅學,沒問題,我去說,我就說你是我姐夫的外甥女,我們局長跟我姐夫好著呢,這個麵子肯定能給。”

那個時候的打字員用的不是現在的電腦,打字的時候用的都是那種老式的鉛字滾筒打字機,滾筒上裹著蠟紙,字就打在蠟紙上,然後再用油墨印刷,一般單位都專門配有打字員。而打字員也確實都是師傅帶徒弟那麽帶出來的。打字員屬於文秘工作,有點白領階層的味道,一般單位配的打字員多多少少都是有點背景帶點馬力的人。像曉蘭這樣家庭的女孩子,想當打字員,難度就跟彭遠大想當局長差不多。小姨子自稱能介紹曉蘭去當打字員,當然是王家母女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兒,頓時興奮的臉紅脖子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知道一個勁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