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圖澤爾沒有時間計較這些,因為禁靈們已經開始行動了。四隻禁靈排成一字型向眾人奔來,此時麗絲已經因為蠍的離開而恢複了理智,看著地上流血不止的伊卡達愕然不語。

“麗絲大人,救救伊卡達大人吧!”歐費茵哀求。

麗絲這才回過神來,展開療傷的光暈將伊卡達籠罩起來,心中滿滿的懊悔。

禁靈已經越來越近了,斯圖澤爾與巴洛特一起擺好了迎戰的姿勢。

就在這時,海瑟張開了手臂正麵這奔馳而至的禁靈,出乎眾人意料的,禁靈的腳步猛然停了下來,眼中的紅色也退了下去。

“爾等還不速去!”海瑟對著禁靈怒斥,眼中滿是威嚴,他一身的狼狽樣都被這威嚴蓋了下去。

“離開了……”歐費茵目瞪口呆的看著禁靈漸漸消失,難以相信。

戈裏特拉大副將煙鬥在船舷上磕了磕煙鬥,重新塞滿煙絲。

“大副大人,我們就這樣把船開走好麽?船長大人……”

戈裏特拉一邊看著嘍囉們將船錨絞起來,一邊噴了一口青煙:“船長大人已經消失那麽久了,雖然這個小鎮比較安全,但是我們如果再在這裏滯留下去一定會引來軍隊的。”

“可是……”年輕的水手還是有些不忍心丟下海瑟,畢竟在他們心裏海瑟就像是一個神一樣的存在。

“沒有什麽可是。”戈裏特拉果斷的說道。船錨已經絞了上來,張滿了帆,船漸漸駛離了港口,“把船停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我們再去找船長大人。”戈裏特拉清楚地知道,雖然船上不乏經驗豐富的航海士,戰鬥力強勁者更是不勝枚舉,但是如果沒有了海瑟,就像是沒有了一根維係著這一切的帶子。

“我們就這樣走掉好麽?”海瑟騎在馬上,黑駿馬烏黑油亮的馬鬃在風中散開,很是好看。

“不走怎麽樣,等著被抓起來麽?”格拉蕾沒有好氣的說道。

海瑟仰著頭,神情煞是得意:“我們幫他們解決了大麻煩,為什麽要抓我們。”

格拉蕾白了海瑟一眼:“斯圖澤爾或許不會下令抓捕我們,但是他身邊的人就說不準了,不要忘記我們兩個頸上人頭的價格。”

“壞了!”海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臉大難臨頭的樣子。

“怎麽了?”海瑟突然緊張起來讓格拉蕾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剛剛經曆過那樣災難性的場麵無論任何人的心都會變得敏感而脆弱起來。

“我似乎沒有跟我的大副說我要去帝都的事情,他一定是認為我不肯上船溜掉了!如果他找不到我把黑鬼開走那就糟了!”

“有什麽好糟的。”格拉蕾鬆了一口氣,嗔怪的看了海瑟一眼,“你不是有很多船麽。”

“你懂什麽!如果我私藏的藏寶圖被他發現他一定會擅自去的!這樣我豈不是會錯過很多刺激的事!”

“藏寶圖?”格拉蕾沒有追究海瑟的無禮,好奇的眯起了眼睛。

海瑟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懊悔的捂住了嘴巴,可是話已經說了出去是再也不能收回來的了。

格拉蕾眯著眼睛微笑,這樣的笑讓海瑟心裏感覺毛毛的。

“那是什麽藏寶圖?”

“也沒什麽啦。”海瑟別過臉去,語氣輕描淡寫。“也沒有什麽驚奇的東西。”

“啪。”格拉蕾一把揪住海瑟的耳朵,幾乎要把他拽下馬來,“老實給我交代,那是什麽藏寶圖。”

“哎呀呀你鬆開手,哎呀呀我說我說。”海瑟知道擰不過格拉蕾趕忙求饒,以免多受苦頭。“那張藏寶圖是跟避水珠一起的。我也不知道具體有什麽,但被霍拉達埋藏的東西一定價值不菲。”

格拉蕾掏出那個碧綠的珠子,在手裏把玩:“能夠跟避水珠等價,不,或許說是價值更高,我有興趣。”

“但是女王殿下,如果我現在趕回港口,看不到我的船,就算是價值連城我跟我們沒有一跟雞毛的關係。”

格拉蕾嬌軀一震,揮起馬鞭揚塵而去。

海瑟無奈地歎息了一聲,策馬追了上去。

“恩特,你醒了。”

恩特睜開眼睛,眨了眨,一時間還難以適應蒼白的光束,模糊的視線裏有一個熟悉的影子。

“歐費茵?”

聽到恩特開口說話,歐費茵哇的一聲趴在恩特身上大哭了起來。

“咳咳,歐費茵,我要喘不過起來了。”

歐費茵抬起頭,抹了一把眼淚:“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我以為你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恩特揉揉眼睛,終於適應了眼前的光亮,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寬敞明亮裝飾華貴典雅的屋子裏,身下是柔軟的天鵝絨的大床。

“我……睡了多久?這裏……又是哪裏?”

“這裏是皇宮,你已經昏迷了七天七夜了!”

“皇宮?我怎麽會在皇宮裏?不過這一覺真的睡得好香。”說著,恩特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你!”歐費茵被恩特氣的一時語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你!”

“怎麽會不知道。”恩特低下了頭,略長的頭發在他臉上投下了濃濃的陰影,“我們是夥伴,你擔心我一定像我擔心你一樣,害怕,怕得要命,害怕失去。”

“陛下……陛下,您必須要慎重地考慮一下。”巴洛特急急地追在斯圖澤爾身後,可是斯圖澤爾依舊大步向前走著,沒有絲毫要理會巴洛特的意思。

“陛下,圓桌騎士向來由貴族擔任,那個少年不過是一介平民,又沒有任何功勳……”

斯圖澤爾突然止住腳步,回過頭,目光咄咄逼人:“巴洛特卿,你身為四大家族之首的大家長,又是國老,你難道還不明白麽,睜開你的老眼看看吧,現在帝國腐爛成了什麽樣子!你還要堅持讓貴族擔任這樣重要的職責麽?第七騎士的表現你沒有看到麽!你說他沒有功勳,那麽阿瑞斯是誰打敗的!”

看到一向溫文爾雅的皇子殿下發這樣大的脾氣,巴洛特不由得嚇了一跳,戰戰兢兢的低下了頭,想起恩特的臉,他不由得恨得牙切齒,如果真的讓這個小子當上了第七騎士,那麽就意味著一個出身低微的少年會爬到自己的頭上去,他怎麽能夠容忍這樣的侮辱!

“殿下,您不要忘記。”巴洛特緩緩的抬起頭,陰鷙的眼睛裏閃過森森的光,“圓桌騎士必須由國王陛下親自任命,陛下尚未傳位給殿下,說到底,殿下不過是監國罷了。”

斯圖澤爾愣了一下,旋即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臉:“巴洛特卿的話真是不無道理,既然這樣也隻好作罷,隨我去麵見眾臣吧。”

恩特睜著迷茫的眼睛四處張望著,身邊盡是板著臉的老者,或者是高昂著驕傲的頭顱的男子,金碧輝煌的大殿裏充斥著壓抑的氣息,讓恩特幾乎喘不過起來,更他恩特感到不安的是,那些人的眼睛,似乎都在盯著自己。他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叫到這裏來,原本歐費茵也想跟他同來,可是偏偏傳令的人不許,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這讓恩特感覺很是不好。

突然間,原本還有人聲的大殿裏忽然寂靜了下來,斯圖澤爾緩步走上高台坐在王座之上。

斯圖澤爾看了一眼階下惶恐不安的恩特,嘴角帶著些許溫暖的笑意。

“阿瑞斯城堡的事情想必眾卿已經知道了。”

“鄰國賊人竟然敢公然冒犯,幸好殿下安然無恙。”一個白發老者上前說道,“殿下,赫諾勒近年多次冒犯我帝國邊境,這次竟然敢公然進入帝都,臣建議一定要討伐赫諾勒,不然難以滅其囂張氣焰!”

斯圖澤爾托著腮,聽著白發老者滔滔不絕地說著,終於再也聽不下去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阿瑞斯城堡一戰,我看到了帝國騎士的沒落。”

斯圖澤爾身邊的巴洛特心中一緊:“殿下怎麽又提到了帝國騎士,莫非剛才答應的都是緩兵之計?殿下依舊想要任命恩特為第七騎士?”巴洛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無論如何隻要斯圖澤爾提到這件事他隻要再搬出那套說辭,想必階下眾臣也會讚同他的。

“恩特,你的夢想是什麽。”

恩特愣了一下,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樣的場合下斯圖澤爾會點到自己的名字。

“夢想……”恩特眯起了眼睛,腦海中盡是那個孱弱的身影,曾經的約定,我堅持至今,可是你在哪裏。

“我要變強,我要證明自己的力量。”恩特堅定地說。

“你有沒有想過要怎麽樣證明自己?”斯圖澤爾追問道。

“我想贏得塔西澤大會的第一名,我想要加入王國軍,我要建功立業。”

恩特的話字字鏗鏘有力,斯圖澤爾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已經是第一名了。”

“第一名?”恩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大會被破壞了,還沒有比賽完……”

“比賽已經結束了。”斯圖澤爾說道,“危難的時候,你的堅定,你的信念,我都看到了,所以,我要提拔你做我的貼身護衛。”

斯圖澤爾話音剛落,大殿中一片喧嘩。

“陛下,他隻不過是剛剛學成的少年,怎麽能夠擔任這樣重的職務,殿下您承擔著整個帝國啊!”

巴洛特也沒有想到斯圖澤爾會來這一招,竟然直接破格提拔為近衛軍。

“我的護衛已經在大會中折損殆盡,如果還是要執著於規則,那麽我的安全似乎更加不保,你們這些不能夠轉變思想的家夥,如果這樣繼續下去,帝國會錯失更多的人才!”

巴洛特額角汗水直流,貼身護衛,那是離皇子最近的職務,如果有朝一日斯圖澤爾坐上王位,那麽恩特就會理所應當的坐上圓桌騎士的位置,不要說第七騎士,憑斯圖澤爾對於恩特的好感就算是讓他做第一騎士斯圖澤爾也不會含糊。可是曆來皇子身邊的護衛都是由皇子自己挑選,巴洛特就算是想要阻止也沒有理由。

“我拒絕。”

嘹亮的底氣十足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貫穿了所有嘈雜的聲音,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恩特的拒絕讓大大超乎了斯圖澤爾的意料,更是超出了巴洛特與階下眾臣的理解範圍,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的屏息凝氣,把目光集中在了恩特身上。他們的腦子想不出為什麽這個少年會拒絕這樣一個充滿著**力的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