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這江湖上的風風雨雨就沒有真正平息的時候,但若是真的要找出一種相對的太平,那麽應了一句老話“大權在握,諸生可殺”,當有一個強大到極點的勢力屹立於這江湖之上時,一般的宵小自顧自的作祟,但是這大的惡事卻沒有幾樁,江湖人喜歡一個闖字,老百姓喜歡一個穩字,這闖和穩之間本就是矛盾的,這江湖人和尋常人的生活也總是格格不入的。
而在如今的方寸,驚雲宗縱然勢力滔天,卻總有那麽幾個宗門有點實力和驚雲宗短暫的抗衡,這便是江湖亂象的根源所在,領頭鳥不願與眾禽齊飛,眾禽卻要與領頭鳥攜手,這夾在中間的,便是這浩浩****的方寸,便是這坎坎坷坷的人心。
在方寸之東,名列聚義榜第四位的東離洞,便是這想和領頭鳥齊飛的一禽。
“長老,不知道老祖何時歸來?這年初的比武可要開始了,每年老祖都不曾缺席啊。”一名黑衣弟子站在東離洞的門前,有些擔憂的說道。
站在他麵前的一位黃衣男子看了看遠方的群山,說道:“老祖自會回來,這你不用擔心,安心的去準備便好了。對了,前一段時間老祖寄了一封信回來,說是找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人,讓他們這些天派些人去百花城,你安排了嗎?”
“啟稟長老,這個已經由二長老負責了,前些日子二長老就帶著人出發了,按照時間來算,現在應該快到百花城了,隻是在年初大比的關頭出去……”
話沒說完,黃衣男子揮了揮衣袖,說道:“別管這麽多,老祖自然有他的安排,說起這個,你小子一會和我來下下棋,我那可有三個月的衣服沒洗了。”
一聽這個,這名黑衣弟子險些栽倒在地,苦笑一聲,說道:“長老,這別人下棋都是比誰贏,您這是誰贏了誰洗衣服,這……”
“這才是與眾不同,這不正是我東離洞的風格嗎?”黃衣男子哼了一聲,說道。
“是啊,門規是怎麽一個門規,但是不能每次都是您先手,然後剛開始就投降認輸吧!”
“咳咳咳,你懂什麽,我這是給你小子麵子,這以後要是說出去,你下棋贏了東離洞的長老,多有麵子,是不是?”
……
“奇怪,身體一下子輕鬆了好多,也不怎麽疼了……我好像……好像能睜開眼睛了……”方萬鶴感受著身體的變化,心中一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快速的蘇醒。
慢慢的睜開雙眼,方萬鶴看著坐在床邊的老人,而老人也看著他,一時間這一老一少陷入了有些尷尬的對視中,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不行了,太尷尬了,您是?”方萬鶴看這老人也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隻能無奈的感受了一下身體的情況,確定自己說話沒問題後,小心的問道。
老人聞言,收起了簪子和銀針,笑道:“不知道,我隻是看你半死不活的,想隨手練練,但是想不到你能醒,小子,看來你上輩子積德行善了啊。”
方萬鶴一聽這個,就算身體沒有完全的恢複,也不由得嘴角抽搐了兩下,方萬鶴發誓,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麽說話,就算是他失去了一部分記憶,方萬鶴也覺得這部分記憶裏應該也沒有人會如此直言不諱。
“好了,既然你福大命大我也就不做那鬼門關的使者了,安心的躺著吧,說不定半天的光景你就能下地了。”老人說完,站起身來,晃晃悠悠的準備離開這裏。
步履蹣跚,身姿佝僂,這不大的房間之中吹過一絲清風,讓方萬鶴完全恢複了清醒,也讓方萬鶴察覺到了一絲異樣。
“等等,老人家, 您剛才是喝著酒給我治病?”方萬鶴驚疑不定的問道。
老者問言,轉過身,沒有回答方萬鶴,隻是提起酒葫蘆往嘴裏灌了一口,臉色微微發紅,看樣子竟然已經是喝醉了。
看到這一幕,方萬鶴隻感覺渾身一哆嗦,看來這老人真的沒有騙自己,自己能活下來那可是福大命大,一位顫顫巍巍的老人在喝醉了的情況下拿本來已經丟了半條命的自己練手紮針,這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一部悲慘的殺人事件。
看到方萬鶴的老者,老者低笑一聲,慢慢悠悠的轉過去,一邊喝著酒,一邊推開木門,朝著外麵走去。
一縷陽光借著這木門的一開一合透了進來,方萬鶴微微眯著眼睛,大概判斷了一下時辰,緊接著便感覺肚中傳來一陣絞痛。
“嘶……大爺的……完了完了,肯定是什麽部位被紮破了,剛才應該要個姓名或者聯係方式的,這下好了,要是出了什麽事情連個負責的人都沒有。”
“完了完了,這下怎麽辦,剛才應該拚死抱住這位大媽的雙腿,也體驗一把碰瓷的感覺。”
在萬裏行麵露絕望的時候,一陣異常的聲響將他拉回了現實中。
“什麽聲音?”萬裏行豎起耳朵,自言自語道,現在他雖然還不能起身,但是這聽覺算是恢複了大半。
“咕嚕咕嚕……”
而等到聽清楚這聲音和聲音的來源後,萬裏行才麵色一紅,安安穩穩的躺了回去。
“……”
“來人啊!有沒有人提供喂飯的服務啊!”
……
龍殿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兩位,滿臉的無奈,自己也算是軟硬的說了半天,但是東南離似乎就是鐵了心的要和江嵐天決鬥,誰都攔不住。
“這個倔脾氣,多少年了,也不知道改一改……”龍殿無奈的搖了搖頭,一隻手緊緊的攥著黃金巨錘,他已經想好了,一會若是東南離敵不過江嵐天,一旦江嵐天要下殺手,龍殿無論如何也要護下東南離。
“龍殿前輩,這是我們之間的決鬥,您在這裏恐怕不太合適吧。”江嵐天羽扇輕搖,滿臉笑容的問道,看樣子絲毫不為接下來的決鬥擔心。
龍殿聞言,笑道:“少主啊,我這不是來看熱鬧呢嗎?再者說了,誰知道驚雲宗會不會耍什麽花招是不是,我還是來看看好。”
春風料峭,龍殿這明晃晃的話伴著一股涼意鑽進了江嵐天的心裏,讓江嵐天的麵色也跟著陰沉了一些,這江湖上能夠這麽**裸的羞辱驚雲宗的,除了那麽蹤跡難測的超一流高手外,恐怕也就隻有龍殿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兒了。
東南離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快些比吧,贏了我這奔走天涯的人還要想辦法在夜色之前找個落腳的地方,輸了我也好趕上陰曹關門的時候。”
“啪。”
江嵐天將手中的紙扇猛地一合,眼睛微微眯起,看向東南離的目光閃爍著一陣殺機。
“陰曹關門的時候尚早,放心便是了,你趕得上。”江嵐天冷笑一聲,天邊泛起一抹紅色,江嵐天也如同卸下來一種偽裝。
“行了行了,什麽陰曹不陰曹的,少主你不用擔心,你去的時候就算是陰曹關門了,我也能把他給砸開,這不開玩笑嘛?堂堂驚雲宗的少主想要下地獄,誰敢攔著。”龍殿嘿嘿一笑,臉上的表情沒個正形,這說出來的話也險些把江嵐天給氣昏過去。
……
“二長老,前麵就是百花城了,祖師爺這次讓我們過來,到底是幹什麽啊?”
百花城附近的一條小路上,一支十餘人的隊伍慢慢悠悠的朝著百花城前進,十餘匹高頭大馬氣勢洶洶的揚起一路的黃塵,好在此時過路的人不算多,否則必然又是一場暗地裏的罵罵咧咧。
騎在最前麵的一位是一名和尚裝扮的男子,**著上身,頭頂上的戒疤清晰可見,身後背著一根伏魔棍,身上的肌肉如同鐵鑄的的一般,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駭人的光澤,其**的駿馬也是最安分的一個,若是仔細看上去,便能看出來這駿馬還在微微顫抖,似是爬了騎在自己身上的這個武僧。
和尚聞言,抿了抿有些幹癟的嘴唇,說道:“祖師爺的想法我等怎麽會知曉,安心的去就是了,他娘的,去了老子先藥找人打一架,這一路可把我給憋壞了,說起來你們也是孬種,為何不敢和我說動動手?!”
身後的一眾弟子聞言,紛紛麵露苦笑,心道我們要是敢和您動手,估計可以直接找身邊的弟兄送自己回去養傷了。
和尚見沒人搭理自己,哼了一聲,一雙虎目瞪得老大,端詳著遠處的百花城,正準備說話,卻突然耳朵一動,麵露喜色。
“真是有意思,這附近有什麽人在吵吵,你們先去百花城,我稍後就來!”
和尚大笑一聲,便揮舞著馬鞭率先一步衝了出去,脫離了隊伍便朝著附近的一個山頭跑去,看的身後的一眾弟子目瞪口呆,不知道這位不靠譜的二長老又吃錯什麽藥了。
“行了,二長老的秉性你們又不是不知道,走吧,咱們先去,走了這一路了,都好好的歇歇,不過若是看到了驚雲宗的人,你們知道應該怎麽辦吧。”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