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春光正好,本該是溫暖的時分,但是清冽的河水旁,卻彌漫著一陣陣殺機。

義笑何看著滿臉冰冷的方萬鶴和花義,感覺大腦一片空白。

“什麽……毒……毒藥?天地良心啊!我拿的這個真的是香料,是我們義氣宗每頓飯都會加的東西!”義笑何連忙說道,握著香料瓶的手微微顫動著,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束縛。

方萬鶴見狀,眉頭微皺,看這義笑何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

一旁的花義也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伸出手,將義笑何手中的香料瓶直接拿了過來。

微微一嗅,花義沉吟了片刻,說道:“沒錯,這的確是舍香草,味道雖然好聞,但是若是長時間服用,體內的五髒六腑都會中毒……”

想到這裏,花義瞳孔微微一縮,看向了義笑何方才方便的地方,說道:“怪不得方才是黃色,這麽說,你們義氣宗的每個弟子,天天都服用這個香料?”

義笑何聞言一愣,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師傅告訴我們,這香料不光能夠開味,更能夠疏通經脈,原料是一種來自西域的植物,對人體很有好處……而且用了這個香料之後,我的確感到,修煉武學變得靈通了不少。”

花義聽到這裏,無奈的搖了搖頭,來到了義笑何的身旁,拽住義笑何的手腕,輕輕一按,手腕之上頓時浮現出一層黑色的印記,雖然這黑色的印記很快便消退了下去,但是方萬鶴看的清清楚楚。

“這是什麽?”方萬鶴納悶的問道。

說完,方萬鶴收起了手中的破劍,如今看樣子,就連義笑何都被蒙在鼓裏。

“這個師傅和我們說,是正常的現象,是體內的內力淤積,要讓我們再多多修煉。”義笑何說道。

花義聽到這裏,哼了一聲,一揮手,義笑何手上的藤蔓刹那間消失的幹幹淨幾個。

義笑何見狀,微微鬆了口氣,抖了抖手腕,臉上的表情也輕鬆了一些,這種被人束縛住的感覺,的確是很不好受。

方萬鶴一步來到花義的身邊,低聲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花義歎了口氣,說道:“我敢肯定,這是舍香草,曾經師傅專門和我提起過幾種能夠迷惑人心神的藥草,其中就有這個舍香草,味道很香,的確是產自方寸的最西邊,一開始西域有人將他拿來用作隨身攜帶的香袋,但是後來不少人出現精神失常的現象,如今已經被列為了毒藥一類……”

“這個舍香草,要是放在食物裏,的確能夠讓人食指大動,胃口大開,但是一旦吃下去,這個舍香草的香氣就會如同跗骨之蛆一般,一直殘留在經脈之中,時間長了,就會產生毒性,毒害人的五髒六腑,最後影響一個人的神智,可以說隻要是中了這個毒的人,最後的結果都是生不如死。”花義麵色凝重的說道,原本以為這種東西方寸之上應該很罕見,但是花義卻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碰上,而且聽這個義笑何的意思,義氣宗似乎有很多舍香草。

方萬鶴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怪不得江湖上總是說香氣越濃的地方,殺機越重,如今看來,果然有些道理。

“兩位……兩位朋友,你們剛才說的毒藥,到底是什麽意思?”義笑何見狀,微微吸了一口氣,忐忑不安的說道。

方萬鶴聞言,看了義笑何一眼,說道:“你加入義氣宗多長時間了?”

“一年……一年之前,我是我們村惟一一個被義氣宗選中的。”義笑何連忙說道。

“一進入義氣宗就開始服用這種香料了嗎?”花義接著問道。

義笑何聞言,沉吟了片刻,說道:“沒錯,入門的第一天我就是在宗門之內吃的飯,當時就加了這個香料。”

“哎,已經晚了。”花義長歎一聲,麵露無奈。

“別!這位朋友!什麽意思!晚了是什麽意思!”義笑何聞言,噌的一下來到了花義的身邊,滿臉焦急的問道。

花義見狀,苦笑一聲,說道:“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和你說。”

一陣涼風吹來,落在義笑何的後背上,讓義笑何渾身哆嗦了一下,看花義和方萬鶴的意思,這件事情還很嚴重。

“告訴他吧,若是我們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知道了,就應該和他說明白。”方萬鶴說道,徑直來到烤魚的身邊,拿起一個烤魚便開始大快朵頤,如今方萬鶴算是明白了,原味的才是最好的。

花義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拉著義笑何坐了下來。

“很簡單,你中毒了,若是你隻吃了一兩天這個香料,那麽還有救,但是你已經吃了一年,可以說,你活不過半年。”花義滿臉凝重的說道。

對麵的義笑何聽到這裏,渾身一哆嗦,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直接愣在了,雙目呆滯,不敢相信花義說的話。

“不可能,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中毒,我明年就要成為義氣宗的精英弟子了!我不可能死的!”義笑何歇斯底裏的怒吼道,雙眸已經變得有些模糊,臉上的肌肉也跟著顫抖起來,整個人看上去充滿了猙獰之氣。

花義見狀,眉頭微微皺起,說道:“我問你,你可在你的宗門之內看到過待了兩年以上的弟子!”

義笑何聞言,嘴皮子抖了抖,說道:“沒……沒有,師傅和我們說,那都是精英弟子,已經在江湖上闖**了……”

“嘎吱。”

方萬鶴一口咬掉一塊魚骨頭,麵色冰冷的說道:“花義,走吧,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去這個義氣宗看一看了。”

花義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我也想看看這個宗門到底想要幹什麽,江湖上對於這種事情一向是深惡痛絕,這義氣宗竟然敢明目張膽的做這種事情。”

“人心難測,人心難測啊。”方萬鶴如同一位老者一般,長歎一聲,慢慢的站起身來,隨後拿起另外兩個烤魚,一個遞給了花義,另一個則遞給了義笑何。

“嚐嚐吧,嚐嚐原味的東西是什麽滋味,吃完了我們上路。”方萬鶴說道。

義笑何聞言,愣愣的接過了烤魚,整個人如同突然之間變得愚鈍了一般,一口咬下去,魚肉混著淚水的味道,竟然也有一絲香味。

“這就是……原味嗎……”

……

“奇怪,應該就是在這附近……那個老家夥難道又搬了地方了?”重無名站在一處滿是雲霧的山穀入口處,左右打量了半天,納悶的呢喃一聲。

“重無名,你可是好久不來了。”

驀然間,一道鬼魅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了出來,重無名渾身一顫,猛地轉過身,看著身後一張皺巴巴的臉,無奈的說道:“我說鬼叔,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每次出來都嚇我一跳!”

鬼叔聞言,哼了一聲,抖了抖身上打滿補丁的衣服,說道:“你要是再不過來,我還以為你忘了申離宮的大門了。”

重無名嘿嘿一笑,說道:“哪能呢,申離宮對我的大恩大德,我可是沒齒難忘。”

“行了,行了,我還不知道你,說吧,這一次又是來找老宮主的吧。”鬼叔白了重無名一眼,說道。

重無名聞言,點了點頭,說道:“兩件事,一件是替紫衣他們向老宮主問好,第二件就是詢問老宮主一件事情……”

鬼叔聞言,看了重無名一眼,一揮衣袖,山穀之中的雲霧微微散開了一些。

“進去吧,記住,左左右右,不要再走錯了,否則我是不會救你的。”鬼叔說完,腳步挪移之間,便消失在了雲霧之中,落地無聲,來去無蹤。

重無名見狀,渾身哆嗦了一下,呢喃道:“大爺的,鬼叔實在是太嚇人了。”

“喂,小子,我還能聽到呢。”

“是!鬼叔英明神武!我這就進去了!”

話音落下,重無名便一溜小跑的進了山穀之中,而等到重無名消失在雲霧之中,鬼叔的身影又慢慢的浮現了出來。

“看來最近的江湖不太平啊。”鬼叔呢喃一聲,慢慢的朝著不遠處山坡上的一個茅草屋走了過去。

……

“這就是你們義氣宗所在的義氣山?”方萬鶴看著周圍的群山環繞,有些驚奇的問道,從外麵看過去反倒是看不出什麽,但是跟著這義笑何七拐八拐的,倒是來到了一個景色宜人的地方。

義笑何聞言,苦笑一聲,說道:“沒錯,義氣山,真是好義氣。”

看著義笑何臉上那絕望和憤怒的表情,花義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這山上沒有守山的弟子嗎?”

“沒有,這裏很難尋找,若不是門中的弟子帶著人過來,旁人根本就尋找不到這個地方,你們看這周圍的高山,都很是陡峭,上麵更是猛獸遍地,想要去義氣宗,就隻有這一條路,而這條路上也沒有什麽東西,所以隻在山頂的山門處,才有兩名弟子看守,這一路上去都不會被發現。”義笑何說道。

方萬鶴聞言,點了點頭,說道:“看來義氣宗倒是會選地方,不過倒是方便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