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義氣宗的大殿之上,方萬鶴一進來便看到了放在最見麵的兩個靈位。

微微歎息一聲,方萬鶴帶著花義以及南雲來到了大殿的蒲團前,整理好衣衫,鄭重的祭拜了一番。

一旁的東明見狀,紅著眼圈說道:“這一次義氣宗能夠得以保全,多謝三位了。”

聽著東明話語間的悲涼,方萬鶴左右看了看,原本隻有精英弟子以及掌門長老能站在此處,但是此刻,隻剩下七名長老……

“長老客氣了……義氣宗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此刻最需要的是振作,日後七名長老恐怕是要辛苦了。”方萬鶴拱了拱手,說道。

“哎……既然師傅有那樣的囑咐,我們自然要全力以赴,不管這義氣宗最後會怎麽樣,這周圍的村民我們必須護他們一個周全,諸位師兄弟,此生我便住在此山之中,沒了師傅,這江湖我也沒心思闖**了。”北海一屁股坐在身後的長椅之上,如同被脫去了精氣神一般。

東明見狀,搖了搖頭,看向其他的長老,說道:“眾位師弟,你們是怎麽想的。”

“和三師兄一樣……現在大師兄和師傅都沒了,我也沒心思出去了,這深山之中也不錯,在這裏待了二十多年了,也習慣這一切了。”

“不錯,我等都願意留下來,完成師傅的囑托,此生注定深山中,任他江湖雨又風!”

聽著一眾長老的話,東明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好,既然這樣,我們便把義氣宗重建起來!師傅如何做,我們便如何做!此生不參與江湖紛爭,但是這周圍的村民,我們卻必須護個周全!”

方萬鶴聞言,上前一步,拱手說道:“各位前輩,我有一句話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說吧,你們如今都是我義氣宗的恩人,更是將師傅臨終前的話告訴了我們,我們還不知道如何感謝你們。”東明說道。

方萬鶴點了點頭,說道:“晚輩覺得,義氣宗受到如此重創,有一部分原因是外門弟子一直在這山林之中,沒有經曆過風雨,所以遇到挫折,一觸即潰……”

聽到這裏,東明等人眉頭微皺。

“這個我們自然也知道,但是真正的情況你們也都了解……這義氣宗的外門弟子都是附近山林中的人,身體虛弱……體內毒素堆積……若是讓他們出去,恐怕這江湖的風雨他們承受不住啊。”東明歎了口氣,說道。

方萬鶴聞言,搖了搖頭,說道:“義氣宗若是隻想給這群弟子一個庇護,這樣做自然不成問題,隻是義氣宗的弟子又是如何想的呢?他們夢想的是一片江湖,在這深山當中,他們的一腔熱血又要去什麽地方揮灑,說句不敬的話,難道就讓他們在練武場上對著木頭人慷慨激昂嗎?”

“而且我知道,哪怕是成為了精英弟子,義氣宗也沒有讓他們闖**江湖,而且不少弟子在成為精英弟子之後,壽命便耗盡了吧……這樣,這群弟子的心中也會充滿遺憾,風雨能壓垮人,也能磨練人,晚輩覺得,不如讓一些學有所成的弟子出去闖**闖**,說不定他們能有各自的機緣,活的也更灑脫一些……”方萬鶴說到最後,將這灑脫兩字說的重了一些。

“人生在世,灑脫一些比較好,既然老天給他們磨難,灑脫一些,也能反手打這老天一拳。”南雲笑道。

聽完方萬鶴和南雲的話,東明和一眾長老對視了一眼,苦笑一聲,說道:“看來在這深山之中待得時間長了,這眼界也不如從前了,如此簡單的道理我們卻一直沒有發覺……罷了,此間事了,說不定對整個義氣宗也都是一次涅槃,諸位師弟,從此以後讓這群弟子出去闖一闖吧。”

說完之後,東明來到了浩然長風和傲林威的靈位之前,駐足凝實,臉上的神情由複雜慢慢變得堅定。

“師傅,大師兄,你們走了……但是這義氣宗不會就此消沉,血刀人的事情我也會查到底!”

……

“花義,起床了。”

“老大……這麽早,天還沒有亮呢……”

花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昨晚上和義笑何等人聊到了很晚,到了深夜當中才睡下,一大早天還沒亮又被方萬鶴給叫了起來。

方萬鶴聞言,拍了一下花義的腦袋,說道:“我們已經耽誤了兩天了,必須要快點去虹琴院才行,我怕再耽誤下去,虹琴院之中會有變化。”

花義從**爬起來,簡單的收拾一番,也算是徹底的清醒了過來。

“我看你是不想讓義氣宗的人興師動眾的送你吧。”

方萬鶴正準備出門,猛地聽到門外響起一道聲音,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我說姑奶奶,晚睡早起對皮膚可不好。”

“嘎吱。”

南雲輕輕推開木門,看著已經收拾好行裝的方萬鶴和花義,說道:“不告訴他們可以,但是不告訴我可就不對了。”

“還有我。”義笑何也慢慢的從南雲的身後探出了腦袋。

方萬鶴聞言,看了看南雲和義笑何身上的行李,說道:“你們不也是一樣的打算嗎。”

“行了,既然決定離開就快點走,省的一會麻煩。”南雲說完,便轉身離開,朝著下山的路走了過去。

空中閃爍著滴滴星光,在極遠處似乎能看到一絲紫氣,而這深山之中,寒氣頗濃,整個天地之間都彌漫著一股涼氣,雖然是初春時,卻是一片蕭瑟。

走在滿是鮮血的練武場上,方萬鶴腦海中依舊在回憶著昨日的激戰,那遍地的屍首此刻已經埋進了深山,一地的狼藉也終究會隨著風雲激**慢慢變淡,而此山中人心中的傷,卻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愈合,或許,這便是一道永遠無法愈合的疤痕。

微微歎了口氣,方萬鶴四人剛剛來到山門處,卻察覺到麵前多了七道人影。

“前輩……”方萬鶴見狀,苦笑一聲,看來自己的行蹤終究是瞞不過這群高手。

東明見狀,笑道:“你們幾個,連招呼都不打就這樣走了,這不是讓我們這幾個老木頭心中過意不去嗎。”

“隻是不想打擾前輩。”方萬鶴拱手說道。

北海聞言,從懷中掏出一塊木質的令牌,扔給了方萬鶴。

方萬鶴接過一看,這令牌看上去很普通,隻是在最中間的位置上刻著一個鬥字。

“這令牌你收著,將來若是碰上麻煩,便回來找我們,就算到時候我們已經老去,有這個令牌,整個義氣宗都會聽你的號令,我們在這深山當中,也沒有別的可以送給你們,可這人情終究要還,你便拿著吧。”東明說道。

方萬鶴聞言,沉吟了一會,將令牌收了起來,拱手說道:“那晚輩就收下了,多謝前輩。”

“哈哈哈,不用謝我們,我們欠你們的恩情,可是幾個令牌都還不了,要是可以的話,我都想從山上找一些特產給你了。”北海笑道。

“還是要多謝幾位前輩,江湖路遠,我們就不打擾了,今後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再回來叨擾。”方萬鶴朝著麵前的七位長老拱了拱手,說道。

“告辭。”身後的花義等人也跟著說道。

東明等人點了點頭,說道:“行走江湖,注意安全,說不得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便能在江湖上聽到你們的傳說了。”

“那就借前輩的吉言了。”方萬鶴笑道。

說完,方萬鶴便帶著花義三人下了山,在一片寒氣當中,消失在了義氣宗的山門處。

望著幾人的背影,東明微微歎了口氣,說道:“諸位師弟,我們是不是已經老了……”

北海聞言,摸著下巴,說道:“若是和這群人比,自然是上了年紀,但是按照師傅的話說,我們連白胡子都沒留起來,沒資格談老。”

“不錯,師傅的話說得對……這義氣宗還年輕,我們也還年輕。”

東明抬起頭,望著天邊的一縷紫氣,笑道:“沒錯,我義氣宗還年輕,我們自然也不會老,師弟們,師兄還有師傅都在天上看著我們,我們可不能讓他們兩個笑話了,今日起,重新整頓義氣宗!”

說完,一行七人便回到了義氣宗的大殿之上,開始商討今後義氣宗的發展。

方萬鶴四人一路無言的來到了山腳下,在義笑何的帶領下,眾人七拐八拐的回到了官道之上。

望著天邊的一抹微紅,方萬鶴說道:“這裏便要分開了,我們要一路往東。”

南雲聞言,說道:“我要帶著義笑何去南邊的雷龍穀,若是能夠找到解毒的方法,也能夠回來幫助義氣宗。”

“雷龍穀?你難道是雷龍穀的弟子?”花義聞言一愣,納悶的問道。

南雲挑了挑眉毛,神秘的一笑,說道:“姑奶奶不告訴你,你們不是趕時間嘛,就在這裏分開吧,要是有緣,以後自然能夠再見。”

說完,南雲和義笑何便拱了拱手,轉身朝著那邊行去。

看著二人的背影,方萬鶴說道:“花義,這雷龍穀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嗎?”

“恩……雖然隻是一個二流的宗門,但是隻招收女弟子,名字起得挺霸氣,但是宗主卻是一個……老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