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就要走?”

“廢話,這麽晚了,難不成要睡在這裏,我同意掌櫃的都不能同意啊,對不對,掌櫃的。”

一直縮在角落中的茶館掌櫃聞言,連忙點了點頭,看向方萬鶴的目光也如同在看知己一般。

鐵無涯聞言,撇了撇嘴,說道:“既然你執意要走……有句話我要和你說……”

“說吧。”方萬鶴挑了挑眉毛,說道。

“茶錢均攤……”

“告辭!”

看著方萬鶴風風火火的背影,鐵無涯嘴角抽搐,大喝一聲:“等等!還有一句話!”

方萬鶴聞言,站在茶館的門口,滿臉狐疑的轉過身看了鐵無涯一眼。

“小心周生。”鐵無涯喝下一口茶水,麵色略微有些凝重的說道。

方萬鶴聞言,眉頭微皺,沒有回應,而是直接轉過身消失在了夜色當中……

看著方萬鶴的背影,鐵無涯歎息一聲,隨手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了木桌之上,隨後悠哉悠哉的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公子,這錢好像不夠……”

“你大爺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跟班……”

“是……不過我是一個講究原則的跟班……”

“……我就是不會武功,要不早把你拍飛了……”

……

七拐八拐之間,方萬鶴慢慢悠悠的來到了熊天英的住處,不過隻是在門外觀瞧了一番,並沒有進屋。

“看來已經睡下了……今晚先隨便找個地方湊合一宿吧。”方萬鶴沉吟片刻,左右看了看,最後來到旁邊一間廢棄的屋子當中,這屋子可謂是四麵通風,破舊的不成樣子,乞丐都擔心晚上睡覺這牆塌下來砸到自己,不過方萬鶴倒是不在乎這些,反正隻是臨時住一晚的地方罷了。

找來一些茅草墊在地上,方萬鶴便直接躺了上去,此刻春意漸濃,這夜晚倒是也不覺得太過寒冷。

“嘿,還自帶天窗,不錯。”方萬鶴翹著腿,看著腦袋頂上的一輪明月,嘴角微微翹起,倒是自在。

明月當空,銀光水泄,佳人若不眠,定是思緒萬千,英雄若不倦,舞劍風雲變天,這江湖終歸寂靜,這夜色,也終究撩人,悠悠天地,難眠人四處都是,唯獨此處,鼾聲正起,美夢難言。

“噓,都小點聲,上頭說了,今日就算是硬扛也要把這熊天英扛出百花城!”

“明白,不過……萬一弄死了怎麽辦,這糟老頭子的身子骨可是不太好。”

“那你就等著死吧,都少囉嗦,動手,這是上頭給的迷魂香,直接往裏麵吹!”

淩晨時分,正是入睡最深,方萬鶴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卻感覺胸口一疼,仔細一摸索,正是那追命匕首咯到了自己。

“大爺的,狗屁追命匕首……大雞腿馬上就要吃……什麽聲音!”

方萬鶴呢喃一聲,耳朵一動,猛地聽到外麵響起一陣聲響,頓時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來到屋外仔細一看,隻見四個蒙麵黑衣人趴在旁邊屋子的窗戶之上,一人嘴裏含著一根細細的木管,在朝著屋子裏吹著什麽。

看到這裏,方萬鶴麵色一變,一步站了出來,呼喊一聲:“媽了個蛋的,大半夜的幹什麽,小心自己嗆著自己!”

說完,四個黑衣人渾身一哆嗦,猛地轉過身,腳下卻是一個踉蹌,四人俱都是麵色一變,一口氣沒倒騰過來,一呼一吸之間,將這木管中的迷魂香吸了個幹幹淨淨!

“咳咳!你!你!”

為首之人連忙咳嗽一聲,滿臉幽怨的看了方萬鶴一眼後,搖搖晃晃的直接栽倒在地,下一刻便直接昏了過去。

“老大!老……”

另外三人也是齊齊的癱倒在地,昏迷前仍舊沒來得及將這木管吐出來,一絲絲白煙扶搖直上,消散在一片月色當中,為這寂靜之夜平添了一絲香氣。

方萬鶴見狀,先是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這四人應該是吹的迷魂香之類的東西。

“真是一點都不能鬆懈……”方萬鶴長出了一口氣,心中微微有些慶幸,若是自己也在屋子中……

想到這裏,方萬鶴搖了搖頭,左右看了看,自己用了烏鴉嘴之後沒有半點感覺,說明這四人實力不強,恐怕隻是勉強達到二流的水平。

“到底是誰派來的……周生?還是譚笑,或者是別的什麽人物……”方萬鶴眉頭微皺,慢慢來到四人的身邊,彎下腰來,仔細的摸索了半天,最後依舊沒有發現什麽線索,這四人身上除了一根迷魂香之外,再也沒有帶別的東西。

將四人的麵罩一一扯下,端詳了一陣,也看不出任何的端倪。

“大爺的,看來隻能叫醒老頭子了,也知道這兩個人有沒有受這迷魂香影響。”方萬鶴撇了撇嘴,站起身來,看向了身旁的木門。

“老頭子,睡沒睡!沒睡就出來嘮嘮!”方萬鶴站到木門前,輕聲呼喊道。

“叫我老前輩!”

方萬鶴聽著屋子裏麵的動靜,嘿嘿一笑,推開房門,一個閃身便鑽了進去。

來到屋中,方萬鶴借著月色仔細一看,熊天英端坐在**,身上的傷口雖然沒有康複,但是氣色卻恢複了一些,倒是一旁的小九子睡得深沉,看樣子是累壞了。

熊天英見狀,看了方萬鶴一眼,說道:“門外的人都解決了?”

“哎呦,老前輩,原來你早就知道外麵有人了啊。”方萬鶴聞言,嘿嘿一笑,說道。

“哼,一群地痞之流,動靜這麽大我怎麽會聽不到,不過我沒想到他們會用迷魂香,你若是沒回來,說不定還真的麻煩了。”熊天英感歎一聲,麵色雖然平靜,但是雙目之中也是寒光閃爍。

方萬鶴見狀,眉頭微皺,說道:“老前輩,你若是能下地,便去看看那幾個人是誰,說不定能找到一些線索。”

熊天英聞言,點了點頭,一旁的方萬鶴連忙上前攙扶,二人腳前腳後來到了屋外。

看著倒地昏迷的四人,熊天英麵色一變,借著月光仔細一看,哼了一聲,說道:“這四人都是捕快,我曾經見過,想不到堂堂的捕快也來做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

方萬鶴聞言,目光一凝,說道:“周生的人?”

“衙門之中也有不同的爭鬥,不是所有的捕快都聽命於周生,按照譚笑的性子,絕對不會讓衙門完全落入周生的手中,我做捕頭的那些年月,也花了不少時間和譚笑鬥,現在這周生的局麵就算比我那時候好一些,卻也好不了多少。”熊天英聞言,沉吟片刻,說道。

聽到這裏,方萬鶴眼睛一亮,好奇的問道:“說起這個,老前輩,你當捕頭的時候這譚笑也是這個樣子嗎?”

“那個時候他還算是知道收斂,不是我吹牛,那時候我在這東一城中也是很有名望,那譚笑不敢輕易的動我,但是也想了不少辦法給我製造麻煩,哼,最後我還是笑到了最後,比起周生,恐怕這個譚笑更想讓我離開捕頭的位置……”熊天英略顯得意的說道,曾經的諸多往事又再一次的浮上心頭。

看著熊天英渾濁雙眸中的絲絲光彩,方萬鶴一聲苦笑,這老爺子做捕頭的那些歲月,該有多麽的輝煌……

“小子,別愣著了,把這些人都搬到屋子裏麵,小九子買的繩子還沒用完,正好把所有人綁在一起,我倒要看看,最後我這破爛的屋子能夠裝下多少人!”熊天英哼了一聲,晃晃悠悠的轉過身,再次出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根麻繩。

方萬鶴見狀,挑了挑眉毛,說道:“老前輩,裝這麽多人,怕是有些麻煩啊,而且那幾個壯漢可是已經死了……”

“死了正好,若都活著,我還不敢把他們綁在一起呢。”熊天英微微一笑,直接將手中的繩子扔給了方萬鶴,徹底的做起了甩手掌櫃,不聞不問。

看到這裏,方萬鶴歎息一聲,彎下腰來,三下五除二便將昏過去的四個人五花大綁,拖進了屋中。

……

“啊……頭好疼……到底怎麽回事兒,我們怎麽昏過去了……”

“啊!老大!你看!我們被綁起來了!”

黑衣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頓時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驚呼,低頭一看,駭然發現自己的身上已經多了不少麻繩,這些麻繩將自己捆的結結實實,根本動彈不得!

“他奶奶的!誰!是誰!”

“老大,這個繩子的結法好像是用來捆豬的……”

“真是豈有此理!”

帶頭的黑衣人聞言,雙目圓睜,怒喝一聲,咬著牙,轉了轉脖子,麵色卻是一變再變。

“那邊那個昏過去的是不是西街的地痞……”另一名黑衣人也察覺到了周圍的異常,連忙左右看了看,頓時發現角落當中還躺著一位。

“老大!這!這幾個人……這幾個人好像已經死了!”

帶頭的黑衣人聞言,猛地轉過腦袋一看,隻見在另外一邊,幾名壯漢癱倒在地,麵色發暗,已經沒了氣息……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