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深夜之時,王神醫才和方萬鶴等人一起將解藥為所有人服下,至於綾輕鴻則繼續去找溫雲峰理論,南雲也帶著柳兒下來一起幫忙。
“想不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南雲深吸了一口氣,滿臉凝重的說道。
方萬鶴聞言,長出了一口氣,看向了溫雲峰的屋子,說道:“這一次多虧了綾輕鴻前輩……這麽快就把解藥給做了出來,要是再耽擱一會,說不定還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說完,方萬鶴左右看了看,發現所有人都已經清醒了過來,隻是依舊渾身無力,怕是要好好休養一番才能完全康複。
“好人哥哥,大家是怎麽了啊……怎麽都趴在地上,不怕著涼嗎。”柳兒撅著嘴,納悶的問道。
方萬鶴聞言,微微一笑,摸了摸柳兒的腦袋,說道:“大家是太累了,柳兒是不是也累啦,今天先回去休息吧,溫雲峰前輩那裏有事,今晚你就和南雲姐姐一起睡吧。”
聽到這裏,柳兒眨了眨眼睛,點了點頭。
“一會我來找你,有些事情要和你說一下。”南雲見狀,牽過柳兒,對著方萬鶴輕聲說道。
說完,南雲便帶著柳兒回到了自己屋中休息,而方萬鶴則和青兒一起繼續照料落梅堂的一眾弟子。
“哎……想不到會變成這個樣子……早知道就不研究這些骷髏背後藏著什麽秘密了。”王神醫長歎一聲,說道。
冬兒和春兒聞言,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原本她們以為自己已經有不少本事了,現在看來,自己差的還是有些大。
“小子,這一次你又多了什麽本事。”劉寶慢慢調理著身體,輕聲問道。
方萬鶴聞言,搖了搖頭,說道:“還不知道……就是內力渾厚了一些……”
“真是個妖孽,若是可以我真想把天底下所有的毒都拿來給他試試,看看他能成長到什麽程度,說不定能用毒堆出一個超一流來。”青衫歎息一聲,看向方萬鶴的目光閃爍光芒。
劉寶聞言,輕笑一聲,說道:“想要到那一步,還是要闖**江湖才行,空有一身的內力和能力卻沒有相應的見識,終究是一場空。”
聽到這裏,方萬鶴心中一動,麵露思索。
方萬鶴這邊在忙活救治落梅堂的一眾弟子,綾輕鴻那邊則是滿臉冰冷的看著溫雲峰。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對你動手?”綾輕鴻冷冷的說道。
溫雲峰聞言,深吸了一口氣,說道:“我虧欠李家的,你想對我怎麽樣都行,但是柳兒不一樣,你也說過了,柳兒不是你的女兒……不為人母則難以托付,我不放心把柳兒交給你。”
聽到這裏,綾輕鴻雙目之中殺氣一閃,冷冷的說道:“我也說過了……柳兒是李固的養女,那就是我的女兒,在我心中她和我的女兒沒有什麽兩樣!李家因你而亡,我又怎麽放心讓你培養李家的後人!”
話音落下,溫雲峰渾身一顫,輕聲說道:“……這是我能對李家做的最後一點事情了……我會把我一身的本事都教給柳兒……柳兒年紀雖然小,但是她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知道自己想做什麽……如今她已經拜我為師,我這個師傅要盡職才行。”
“砰!”
溫雲峰的話音剛剛落下,綾輕鴻便猛地一跺腳,來到了溫雲峰的麵前,直接用手叩住了溫雲峰的脖頸!
“若是她這個師傅沒了呢!”綾輕鴻語氣冰冷,雙目之中殺氣湧動,看樣子是真的準備要了溫雲峰的性命。
溫雲峰見狀,麵不改色,隻是淡然一笑,長歎一聲,說道:“幾十年了,老夫經曆的生生死死不知道有多少……起初我很慌張,但是後來,我卻很從容,我不怕死,但是我怕我到了下麵沒有臉麵去見李家的人……若是我這一死能夠讓你抹掉心中的怨氣,便動手吧,這也算是我能為了李家做的最後一點事。”
聽到這裏,綾輕鴻雙目之中閃過一抹掙紮,隨後猛地一咬牙,將手從溫雲峰的脖頸之上拿了下來,下一刻卻又一掌拍在了溫雲峰的胸口!
“砰!”
溫雲峰看到了綾輕鴻的動作卻沒有做任何抵抗,任憑綾輕鴻將自己拍飛出去!
看著倒在地上的溫雲峰,綾輕鴻深吸了一口氣,雙目發紅的說道:“你可知道……李家當年有過輝煌的時候……你可知道……我和青兒被李固趕出家門的時候,心中是多麽的絕望,你說這一切非你所願,那又如何!非你所願卻是因你而起!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和青兒受的苦難已經夠多了!這些苦難難道就可以用非你所願四個字來化解嗎!不可能!永遠也不可能!”
“我原本以為我不會怨恨你,但是在看到你之後,在看到這棺材之後……我才發現我做不到,我曾經隻想安安穩穩的做李家夫人,隻想好好的守護李家……但是現在,我成了青田穀主,一個人帶著青兒生活了那麽多年!溫雲峰,我不像李家老家主那樣要走什麽大道,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江湖中人,既然是江湖中人,便講究冤有頭債有主,我能夠控製住自己不把你怎麽樣已經是仁至義盡了,但是柳兒絕對不能交給你!你若是執意將柳兒留在你身邊,那我們隻能拚出一個你死我活了!”綾輕鴻冷冷的說道,雙目通紅,兩行熱淚順著眼眶湧出,落入這一片冰涼的土地之中……
“還有,我知道你如今需要靠鬼愁花才能活下去,我也知道這棺材裏麵有鬼愁花……所以我就計較這棺材為什麽會在這裏,我隻希望你活不下去的那一天能先把這棺材埋葬好……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考慮,是把柳兒交給我,還是你死我活。”綾輕鴻看了溫雲峰一眼,隨後便直接走出了屋子。
溫雲峰看著綾輕鴻的背影,雙目之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長歎一聲,慢慢悠悠的站起身來,看著旁邊的棺材,心中很是難受……
……
“小子,過來。”
綾輕鴻出了溫雲峰的屋子,看著遠處的方萬鶴,高聲呼喊道。
方萬鶴聞言,渾身一哆嗦,如今他對綾輕鴻的聲音可是畏懼的很。
心中無奈,但是腿上的動作卻是不難,方萬鶴將手中的事情暫且放下後便來到了綾輕鴻的旁邊。
“嘿嘿,前輩。”方萬鶴嘿嘿一笑,說道。
綾輕鴻見狀,哼了一聲,說道:“收起你那個賤兮兮的嘴臉,你不是說李固埋在這裏嗎,帶我去看看。”
方萬鶴聞言,心中一動,連忙點了點頭,隨後便帶著綾輕鴻朝著不遠處的山林走了過去。
一路無言,空氣中的悲涼之意卻是越發濃鬱。
一柱香的時間過後,方萬鶴帶著綾輕鴻來到了埋葬李固的地方。
“李家家主李固之墓……”
看著麵前墓碑上的幾個大字,綾輕鴻渾身一顫,雙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前輩!”方萬鶴見狀,麵色一變,連忙呼喊道。
“我沒事兒……你回去吧……”綾輕鴻揮了揮手,強忍著不讓淚水流出,雙目之中的血紅之色令人心碎。
方萬鶴聞言,看了綾輕鴻一眼,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好……”
說完,方萬鶴離開了綾輕鴻的身邊,卻並沒有下山,而是在不遠處上官玉等人的墓邊躲了起來。
七八個呼吸過後,一陣痛哭聲便猛地傳到了方萬鶴的耳邊……
聽到這近乎撕心裂肺的聲音,方萬鶴深吸了一口氣,雙目之中也泛起了一絲霧氣。
“城主大人……您說……綾輕鴻前輩她多不容易……”
一邊靠著上官玉的墓碑,方萬鶴一邊呢喃道,耳邊的痛哭聲沒有絲毫停下來的意思,其中的悲痛欲絕即便是再無情的人聽到也會肝膽俱裂。
半個時辰過後,痛哭聲才慢慢的平息下來,方萬鶴也是長歎一聲,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一看,隻見綾輕鴻近乎癱倒在李固的墓前,雙目之中沒有半點神采,整個人由內而外的散出一陣悲傷的氣息。
“城主大人……溫雲峰前輩沒有做錯什麽……但是綾輕鴻前輩這樣……這段恩怨糾葛本來就沒有什麽對錯,對吧……”方萬鶴呢喃一聲,雙目之中籠上了一層霧氣。
“這麽多年了……真是想不到,再次見麵的時候會是這個樣子……”
“李固啊李固,你當初把我們趕出家門的時候,我還以為,我會先你一步埋在這黃土當中,真是世事難料,世事難料。”
綾輕鴻苦笑一聲,雙目無神的看著麵前的墓碑,隨手抓起一抔黃土,灑在了李固的墓碑前……
“我恨你……我怨你……我曾經詛咒過你,我曾經恨不得去找你拚命……”
“我也想過你,我也想回到你的旁邊,但是你當時是多麽絕情啊,每次想到這個,我就有生不如死的感覺……”
“但是這麽多年了,不管經曆了多少恨,經曆了多少怨……到了這裏,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還是忍不住想說一句……”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