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一步,香傳萬裏。碧落天之下,晴雨傘之畔,佳人之姿,難舍難離。
隻見一位穿著白色羅素衫的妙齡女子挪動著腳步,慢慢的來到了大堂門口,身姿曼妙,身上時不時的散發出一陣陣清香,難以形容這香氣,既不是沁人心脾也稱不上勾人神魄,總之是在若即若離隻見的一絲纏綿之意。
方萬鶴慢慢的抬起頭,來人的氣質,應該便是如今這永寧府的家主,永雪。
尖尖的下巴配上粉嫩的麵容,這永雪的朱紅小嘴微微翹起,彰顯著儀態大方的美感,一雙靈動的雙眸遍含碧波,似乎要化盡人世間所有的淒苦一般,讓人心中震動,不忍露出絲毫的冷漠。
方萬鶴心中歎了口氣,這永林相較永雪,差的實在是太大,別的先不說,就憑這樣貌和氣質,就對得起一個家主的稱呼,無論江湖上哪個勢力的豪傑看到永雪,也會下意識的收起小覷之心,不得不說,這也算是永雪的一種天賦。
而一旁的花義仍舊處在愣神的狀態,若要說美女,江湖上有不少,江湖上的女子走南闖北,身上那一骨子颯爽的勁頭就充滿了氣質,相由心生,這長相自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但是這永雪已經有些超脫美女這個範疇,雖然不是江湖上的兒子,但腳步挪移之間的那股子曼妙靈動,就令人難忘。
方萬鶴用餘光瞥了花義一眼,咳嗽了一聲,這才把花義叫醒。
花義麵色微紅,微微低著頭,不敢再直視永雪,他害怕自己再看一眼就會徹底的沉浸其中,到時候就算方萬鶴再怎麽提醒,也已經為時晚矣。
永雪詫異的看了方萬鶴一眼,笑道:“在下方才從外麵回來,聽聞下人說有一位器宇軒昂的少俠到了這裏,我還不信,這一看,果然如此。”
方萬鶴聽著這客套話,嘴角翹起,說道:“哦?那你說說我怎麽個器宇軒昂了。”
聽到這裏,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已經站起身的丁氏三兄弟,也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這方萬鶴是真傻還是假傻,永雪這明明就是客套話,怎麽他還上趕著往上爬呢?
花義心中苦笑,他也算是摸清了方萬鶴的套路,從進這永寧府開始,方萬鶴就知道永寧府的人不會跟他動粗,但是會用各種客套的話來忽悠自己,那方萬鶴便索性裝糊塗,把客套話當成真心話,這樣一來,永寧府便被動了。
這麽做的確很有用,但是卻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用這招的人,臉皮要足夠厚,而方萬鶴絕對是最合適的人選。
就算永雪再怎麽沉穩,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愣神,她當上這家主後,見識過很多人,但是唯獨沒有見過方萬鶴這種人,如果說整個江湖是一條濤濤大河,那麽這方萬鶴便是這大河之中惟一一條逆流而上的小魚。
“可惜,這種魚終究會落得一個粉身碎骨的下場。”永雪在心中嘀咕了一句,回了回神,笑道:“少俠真會說笑,你這整個人往這裏一座,便是器宇軒昂四個字的最好寫照,我這嘴笨,若是妄自描述,實在是有辱這四個字啊。”
方萬鶴看了永雪一眼,這永雪不光人有氣質,腦子轉的也快,這一招以退為進可謂是用的爐火純青,沒有絲毫的破綻。
“沒事兒,我就想聽聽你說的,不要顧慮那麽多,來,先坐下,然後想說什麽說什麽。”方萬鶴索性翹起了二郎腿,可謂是硬生生的將身上惟一的一點符合“器宇軒昂”四個字的形象給打破了。
永雪渾身微微一顫,一雙玲瓏眸看向方萬鶴,目光中波光閃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那我便說上一說。”永雪直接坐了下來,看這方萬鶴,朱紅小嘴輕輕一動,臉上的笑容自始至終沒有變過。
“先說少俠這身材,雖然不壯,但是卻透著那麽一股子精氣神,這是一般人比不了的。”永雪沉吟了一會,整理好思緒,慢慢說道。
方萬鶴點了點頭,用手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丁氏三兄弟,笑道:“聽到了嗎,你們家主說了,長那麽壯沒有用,快點減肥吧,要不然一點精氣神都沒有了。”
丁氏三兄弟氣的渾身哆嗦,但是現在還不好說什麽,自己這好好的站在一旁,想不到都能被方萬鶴無緣無故的說上一頓。
永雪嘴角不經意的抽搐了一下,接著說道:“再看少俠這眉宇之間,有一種豪爽之氣,一看就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之人,這點是小女子最佩服的。”
方萬鶴笑道:“這個我倒是同意,這也是我來這裏的原因。”
此話一出,滿堂的氣氛都變了一變,永雪更是雙眸之中閃過一抹陰沉,方萬鶴這話乍聽上去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結合永雪說的話,那這個意思可就有些不一般了。
“嗬嗬,少俠真會說笑,我接著說……少俠這山上的道袍雖然有些破舊,但正是這風塵的氣息,才是江湖上最為人所向往的,不是嘛?在我看來,這一身的道袍可謂是這器宇軒昂的最佳見證。”永雪深吸了一口氣,麵不改色心不跳的說道。
坐在方萬鶴身旁的花義暗自點頭,雖然知道這永雪多半沒有什麽好心思,但是花義也必須要承認,永雪的機敏是一般人比不上的,就衝這幾句話,若是換了別人來,多半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不過嘛……”花義看了身旁的方萬鶴一眼,苦笑一聲,永雪之姿,奈何碰上了方萬鶴之臉啊。
“恩,這道袍之說倒是真的,我這一身道袍,和家主你這一身的綾羅綢緞自然是沒辦法比的。”方萬鶴抿了最後一口茶,淡淡的笑道,如同在訴說家常一般,眼角的笑容落在永雪的眼裏,卻如同一把匕首,直勾勾的刺進了她的內心,令她呼吸一滯。
“少俠,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這就算是一身綾羅綢緞,又當如何?”永雪問道,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一些,她現在敢肯定,方萬鶴就是來找茬的,自己三番兩次的展現好意,但是卻都被方萬鶴毫不猶豫的冷漠對待,這是永雪不能忍受的事情。
方萬鶴放下茶杯,輕輕的站起身,說道:“沒有別的意思,我這次來隻是想和永林敘敘舊,但是看他似乎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出來,那我自然隻能找找家主你了,但是現在看來,家主似乎不怎麽歡迎我啊。”
永雪聞言,說道:“永寧府的朋友,我永雪自然是歡迎的,至於永林,他不聽我的話,一意孤行,我自然我教導他一下。”
聽到永雪的話,丁氏三兄弟悄然上前了一步,此刻他們已經聽出永雪話語裏的不耐,而他們三人,也早就摩拳擦掌了。
方萬鶴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笑道:“過去的永寧府自然是我的朋友,但是現在嘛……不好說,不好說啊。”
永雪聽到這裏,徹底的收起了笑容,冷哼了一聲,說道:“說吧,你今日來到底是幹什麽的,以永林那個脾氣,絕對交不到你這樣的朋友,如果你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永寧府有的可不光是笑臉和茶水!”
話音落下,不光是丁氏三兄弟,從大堂外的院落中,也衝出了七八名穿著鎧甲的護衛,一個個麵露凶相,把大堂的門口團團圍住,方萬鶴和花義徹底沒了退路。
花義看到這裏,心中無奈,這永雪雖然機敏,但是終究是太嫩了一些,方萬鶴可還沒說出什麽真正的威脅之語,永雪這邊就坐不住了,竟然直接的亮出了敵意。
“估計是最近風聲鶴唳,煩惱的事情有點多了。”花義心中暗道。
方萬鶴左右看了看,笑道:“的確是不隻有笑臉和茶水,我記得我剛才點了一桌子菜呢,怎麽還沒上來!”
一語落地,永雪和所有的護衛都感覺一口氣沒倒騰過來,積累起來的氣勢在頃刻間消散的幹幹淨淨,丁氏三兄弟甚至原地晃悠了幾下,方萬鶴這種破壞氣氛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他們有一種有力氣沒地方用的感覺。
花義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此刻也隻是麵露無奈,心道跟著方萬鶴,以後還可以鍛煉鍛煉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
“不要鬧了,我早就看出你眉宇間的敵意,若是你再這樣胡鬧下去,不要怪我不客氣了!”永雪冷哼一聲,看向方萬鶴的目光越發不善,她好不容才當上這永寧府的家主,但是最近明裏暗裏各種宵小不停的冒出來,讓她有些應接不暇,此刻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方萬鶴又是這種態度,永雪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
方萬鶴慢慢的拿起了茶杯,晃悠了一下,說道:“我可沒有胡鬧,你既然敢對自己的親人下手,險惡用心之下,我這點鬧劇又算的了什麽。”
永雪聞言,雙眸中的殺氣徹底爆發開來,直接大喝一聲:“給我上!”
下一刻,包括丁氏三兄弟在內的所有護衛都衝了上來,手中的兵器高高的舉起,勢要嚐一嚐這鮮血的滋味!
“啪!”
方萬鶴見狀,哼了一聲,直接將手中的茶杯砸向地麵!
一聲脆響傳遍整個大堂,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摔杯……摔杯為號?!”永雪看著地麵上的茶杯碎片,嘀咕了一句,猛然轉過頭,看向大堂外麵,而所有的護衛也是同樣的動作,齊齊的轉過身,滿臉警惕的看著外麵的任何一絲風吹草動。
隻有花義滿臉疑惑的看著方萬鶴,摔杯為號?江湖上的確有這個說法,但是……
“咳咳,不好意思,隻是覺得這個動作挺有氣勢,就下意識的做著玩玩,不好意思,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