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回家
“阿喬，這裏。”
鄭念喬隨著人群走出安檢通道，一出來就看到姐姐舉著一個寫著她名字的牌子衝她大力地揮手。
鄭念喬加快速度走過去，三年不見，鄭念媛比起以前來顯得蒼老了些。可能最近因為母親的病而沒有休息好，所以看上去越發憔悴。
姐妹倆一見麵便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一切思念全都盡在不言中。
兩個人抱了一會才彼此鬆開，然後鄭家的下人幫鄭念喬將行李拿好。姐妹倆還像小時候一樣，手牽著手一起往地下車庫走去。
“姐姐，你這幾年怎麽樣？媽媽到底生了什麽病？你看上去有些憔悴，是不是因為媽媽的病而沒有休息好？”上了車後，鄭念喬終於忍不住紅了眼圈，看著臉色憔悴地姐姐十分內疚地問。
照顧母親本來也有她的責任，可是這幾年自己卻像一個逃避者一樣在外麵逃避著。如果母親真的生了難以治愈的病，她一定會非常內疚的，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的自私。
“好了，多大的人了還紅眼睛。我最近的確是因為照顧媽媽而睡眠不好有些憔悴的，不過你也不用擔心，媽媽的病並不嚴重。之所以沒有在電話裏跟你說，也是怕你不肯回來。前些天突然查出生了腫瘤，不過是良性的，並無大礙。連做手術的醫生都聯係好了，不過媽媽卻一定要讓你回來親眼見到你，才肯做手術。爸爸沒辦法，才讓我給你打了這個電話的。”
鄭念喬看到鄭念喬紅了的眼圈，知道她是害怕母親生了不能治愈的大病。不禁像小時候一樣伸手摸她的額頭，然後又連忙跟她解釋說。
姐姐這麽一說，鄭念喬這才鬆了口氣。
不過隨即又道：“你該在電話裏跟我說的，你都不知道，我接到你的電話後有多擔心。昨天晚上半夜都被噩夢嚇醒了，生怕自己來不及錯過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今天在飛機上也是一路忐忑不已，下飛機的那一刻我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其實，不管媽媽生了什麽病，病情大小我都會回來的，怎麽可能會因為媽媽沒什麽大事情而拒絕回來呢。”
“是，是我們的錯。但是我也沒辦法，這是媽媽特意交代的，不能把她的病情告訴你。她也實在是被你弄怕了，當初你一走就是五年不回家。現在又出國三年除了打電話外一次都沒有回來過，逢年過節想讓你回來看看，你都拒絕了。你這樣絕情，媽媽自然擔心你不肯因為她生了小病就回國。老人年紀大了，這兩年你都不知道，總是更加多愁善感。尤其是看到我和大哥就越發想念你，弄得我和大哥都嫉妒你了。”
“對不起，是我不孝。父母生養我一場，卻到了這個年紀還要為我擔心操勞。”鄭念喬不禁慚愧地低下頭，歎了口氣愧疚的不得了。
鄭念媛又拍了拍她的手說：“你也不用愧疚，我們都能理解你的想法的。不過都過了那麽多年，那個姓唐的自從第一年來過幾次後，就再也沒有來過，可見也是放下了。所以，你倒是也不用一直躲著他。”
“就在前不久，我和他在英國還見麵了。”鄭念喬不禁苦笑一聲，向姐姐苦笑道。
鄭念媛一愣，隨後驚訝地瞪大眼睛：“不會吧！他知道你在英國？特意找到英國去的嗎？”
“不是，”鄭念喬搖了搖頭，說：“隻是他到那邊談生意，恰巧遇到了而已。我們談了一次，應該把該說的都說清楚了吧！所以即便是現在在國內遇到，他應該也不會再和我有任何關係。當時好像一位小姐在追求他呢，也許，兩個人現在已經在一起了。”
“是嘛，這就好。這幾年一直躲著他連家都不敢回，他如果能放手的話也算是終於解脫了。”鄭念媛聽到鄭念喬這麽說，不禁也鬆了口氣。
不過很快她又看到鄭念喬眼裏的落寞，不禁閃了閃眼眸，又連忙對鄭念喬問：“阿喬，你已經忘記他了吧！不會再和他有任何牽扯了吧！”
“當然，還能有什麽牽扯呢。”鄭念喬晃了晃神隨後輕笑起來，笑著向姐姐保證道。
鄭念媛這才徹底地鬆了口氣，很快車子就到了鄭家。
車子停下來後，傭人便連忙上前幫她們姐妹開門。
鄭念喬從左邊車門下車，下車後看著熟悉又陌生地院落，不禁歎了口氣。
將近十年了，除卻中間回來的不愉快的兩次不算，這還是她第一次心情平和地又回到家裏。
“阿喬，”鄭念揚疾步從屋子裏走出來，一看到她就熱情地叫到。
鄭念喬笑了笑，快走兩步也和大哥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三年不見大哥的變化倒是不大，本來男人到了他這個年齡其實是最好的年紀了。褪去了以前的張揚，倒是更加顯得沉穩有魅力。
“回來了。”
鄭念喬和大哥擁抱了一會後，突然又聽到大哥身後傳來一聲有些蒼老地聲音。
鄭念喬一怔，抱著大哥的手臂立刻鬆了下來。
緩緩地和大哥分開，果然就看到父親站在大哥的身後，目光沉沉地看著他們。
鄭念喬鼻子一酸，眼眶立刻就紅了起來。
三年前她走的時候匆匆地和父親見了一麵，比起三年前，現在的父親顯得更老了。也是，已經到了他這個年紀，怎麽還能不顯出老態來。
隻是鄭念喬沒辦法接受，那時和秦天在一起的時候，和父親鬧得是多麽激烈。在她眼中，父親永遠都是那麽強勢並且健壯，揮舞起鞭子打在她身上，力道都大的驚人。
沒想到在她眼中一直十分強勢健壯的父親，其實早已慢慢地變老了。
滿頭的銀絲幾乎有一半應該是為她而生，想到這些，鄭念喬心裏就難受的不得了。
鄭老爺子似乎也有些眼圈發紅，人是年紀越大就越加感性。不過到底是忍住了，張了張嘴將想要說出來的那些話硬生生地咽回去，最後，也隻是沙啞著聲音說了一句：“進來吧，你媽媽在等著。”
鄭念喬點點頭，眼眸裏已經有了點點晶光。
她前兩次回來時第一次父親將她趕走，第二次甚至連話都沒說上兩句便離開家裏。十年了，十年的時間裏這還是第一次父親對她說這樣的話呢。雖然沒有太多動人的話語，不過光是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一句進來吧，就代表著父親已經原諒她，肯再次讓她進家門。
鄭念喬想要對爸爸說一聲謝謝，可是如同老人家一樣，很多話到了嘴邊，又覺得說不說意義並不大。所以，很多時候鄭念喬的固執大多數還是遺傳了老爺子的性格。
鄭老爺子和鄭太太原本是住在二樓的，不過因為鄭太太的身體不好後，為了出入方便，便搬到一樓來了。
鄭念喬和哥哥姐姐連同父親一起進了母親地臥室看望母親，母女兩個一見麵自然又是一番相擁哭泣。
鄭太太比丈夫的感情要豐富的多，有什麽就說什麽，看到鄭念喬眼裏一下子流出來了。不禁一邊哭一邊拍著她的肩膀說：“你這孩子，就這麽狠心。又是一走三年的時間一次都不肯回來，我生了你們三個，數你最沒良心了。”
“媽，對不起。”鄭念喬哭著道歉道。
“對不起有什麽用啊！你知道這幾年我有多想你嗎？有時候做噩夢都是夢到你在外麵受人欺負了，或者是連飯都吃不飽。早知道為你這麽牽腸掛肚，當初你小時候就應該任由你走掉，也不應該將你好好地照顧著養大，現在受這種苦楚。”
“好了，人都回來了，你還說這些做什麽。之前一直念叨著女兒，現在人回來了，難道還要因為你的這些話被氣走不成。”鄭老爺子聽到妻子越說越不像話，不禁連忙打斷妻子的話，黑著臉訓斥道。
鄭太太一向畏夫，被鄭老爺子這麽一訓斥，倒是也不再繼續說了。
隨後想想自己說的這些話的確不合適，不過她也是因為心裏太驚喜了。想了三年的女兒終於又回來了，所以才會情不自禁地說起這些胡話來。
而鄭念喬心裏也難受的不得了，不是因為母親的這些話而難受。隻是聽了母親的這些話，就更加覺得對不起父母了。
所以，立刻哽咽地向母親保證道：“媽，您放心吧！這一次我不走了，絕對不會再離開您了。”
“行了，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全家團聚了，這樣哭哭啼啼地幹什麽。媽就是這個樣子，刀子嘴豆腐心。阿喬，你都不知道媽有多偏心。我和大哥在一旁盡心盡力地伺候她看不到，整天隻念叨你。果然，都是偏疼最小的。”鄭念媛為了緩和一下家人的心情，不禁立刻笑著開起了玩笑。
她這麽一說，幾個人倒是真的忍不住笑起來了。
鄭太太更是笑著瞪了她一眼，笑罵道：“我當然要最疼阿喬了，你們一個個都已經成家立業，有人心疼了。阿喬還是一個人，我這個當媽媽的不心疼她還有誰心疼她呢。”
“好吧，我們就知道阿喬一回來，我們就成了沒媽疼的可憐孩子了。不過您要是真心疼阿喬，就讓阿喬去休息休息，等一會一家人親親熱熱地坐在一起吃個飯，您明天也可以安心地做手術了。”鄭念媛露出幽怨地表情，上前和母親抱了一下，然後又歡快地說。
她這麽一說大家又不禁都輕笑起來，原本傷感的親人團聚的場麵倒歡快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