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1 一部八點檔的狗血劇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所以我瞞著你做了一份親子鑒定,結果表明,你的確就是我跟婉儀失蹤了二十七年的孩子。
午後的陽光從半落的車窗照射進來,落在封宇那一張滿是滄桑的臉上,映著黑色的眼眸,目光微閃。
封宇微微歎了一口氣,終於將心裏掩埋了這麽多年的事情說出來,突然之間覺得輕鬆了很多,可是他知道,他的輕鬆是用她的痛苦和壓抑換來的。
這就是她一直期待的答案嗎?眼前的這個中年男人是她的親生父親,怪不得他會讓一個不熟悉的人請他吃一碗牛肉拉麵,原來並非不熟悉,隻是她一直都不知道真相被蒙住了而已,現在想來,她最初的直覺是正確的,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她母親的影子。
她想笑,突然之間冒出了一個身家過億的親生父親,她不就是應該高興嗎?可是為什麽,她竟然笑不出來……
眼角有些濕潤,是因為太激動了嗎?
餘歸晚在心裏自嘲地笑了一聲,如果這是一部八點檔的偶像劇的話,是不是接下來她就應該搬進豪華的別墅裏,被一大堆的傭人圍住,從今以後她就是大小姐……
是不是太狗血了?
她一直沉默著,那一張精致的小臉上除了最初質疑,現在已經是一片波瀾不驚,似乎她隻是聽了一個完全跟自己無關的故事。
“晚晚。”封宇柔聲喚了一句,卻是滿滿的無奈,他心裏早就有準備的,以他調查出來的資料,晚晚的性格是絕對不會立刻叫他爸爸的,他隻能等,隻是不知道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還能不能等到那麽一天。
餘歸晚擠出一絲笑容,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就像是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封總,您說的故事很感人,隻是我並不覺得這跟我有多大的關係,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下車了,而且以後我們也不要再見麵了。”
說完,她已經打車門走下去,蘇鬱就站在車外不到一米的地方等著她,看著她神色平靜地朝自己走過去,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連忙向前邁了一步,以一種最佳保護的姿態站在她的身邊,眼角的餘光睨了一眼坐在車裏的封宇。
知著了我我。“晚晚,你沒事吧?”蘇鬱柔聲問道。
“嗯,我很好,我們可以走了!”餘歸晚抿唇,淺淺一笑,絲毫看不出來此刻她的心裏波濤洶湧,就像是暴風雨中的大海。
蘇鬱眉心微皺,還有些不相信,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隻得跟著他一起回了車裏。
餘歸晚離開沒多久,封宇立刻掏出手機給自己的助理張豪打了一個電話,隻對他說,明天下午和晚上的所有行程都推遲,他要去參加莫老夫人的宴會,這一個決定讓張豪微微吃了一驚,畢竟之前他已經說了,禮物送到就行了,至於他,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忙,而且他決定的事情一向都是很難改變的,可是今天卻好像聞到了一種不一樣的味道。
又說,一個星期之後,他要見他的私人律師,將遺產重新擬定一份。
……
坐在駕駛位上的小李在詫異過後,就恢複了正常。
封宇掛了線,再望向車窗外的時候,那一輛轎車早已經揚塵而去,路邊是高大的梧桐樹在蕭瑟的秋風中落葉紛飛。
這個季節的午後,陽光明媚得如同二月裏的花兒,無垠的蒼穹被幾種顏色勾畫出一副筆墨極淡的水粉畫,亮白,純白,深藍,淺藍……幾個色彩交織在一起。
道路兩旁是這個城市隨處可見的法國梧桐,筆直地佇立在泥土裏,枝頭的樹葉早已經枯黃,一陣微風拂過,那些枯葉很快就脫離了枝頭,隨風飛舞,在半空中打著轉兒,就像是突然暴斃的枯蝶,緩緩地落在了斑駁的地麵。
餘歸晚執意將蘇鬱送回去,然後自己開著車去了公園,這裏是她小時候心情不好的時候總喜歡待的地方。
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一場八點檔的狗血劇,丈夫跟閨蜜一起背叛,然後一也情認識了辰逸,再然後得知自己是被親生父母遺棄的孩子,最後她遇上自己的親生父親了,跟她講了一個很遙遠卻又真實的故事,隻要她願意,她現在就可以擠入上流社會的圈子,成為讓人羨慕的大小姐,說不定若幹年之後,還有一大筆的遺產可以繼承。
公園裏的人並不是很多,偶爾能見到一些老年人在活動,不遠處的一株大槐樹下,幾個老人熱鬧地圍在一起,不知道他們在研究些什麽,除了其中一個人臉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之外,其他幾個老人全都是一副冥思苦想的樣子。
或許是被他們吸引了,或許是被那個老人臉上得意的神色怔住了,她竟然朝著那幾個老人走了過去。
那個精神奕奕的老人手裏拿著一把茶壺和一個壺蓋,而且旁邊還有一個小一點茶壺,看樣子應該都是才陶製出來沒多久的,顏色還是最新的,沒有經過任何的上色描畫。
她對這些陶瓷雖然並不是很懂,但是也能看出個最基本的情況來,上次聽莫辰逸無意中說莫老夫人喜歡洛老先生製作的陶器,她也就上了心,回家之後立刻從網上找了很多關於陶器方麵的資料,對這個領域的知識惡補了一番。
“我看幹脆叫一個俗一點的名字,大肚,大俗既是大雅,正好應了這個茶壺的樣子。”
“不行不行!這名字也太俗氣了,哪配得上這麽好的茶壺。”
“那你說,你說叫什麽!”
“依我看呀!就叫做對壺,正好一對茶壺,一大一小。”
“還對胡!我看你平時是玩麻將玩多了吧!這麽俗氣的名字虧你想得出來。”
……
大夥兒你一言他一語的,爭吵的好不熱鬧,味道那個精神奕奕的老人沒有開口說話,隻是泰然自若地望著眼前的情景,一雙熠熠的目光泛起些許的笑意,他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花白的胡須,中氣十足地笑著說道:“我說你們都別吵了,不如看看這位小姑娘能想出什麽好名字來。”
那個老人立刻就安靜了下來,順著他的目光朝著餘歸晚望過去。
呃,餘歸晚嘴角一抽,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她隻不過是過來看熱鬧的,可不想攙和到他們的爭吵中,更不想在他們麵前賣弄自己的學識。
“小姑娘,別害怕,你想到什麽就說什麽,這幾個老家夥要是敢欺負你的話,我給你撐腰。”那老人笑嗬嗬地說道。
他給人一種安詳慈愛的感覺,甚至讓她無法開口拒絕。
“小姑娘,你別聽他說的,我們幾個老家夥怎麽可能欺負你!隻要你能夠給這對一大一小的茶壺取一個讓他滿意的名字,然後這對茶壺就是你的了,說不定你還能當他的關門弟子呢!”站在她旁邊的老人一臉慈愛的說道,卻又帶著一絲小孩子的心性。
關門弟子什麽,她可一點都不感興趣,不過這對茶壺倒是挺好看的,她一眼就喜歡上了。
餘歸晚在那一對茶壺麵前蹲了下來,細細地打量著它們,溫熱的指腹輕輕地撫摸茶壺的壺身,一絲絲微涼的氣息滲透皮膚,那一絲氣息隨著血液流淌在她的身體裏,最後回流到柔軟的心髒,那一種感覺無法用詞語來形容。1ce00。
她隻是憑借自己的感覺說出自己想說心裏的話——
“我不知道這一對茶壺的陶製者最初的心意是什麽,我隻按照我自己想到的說,一大一小,可以看成是一對夫妻,也可以看成是一對父子,維係他們在一起的紐帶是割不斷的愛情和親情,一如茶壺和壺蓋,是相輔相成的,缺誰了都不行。”
她之所以提到茶壺和壺蓋,那是因為她察覺到這老人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一個大的茶壺上,而且還是將壺蓋和茶壺分開的。
停頓了一下,嘴角噙著一抹極淺的笑意,淡淡地說道:“不如就叫做依偎吧!我記得洛老先生在年輕的時候曾經陶製出一對雙生短頸花瓶,取名叫做《相依》,采用的是青花釉裏紅的工藝,是很難得的佳品。我有幸能夠在上次的慈善拍賣會上見到這對雙生短頸花瓶,頓時就被它們吸引了目光,後來那對花瓶以一百二十萬的高價拍賣。”1769008
在眾人驚愕和詫異的目光中,她緩緩地笑了笑,說道:“取名依偎的靈感也是來自於那一對雙生短頸花瓶……”
“洛老頭,這丫頭早就認出你了吧!”其中有個老人家眯著眸子笑嗬嗬地說道。
餘歸晚無奈地撇撇嘴,她的確是認出了眼前這個精神奕奕的老人家就是陶瓷界赫赫有名的洛老先生,更知道關於那一對名為《相依》的雙生短頸花瓶淒美愛情故事。
“是的,我知道您就是洛老先生。”她毫不避諱地承認了下來。
今天的第二更出來了,還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