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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忍不住想要走出去,走到她的麵前,告訴他,他一直都不曾離開。
可是,如果這樣的話,肯定會帶給她不少的困擾,還不如掉頭就走,遠遠地看著她幸福比什麽都重要,不是麽?
蘇鬱望著在人群中四處張望的餘歸晚,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皺。好一會兒,他才將目光從人群裏收了回來,嘴角緩緩地牽出一抹弧度,露出淡淡的自嘲,轉身,準備離去,卻突然聽到一個熟悉卻又感覺到很遙遠的聲音闖入他的耳中——
“阿鬱,你是不是在躲著我?”
不經意地抬起頭,那一張精致的小臉硬生生地闖入他的眼眸,蘇鬱微微一愣,隨即緩緩地勾起唇角,那雙瀲灩的桃花眼波光流轉一般,說不出的好看,隻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漆黑的瞳孔深處似是一汪清澈的深泉。
餘歸晚晚晚抿著唇角,也不畏懼他的目光,直接迎了上去,一雙清亮的眸子熠熠泛光。
“不要不承認,我剛才分明在咖啡廳裏看到你了,追出來的時候哪裏都見不到你的身影,除非你想要躲著我,我不覺得自己是看錯了。”
蘇鬱無奈地聳聳肩,薄韌的唇瓣微微揚起,勾出一抹優雅的弧度,卻又因為她剛才的這一番話攪得有些心慌意亂的。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淡淡地笑著說道:“小晚晚,我躲著你做什麽!你又不是什麽洪水猛獸。”
餘歸晚微微一笑,半眯著的眸子綻出一抹淺淺的笑容,微揚起下頜,似笑非笑地說道:“就因為我不是什麽洪水猛獸,所以我才好奇你為什麽要躲著我,不過,既然你已經被我逮到了,那麽不如一起去咖啡廳坐坐,反正我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是很忙。”
“我能拒絕嗎?”蘇鬱淺笑,眉梢微微抬起。
“當然不能。”餘歸晚抿著唇角,一臉認真地說道,忽又想起什麽,“最近洛老先生好嗎?自從那天從他那裏拿了那一柄茶壺,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他心裏肯定會覺得我是大騙子,茶壺拿了,卻不去給他做吃的。”
晌午,溫暖的陽光從玻璃窗擠進來,在她的側臉上落下一片清晰的陰影。
蘇鬱看得有些出神,一直到她說話的時候,他才從回過神來,不自覺地扯動了一下嘴角,說道:“這幾天我也有些忙,從那天在洛老的陶藝室遇見你,就沒有去過,不過,你今天要是想去的話,我們倒是可以結伴而行。”
“那,休息一會兒就過去?”餘歸晚笑吟吟地問道。
“什麽時間都可以。”蘇鬱柔聲說道,幽深的目光落在咖啡杯上,流光瀲灩一般,他輕輕地扔了一塊方糖在自己的咖啡杯裏,濺起的咖啡落在淺色的桌布上,很快暈染了一片不一樣的顏色,就連他白色的衣袖也沾上了一滴,他絲毫都不在意的樣子,拿著調羹輕輕地攪拌,目光自始至終都虔誠而又專注,似是在想些什麽。
餘歸晚微微抿唇,連忙扯了一張紙巾遞給他,忽又想起什麽,嘴角牽出一抹無奈的笑意,又不是濺在手上,就算是用紙巾也擦不掉的,除非現在就用水洗,可是人家自己都不在意,她瞎擔心個什麽呢!1d4pd。
拿著紙巾的手想要縮回來,卻被蘇鬱一把搶了過去,聽到他玩味地笑著說道:“送出手的東西還想拿回去?”
“我是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了。”餘歸晚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臉頰微微泛起一死紅暈。
蘇鬱勾唇一笑,說道:“不用來擦衣袖,用來擦嘴角也行啊!”說著,伸手朝餘歸晚的嘴角擦去,她微微一愣,上身條件反射似的微微後傾,他的手落空,忽然想起一些什麽,蘇鬱笑著聳聳肩,將自己的手伸了回去。
剛才是他忘記了,她已經跟莫辰逸登記注冊了,他們已經是夫妻,而他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怎麽可以對她做那樣親密的動作,那是情侶之間才應該有的親密動作,不是嗎?
“對不起。”蘇鬱連忙說了一聲。
餘歸晚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心裏頓時莫名地掠過一絲難過,輕輕地咬了咬嘴角,擠出一絲極淺的笑容。
“沒關係的,其實,應該說對不起的那個人是我才對。”
斂下那一抹眼底的異樣,蘇鬱微微笑了笑,說道:“對了,你剛才不是說要去洛老的陶藝室嗎?我現在就帶你過去吧!一會兒,你正好可以給他做一頓午餐。”
“好啊!”餘歸晚應道。
深秋,枯葉紛飛,疾馳而過的車輛後麵卷起無數落葉,似是眷戀著空中飛翔的枯蝶。
餘歸晚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微側過臉望著車窗外,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街景,一張張行色匆匆的臉龐。
她不時用眼角的餘光瞅一眼認真開車的蘇鬱,嘴角扯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在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她總覺得自己忘記了那一段過往,對他來說是很不公平的事情,可是她怎麽都記不起來,到底是什麽原因讓他這樣對她不依不舍地守護?
突然,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餘歸晚連忙將手機從包裏翻出來,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稱呼,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卻又無可奈何地皺了皺眉心,早上她接到餘安的電話之後,立刻給助理張豪打了一個電話,說自己上午有事請要辦,下午再去公司熟悉業務。
那這個時候爸爸打電話過來做什麽?餘歸晚微微抿唇,眸中一閃而逝的詫異之色,她連忙按下接聽鍵,手機那端立刻傳來一個低沉而又滄桑的聲音——
“晚晚,是爸爸。”
“嗯,我知道。爸,有什麽事情嗎?對了,我上午因為有事情要辦,所以沒去公司,打算下午的時候再過去,我已經跟張助理通過電話了。”餘歸晚主動說道,生怕爸爸誤解了自己,畢竟康輝集團爸爸一生的心血,若是毀在她的手裏,她心裏一定會非常難受的。
封宇微微笑了笑,說道:“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給你打電話,是想讓你跟晚上的時候跟辰逸過來吃晚飯。至於公司的事情,你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了,還有即將要舉行的記者招待會,也別給自己施加壓力。傻丫頭,在爸爸的眼裏,你就是你,不需要為了任何人而改變,也不需要為了任何事情而改變,爸爸隻要你過得開心就好。”
“爸,我知道的。”餘歸晚有些動容,她這一生是何其的幸運,三個爸爸,帶給她最溫暖的回憶和現在。
“知道就好,爸爸生怕你給自己太多壓力。”封宇無奈地笑著說道。
餘歸晚抿唇,語氣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兒,“爸,你放心吧!我不會的,對了,您現在在公司嗎?”
“我的晚晚也學會撒嬌了?”手機那端傳來封宇半開玩笑的聲音,餘歸晚無奈地撇撇嘴,卻又聽到他說:“我在公司,你要是下午過來的話,那我們可以一起回家。”
“嗯,那下午公司再見。”
“好。”
甚的不是的。……
餘歸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將手機塞回了包裏。
不經意地抬眸,正好望見蘇鬱臉上微微的詫異之色,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微微笑著說道:“我的親生父親,他對我很好。”
“是康輝集團的老板封宇先生嗎?”蘇鬱笑著問道。
餘歸晚微微一愣,忽又想起什麽,斂下眼底的那一抹愕然之色,一本正經地說道:“你看到微博上瘋傳的那一個視頻了吧!你猜的沒錯,很多人都以為我是一直腳踏兩隻船,卻沒有人知道在莫老夫人的宴會上替我出頭的是我的親生父親。”
蘇鬱聽到她肯定自己的猜測,心裏也是微微一怔,聽說就在明天康輝集團的老板會舉行一場盛大的記者招待會,很多人都好奇這一次招待會的內容,但是封老板卻給眾人賣了一個關子。如果他的沒錯的話,這一場記者招待會是為餘歸晚而開的。
“對了,莫家的人對你好嗎?”他突然問道。
“嗯,他們都對我很好,尤其是莫老夫人,那天她生日的時候,我把從洛老先生那裏得到的那一柄茶壺當生日禮物送給她了,似乎莫老夫人對洛老先生的陶藝品情有獨鍾。幾個月前我跟辰逸參加過一次慈善拍賣會,拍品大多數都是洛老先生捐獻出來的,不過因為競爭激烈,我們隻拍下了一件陶藝品就離開了。”餘歸晚有些不解地說道。
蘇鬱將車穩穩地停靠在路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有什麽話要跟她說。
“其實,我聽過這樣一個傳聞,洛老年輕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叫素寧的女人,不過後來,素寧好像嫁給了一個門當戶對的少爺。那個時候洛老的家境很一般,後來一氣之下他就離開了曲市去外地闖**,為了這個叫素寧的女人,他這一輩子都沒有娶妻。”
“素寧?”餘歸晚微微詫異,總覺得這個名字在哪裏見過,可是一時竟想不起來,“對了,我也聽當時慈善拍賣會的主持人介紹,洛老先生為了他的初戀情人,這一生都未曾娶妻。”她想了想,又一本正經地補充了一句,“不過,我不是太讚成洛老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