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場的時候,他們三個五個的湊在一起討論著。

“這個叫銘燁的公司你們之前有聽說過嗎?”

“沒有,不過剛剛那張參會名單上好像有簡介,說是國外的上市公司,也算是剛剛起步的階段。”

“國外的上市公司跑咱們南城來湊什麽熱鬧?而且一上來就敢跟咱們這兒的龍頭企業叫板,他就不怕這龍頭一發怒,直接把他給吞了啊?”

“誰知道呢?可能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

“我看倒是未必,你們就沒發現嗎?這公司之前一直沒有動靜,就連到了最後,也是等著沈氏出了價以後,他才開始競標,明擺著就是衝著沈氏來的嘛,我看啊,估計是沈穆楚得罪了什麽人,人家故意找他麻煩的。”

眾人聽了都笑了,覺得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能給沈氏帶來什麽麻煩?可別說笑了。”

他們說著說著就散了,誰也沒有想到,他們口中的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在不久的將來,竟直接將南城的商界來了個大換血。

荊薇,也就是鹿惜光聘用的秘書,她將中標的協議書帶回來以後,戰戰兢兢的送到了鹿惜光的手中。

雖然她去之前,鹿惜光就交代了她,無論出多高的價格,都一定要將這塊地皮從沈氏集團的手中搶過來,但是在她看來,他們出的價格確實有些太高了,所以她心裏還是沒有底。

好在鹿惜光看到以後,沒有半分責怪她的意思,看起來確實對最後出了多少價並不在意,她這才放下心來。

鹿惜光大致看了一遍協議書的內容,然後將它擱置在一旁,對荊薇說道,“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一會兒我有事情需要出去一趟,麻煩你幫我接待一下要來應聘的人吧。”

荊薇點了點頭,說,“知道了。”

咖啡廳裏流淌著輕柔舒緩的音樂,鹿惜光坐在那裏,手中的勺子不停的攪拌著杯裏的咖啡,靜靜的等待著來人。

過了一會兒,門口的風鈴傳來響動,鹿惜光下意識的抬頭看去,看到來人正是自己約的林楠。

她笑了笑,“林律師還真是守時,說好了下午一點見麵,連一分鍾的誤差都沒有,這算是你做律師的職業病嗎?”

林楠笑著接受她的調侃,說,“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你幫了我這麽多,終於有機會跟你當麵道聲謝了。”

林楠搖了搖頭,“不必跟我道謝,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

他們兩人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宋燁白,但又心照不宣的誰也沒有提起。

林楠看她情緒有些傷感,趕緊轉移了話題,說,“你看上去狀態不錯。”

鹿惜光微微笑了笑,“還可以。”

但他們其實心裏都清楚,鹿惜光現在的狀態,跟三年前比起來好了不隻是一星半點。

“這次回來是打算在國內定居嗎?還是隻是回來看一看?”

鹿惜光看著他,說,“暫時還不確定,但是我這次回來,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等這件事情做完,我在考慮要不要回國外。”

服務員在此時過來,林楠隨意的點了一杯拿鐵。

待服務員離開以後,他聽到鹿惜光說,“當年我失去活下去的意誌時,是你一直在我耳邊激勵我,你說的那些話,我到現在都一直記得。”

林楠是個聰明人,這些年來他和鹿惜光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聯係,對於鹿惜光的改變,他也都看在眼裏,而鹿惜光現在又這樣說,他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鹿惜光此次回來的目的了。

他歎了口氣,語氣認真的對鹿惜光說,“鹿小姐,當年我說那些話,隻是想要刺激你的求生意誌,並不是真的想讓你為宋先生報仇。”

鹿惜光不說話,林楠又繼續勸道,“過去的事情沒有辦法改變,宋先生已經去世了,不管你做什麽,都沒有辦法讓他活過來,而你之前也已經遭受了太多的苦難了,又何必記著那些仇恨呢,不如就忘掉所有,好好生活吧。”

鹿惜光有些牽強的笑了笑,說,“我怎麽可能忘得掉呢?我自己的傷痛可以忘,但我又有什麽資格替燁白去原諒他們?”

林楠說,“如果宋先生在天有靈的話,他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將自己囚禁在過往的仇恨當中,畫地為牢,他是希望你永遠幸福快樂的。”

鹿惜光搖了搖頭,堅定的說,“如果不替燁白報仇,我永遠都不可能幸福。”

見她執意如此,林楠也不再勸,而是問他,“你打算怎麽做?沈穆楚現在已經認定了你死了的事實,如果你再出現在他的麵前,你就不怕你們之間再產生什麽糾葛嗎?”

鹿惜光說,“這正是我今天約你見麵的原因。”

“嗯?”

“林律師,你願意過來幫我嗎?”

林楠一愣,“我能幫你做些什麽?”

“你能幫我做很多,我剛剛從國外回來,對國內的很多事情都不清楚,而且你是專業的律師,我的公司也需要你這樣的人,如果有了你的幫助,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沈穆楚就會為他曾經所做的事付出代價的。”

林楠沒有說話,鹿惜光十分誠懇的看著他的眼睛說,“林律師,我真的需要你。”

她這句話一出口,林楠就感覺自己的心弦被悄悄撥動了一下。

他有些不自在的偏過頭,然後說,“你讓我好好想一想吧,我盡快給你答複。”

他這樣說就是有希望,鹿惜光的眼睛亮了亮,說,“好,我等著你。”

另一邊,沈穆楚剛剛結束一場跨國會議,終於騰出時間來聽市場部的人來跟他報告今天招標會上發生的事。

他細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的敲打著,聽完對方的報備後,他沉默半晌,說,“派人去查一下這家公司的底細,還有它的負責人。”

“好的,那這次競標......”

“沒關係,等我查清楚以後,會把它拿回來的。”

他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眯了眯,根本沒把對方明目張膽的挑釁放在心上。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次的招標會隻是一個開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國外企業勢如破竹,很快就在南城的商界裏圈出了一小片自己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