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宅的規模絲毫不遜色傅家老宅,曆史底蘊更是深厚。
作為紡織業巨頭,葉母從小耳熏目染,雖沒有驚人天賦,墜海失憶後,也憑借著裁縫的手藝養活了葉家姐弟。
這幾年要不是四處找尋失蹤的女兒,葉母和童桐的工作室也不僅僅是今日的成績。
老管家翻出葉母當年的作品,那真是才華和美貌並存的才女,迷倒了京市萬千才俊。
可葉母最後卻看上了孫懷這樣的窮小子,讓無數人扼腕。
“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傅南岑評價道。
他話音剛落下,就有不明物體朝著他們的方向扔了過來。
“小心。”傅南岑下意識想去拉葉芙,葉芙卻先行避開了,他躲閃不及,一坨帶著難以形容氣味的土塊砸在了他的胸口處,價值不菲的西裝外套就這麽毀了。
一連串嘎嘎笑聲傳來。
眾人尋聲看去,前方有個人影笑倒在了地上。
“是你大舅父沈燁的兒子,你們表哥沈天賜。”老管家立馬介紹道,他指了指腦袋,壓低了聲音,“小時候得病,燒壞了腦子。”
沈天賜拍著地,指著被砸的傅南岑笑得更歡了。
一聽是傻子,傅南岑自認倒黴,脫了西裝外套,隨手就扔了。
大概是看他們這行人都沒反應,沈天賜也不笑了,爬起身,朝著葉澈跑了過來。
“小淩騙子,上次說帶天賜去玩的。”顯然,沈天賜是把葉澈錯當成了沈清淩。
“天賜少爺,這是你小表弟小澈,清淩少爺還要很久才能回家。”老管家及時攔住了沈天賜,傻子有傻福,天生蠻力,一般人力氣都比不過他。
沈天賜雖傻,但也有著沈家人的好相貌,他驚奇地打量著葉澈,靜靜不說話的時候還挺招人喜歡的,一說話就透著一股傻勁。
“小澈,我們去玩。”都不給葉澈反應的機會,沈天賜一把拉住了他就往外跑。
葉澈掙紮了幾下,竟然沒掙開他的手,隻能無奈被對方拉著跑……
“別擔心,天賜少爺就是貪玩。”老管家無奈笑笑,“沈家大房已經搬出去住,但天賜少爺時常會跑回老宅玩。”
葉芙下意識看了傅南岑一眼,傅南岑也一直在看她,兩人都想到了同件事情上去了。
“沈叔,我出去透透氣,你忙你的。”葉芙起身出去了。
傅南岑想也沒想就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偏廳,遠遠就傳來了天賜的笑聲。
“沈燁在外頭還有不少私生子。”傅南岑說道。
在這樣的大家族裏,或許隻有當事人才知道傻子真正變傻的緣故。
“為什麽還沒有消息?”沒了葉母幾人在,葉芙也不用再隱藏她內心的焦灼。
這都第三天了,綁架兔兔的人,還不發聲,這是要把她給逼瘋不成!
“小芙,兔兔不是普通小丫頭,她不會有事的。”傅南岑安慰道。
他已經把能調過來的人手都調來了,九隆山以及周邊早被翻了個底朝天,但依舊沒有任何消息。
“我想一個人靜靜。”葉芙說著,快步朝花園走去。
傅南岑跟了幾步,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來電。
他趕忙接了起來……
而此時九隆道觀裏。
沈灼坐在輪椅上,他的身後是一片翠竹點綴。
旁邊的書桌上,一抹修長的身影手握毛筆,白紙上躍然是‘及時行樂’四個大字。
“小叔,以後沈家就托付給你了。”那人放下毛筆,望了眼沈灼,而後負手緩緩離開了。
沈灼轉動輪椅,看了眼紙上書法,眉眼一沉,望向了那人離去的背影。
他握著扶手的手不由收緊……
傅南岑接完電話後,葉芙已經沒了蹤影,隻好給她發了條消息,就急匆匆走了。
他前腳剛走,沈延後腳就回了老宅。
回來的路上已經聽到妹妹孫芸芸的哭訴,他安慰了幾句,讓她這幾日先去別處住。
一到家,剛好趕上了晚餐。
除了孫芸芸外,沈家人都齊了。
葉芙正心不在焉地聽著葉母幾人嘮家常,她思緒早已飛遠,傅南岑剛才給她發了消息,說有兔兔的消息了,可她再打電話過去,對方卻關機了。
“小芙,在想什麽呢?”
葉芙拉回了思緒,這才發現沈延在和她說話。
“沒什麽。”葉芙笑笑。
“小芙,小澈還要回海市讀書,你留下來吧,以後和媽就安安心心住在這裏,京市這邊青年才俊多,到時候大哥給你介紹個好的,絕對不會比你前夫差。”沈延拿公筷給葉芙夾了菜。
“是啊,小芙長得這麽漂亮,到時候表姨給你張羅張羅。”梁淑蘭也熱情接了話,“等你大哥拿了玉佩坐穩了當家人位置,以後看誰再敢對著我們這一房指指點點。”
她轉頭又看向葉母:“阿姐,你真是不知道,集團裏那些人倚老賣老,烏煙瘴氣的,根本不把阿延放在眼裏,真是看一次氣一次。”
“媽,不要在飯桌上說這些,影響胃口不好。”沈延說完,意識到了什麽,歉意的看向了葉母,“媽,這稱呼一時不好改,你們一個對我有生育之恩,一個有養育之恩……”
“大哥,你以後喊姨媽叫二媽好了。”葉芙隨口就打斷了沈延的話。
梁淑蘭眉角一皺,幾條魚尾紋都能夾死蒼蠅。
“二媽要是不好聽,那就叫蘭姨。”葉芙又氣死人不償命補了一句。
“沒關係的,阿延喜歡喊什麽都行。”葉母夾了一筷子的菜給沈延,關懷備至,“每天這麽多工作,多吃點體力才能跟得上。”
“阿延,那就先喊蘭姨好了,畢竟你拿了玉佩,就是繼承了阿姐的位置了,沈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梁淑蘭探出手,握了握兒子的手,這口氣她暫時忍下了!
沈延反握了下她的手,也沒接話。
“都好,一個稱呼而已。”孫懷嗬嗬笑道,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對了,阿延,甜甜媽呢?”葉母也很想看看她的兒媳。
“她啊,出國旅遊了。”梁淑蘭先一步替沈延答道。
“對,旅遊了。”沈延眼裏快速掠過幾絲異樣。
被葉芙給捕捉到了。
一頓飯,快到尾聲時。
“小芙啊,你那前夫去哪了?是去取玉佩了嗎?”梁淑蘭忍不住又問了一嘴。
“應該是吧。”葉芙在心裏冷笑,這是十句話裏九句不離玉佩,深怕玉佩飛了。
“雲市到京市坐飛機也就兩三個小時,應該快了。”葉母心裏也著急,想今晚就把玉佩給大兒子,不想他在集團裏多受一日委屈。
飯畢,葉芙去花園裏散步消食。
給傅南岑打電話,還是關機。
她的心隱隱有些不安了,不是擔心傅南岑,而是兔兔。
沈延陪著葉母去消食,中途借口去書房處理急事,暫時離開了下。
他手機接到了一張相片,是他的手下發來的。
相片裏竟然是沈天賜和兔兔玩耍的畫麵。
他瞬間明白了,兔兔中途逃走,是被他那大伯沈燁帶走了。
他也不意外,畢竟最想得到玉佩的人,就數他這個大伯了。
集團裏現在很多人都站在沈燁那邊,這要是讓他拿到玉佩打開了金庫,那他怕是在集團裏沒有立足之地了!
沈家百年基業,比任何家庭都看重血脈傳承,要是他們知道他的真實身世,那他……
不,他必須坐穩這個位置。
既然對方不仁,那就別怪他不義!
沈延給殺手發出了指令:殺死沈燁!
*
夜半時分。
輾轉難眠的葉芙終於接到了傅南岑的來電,讓她現在馬上來醫院一趟,兔兔找到了,不過發起了高燒。
葉芙一聽,差點連拖鞋都沒換,就要跑出房間。
剛出了房間,就在走廊和沈延遇上了。
“小芙,你這麽著急是要去哪裏?”沈延關心問道。
“我……有事出去一趟,很快就回來。”
“我送你吧,你第一次來京市,怕是不認路。”
“大哥,我自己開車。”傅南岑這次來京市,還給她買了輛法拉利跑車,說是方便她出行,急著找兔兔,她也管不了是他送的還是別人送的了。
“那你路上小心。”沈延沒再堅持。
葉芙點頭,快步跑了。
她一走,沈延臉色就變了,果然玉佩要到沈燁那邊了。
他不能等了,今晚必須就得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