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逗弄小兒

風如水，潺潺然地將一絲絲一脈脈天然的香草芬馥之好是清朗寧和。旁上一脈清泉冷溪之聲，泠泠淙淙，在絲絲脈脈的風聲中越發得清越。

那樹枝樹葉的沙沙聲裏，一聲聲清脆的孩童呼喊咕噥聲越發得清晰，鳳曦略略思慮，便是想起一件事來，當下裏便是淡淡一笑，自拂開那碧樹紅花，隻慢慢行至那殿內。不想才是穿花渡柳繞了過去，鳳曦他便是見得那裴煦正是笑吟吟著抬眼看來。

微微一笑，鳳曦與那裴煦對視一眼，便是轉首打量起身側的幾人來。那裴煦身側隨著三個侍女，兩個各抱著孩子，另一個卻是殷勤著將那茶盞捧著，端與裴煦。

見著那鳳曦來了，三個侍女忙忙著斂衣，隻欲行禮，鳳曦便是微微勾起一絲溫然的弧度，道：“罷了，這等狀況，朕便是免了你們的禮數。”

說著話，鳳曦已是行至裴煦身側，低首看向那兩個侍女懷中的小孩，見著兩人不似尋常的孩子，眸光清明，神采內斂，竟是透出幾分溫然寧靜的氣度，此時正是端端正正地坐著，隻那雙眼睛略略透出幾分親昵的意思，隻一會兒看看裴煦一會兒看看鳳曦，嘴上卻是一般孩子的笑容。

“斂兒，寂兒怎生在這裏？”鳳曦低首看著兩個小孩子，見著兩人青黑發頂，穿著一色的淡金百子賀壽團花縐紗綢左衽小衣，順著風氣。看著極是清涼的。鳳曦見此，隻伸手摩挲一番，便是微微皺眉，道：“雖是陽春時節，但那陰涼地地方卻仍是須著意的，這衣衫還是暖和些方好。”

正是說著話，那外側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鳳曦裴煦聽得不由俱是抬眼望去。隻見五六個嬤嬤宮女正是擁簇著兩人行來。

那右側的女子。三四支淡粉雲珠簪綰著流雲髻。上簪著一隻點翠流珠鳳釵，身著海棠紅刺繡長枝白玉蘭軟煙綢子，下麵的微微露出明黃的羊腸裙，形容端莊豐美，行動間，極是穩重寧和。

左側的女子，一隻卷須翅三尾點翠銜流蘇的小鳳釵。三兩隻大珠簪簪在敷雲髻上，極是柔和。再往下看去，她身上穿著一身玉青色銀絲撒花子，下著月白素文鳳尾裙，溫溫柔柔的，眉目形容間，俱是一片嬌花軟玉般地溫然氣度。

見著兩人緩緩走進，那裴煦神色微微一動。已是淡淡笑著行禮。方是溫聲道：“玉嬪娘娘，蓮嬪娘娘，何須親自來此。不過是遣一二素來接手此事地侍女過來便是罷了。”

那玉嬪蓮嬪見著鳳曦在此，卻也忙忙著先行行禮，方是生生受了裴煦一禮，當下裏麵上隻微微露出幾分無奈，聽得裴煦這等話，哪裏還能受得住，隻俱是笑著道：“先生何須如此多禮，這孩子極是聰慧，我素日便是當作自己地孩子一般的。此番既是長成了，送與您身邊，自是要囑咐那些侍女一二，免得生出什麽事來。”

裴煦聽得這話，心下一想，倒是略略生出幾分歎息來，隻凝視著那兩個孩子，低首思慮再三，還是道：“斂兒、寂兒俱是年幼失了親娘的護佑，能得兩位貴人的愛憐倒也是他們的緣分。若是兩位想著，便是可遣人來此，將這兩孩子接去和樂一二，也是極好的。”

原還是對裴煦的話極是喜歡，但那玉嬪蓮嬪心下一想，竟是微微皺眉來。思慮躊躇再三，那玉嬪方是溫聲道：“不知是否是我思慮過了，聽得先生地意思，可是不欲再行續娶賢妻？”

“此事卻不必提起，不過是暫時放著罷。”聽得這來來往往的話，那鳳曦眸光一閃，與那裴煦對視一眼，俱是淡淡地笑意，隻一瞬便是消散了，麵上一般神色端然著道：“這兩孩子的侍女可是妥當了？”

“臣妾親身去布置的，已是極妥當的了。”那玉嬪蓮嬪聽得這話，心下一轉，便是曉得這裴煦不欲娶妻的心思，這位陛下卻是極不喜歡，也便是將那話題一轉，自是笑著應道。說著，還是將那個孩子的起居飲食等略略說了兩句，倒是一般地提起鳳曦裴煦的興趣，隻道要去看看一二地。

隻是正在這時，內間突來走來一個侍女，見著裴煦，便是忙忙著上前，隻道：“大人，現下已是吃茶點地時辰了，可是將那茶點送上？”

聽得這話，那鳳曦哪裏還讓那裴煦走那兩個孩子的去處，隻淡淡地囑咐那玉嬪蓮嬪一二，便是令那兩個侍女抱著裴寂裴斂兩個孩子隨行，自己便是轉身與裴煦一般行至內間而去了。

隻留下那玉嬪與蓮嬪兩人，看著裴煦與鳳曦慢慢消失的身影，神色間頗是怔忪，半日才是神色複雜地凝視著那裴斂、裴寂地小臉，歎息一聲，便是自悶悶地思慮著事兒，回轉至自己的宮殿裏去了。

且不言那玉嬪蓮嬪兩人如何，隻那鳳曦笑吟吟著將裴煦帶走，偶爾逗弄那裴斂裴寂兩個孩童，倒是十分樂意。那裴斂裴寂兩個孩子極似裴煦，因著如此，那鳳曦對這兩個孩子卻是比之自己的孩子也是高著一二分，溫和細致之處，便是那玉嬪蓮嬪等人也是比不過的。

特別是裴煦離去的那些時日，鳳曦念著裴煦之時，不時在那廣寧殿轉悠思慮，便是遣人將這兩個孩子送來，自己逗弄一二，卻也是極舒服的事兒。

由著如此，這兩個孩子看著鳳曦卻是比素日見著少了些的裴煦更是親昵，隻聽得那鳳曦的話兒，那軟濡的孩童語調便是越發得黏稠，隻欲粘到鳳曦身上。

見著鳳曦如此，那裴煦嘴角微微勾出一絲笑意，隻令那侍女將那茶點等物送至外間這裏。那侍女聽得這話，立時掀了簾帳，捧著一個紫檀木透雕山水人物的掐絲盒子放於案上。

掀開那蓋兒，端出六盞細致小點，三四樣細粥，並些其餘的吃食，那侍女方是慢慢地退下來。

裴煦見著這鳳曦仍是逗弄著小兒，不由一笑，道：“三位且歇歇罷，斂兒，寂兒，這兒可是有不少的糕點，你們卻是不喜這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