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驚魂一劍
月色流淌,潺潺然如清晨山間的一抹溪水,泊泊地流動,渲染出層層如煙如霧的水汽,為這靜謐而冷澀的夜,添上一個夢境般的朦朧光霧。月涼如水,天氣高清,晚風徐徐而來,屋簷下那一片藤蔓的細細枝葉,瑟瑟而立,仿佛被驚走的水鳥,猛然抖動著自己那不大的羽翼。
這等良辰美景,原是尋個溪泉靜謐之地,招一二之友,對這月色,嗅著芬芳花香,或煮酒或品茗,談興無所不至,卻是樂事一件的。隻是此時此刻,裴煦與鳳曦卻是如迷惑一般,隻楞楞得凝視著月下那縱躍而來的人。
煌煌然的月光,越發得清亮,這人如行雲流水一般,踏著月光行來,不過三五時刻,便是近在眼前了。那瘦長的形影,在圓月夜色的籠罩下,更平添上極致的感覺,恍若這天地間皎皎然為這一人的舉動而行動一般。
風聲如聚,月華如洗,那遠行的人,踏動間恍若天地的節拍都凝集於一身,散發出一股莫名的奇異音調。
蒙蒙的光華,如詩如畫,並無任何的異樣。但這等沉寂的光景裏,鳳曦卻是猛然驚醒過來,眸光微微一顫,竟也不顧其他,隻半摟抱著裴煦,往那沉香車騰躍而去。
這等舉動頓時驚醒那原是呆立當場的安邇、敦義,他們麵色一變,又驚疑得對視一眼,卻是不顧那正是踏上路徑的男子,急急行去,將這沉香車擋住,隻目視那男子。
此時,月色清明,光華流轉,那男子的形貌便是一覽無遺。修長如玉的身形,一色青的鬥笠青衫,雖極清朗,卻也遮掩住那麵容。隻那芒鞋,未曾沾上一點半絲的塵埃,述說著男子絕高的武藝。
天下武術,分為十個等級,至高者為宗師,總其人數也不過八個,其下一至九品,人數倒是不可計數了。此時,裴煦當能有三品的武術,鳳曦加上那隱秘的武術勉強能勾上七品,而安邇敦義兩人卻是穩穩當當的八品。
至於這人,隻端看他的手段,想必他便是那九品中上上的人物,若是一日能得個宗師名號,也非是不可之數的。
濃綠的葉子,在驟然而起的風中沙沙作響,仿若被一隻大手揉捏著,隻差一點半絲,便是要落了滿地。敦義與安邇頓覺一絲絲遲滯與重壓,慢慢的沉積,直壓得兩人的內力一陣抽搐,隨後更覺得一陣疲憊。隻是那人卻是屹立不動,隻冷眼凝視著,半晌的工夫,方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敦義及安邇,本在氣息消長之下,隻落得勉力支撐罷了,這一個滿帶內力的音波一出,耳廓便是如暮鼓晨鍾一般,陡然炸響,引得兩人眼耳口鼻都滲出絲絲暗血,身影更是陡然萎靡下去。
幸好兩人身後都是那沉香車,憑著一口氣,兩人倒是都支撐了下來。
那男子見得如此,倒是微微咦了一聲。
這一聲,如春日的暖陽,頓時間散開一陣溫溫然的氣氛,倒是讓安逸兩人多喘了數口氣,但神色卻依舊是淡定如初。
這等神色落入那男子的眼中,他不禁微微提聲,口氣柔和地說道:“想不到,一個不知何方來的小子,卻也有這等好資質的人物守衛,倒是讓我有些下不了手了。”
這話音十分的柔和,雖略帶幾分鄙夷的味道,但莫名的讓敦義、安邇兩人心中微微鬆懈了幾分,身影更微微擺動了一分。
裴煦雖身在沉香車中,但聽得這句話,心裏便生出幾分莫名的刺骨寒意,不禁將鳳曦的手緊緊地握緊,眸中更是閃過一絲冷光,隻沉聲道:“閣下如此說來,想必是不願再動他們兩人了?”
聽得裴煦的聲音,那男子隱藏再鬥笠黑紗裏的眸子,閃過一絲淡淡的驚訝,隻微微勾起唇角,道:“今日我雖為履行諾言而來,本心性不佳的,卻不想碰上幾個有意思的,看來倒是不虛此行了。隻是我早年欠著一個人情,這麽多年,卻是成了心頭的一個結,今日便不得不動手了。”
說著,這男子的話音越發得柔和,隻似葉麵上緩緩滑動的一滴露珠,明澈圓潤,恍然間讓人生出無法動手的觸感。徐徐說完,男子的聲音越發得清朗,在這小小的天地間徘徊,裴煦等人心頭微微顫動,卻是不言不語,隻靜靜地聽聞著。
“自然,當時他與我一劍相助,今日,我便還以一劍,此後便是兩無相關。不過,若是你等還能撐住的話,不妨在明年此時,於城東三裏外的梧桐樹下埋入這個玉佩,倒時自是交予你等一個說法的。”
說罷這句話,那男子隨手擲出一枚大如龍眼的小玉佩,擲於地上,便將自己手中的劍輕輕拔出。
吳鉤明霜雪。
這把劍,不同那黑衣人一色的灰黑劍,激不起半點的光彩,卻是明朗如月,抖動間,絲絲的清朗劍氣如同水底的遊絲,慢慢的洋溢出來。
劍氣如雪,風聲如濤,那潤和的光暈猛然散落開來,安邇與敦義的眼,不由猛然一跳,正是要提劍擋住,身後一鬆,兩人卻是腿腳一鬆,倒了下來。
繞是如此,安邇、敦義兩人還是使勁氣力,將自己手中的劍,直直地投擲出去,隻求能稍稍擋住那個男子。
兩人身後,那沉香車已然是劃開一道極平滑的裂縫,各自倒在一邊,裏麵的兩人倒在地麵上,散開一片血雨。
隻一眼,那男子便看得自己的目標——鳳曦安然無恙,看著另外一人那散落的血和發,他歎息一聲,如夜間驚飛的白鶴,陡然消失在天際的一邊。
裴煦微微喘氣,透過那絲絲青絲,勉力打量鳳曦一眼,便是咳出一口血來。這一聲咳嗽,頓時驚起那原是呆若木雞的鳳曦。
鳳曦的手顫動不止,竟是無法做些什麽,半晌,方是猛然咬住下唇,不顧那唇齒間冒出的一痕血跡,隻扶起裴煦,取出三四顆丹藥,放入嘴中嚼碎,細細地哺與裴煦。這一作罷,他又倒出一些藥粉,小心的扯開裴煦那染血的衣衫,將軀體傷口上的血跡拭去後,灑上這些淡金的藥粉。
這一番舉動,方讓裴煦的麵色稍稍好了些,隻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勉力笑了一聲,便是沉沉的昏睡過去了。
鳳曦原本焦慮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扯出一個淩厲的笑容,竟是不顧其他,隻在裴煦那染血的唇上落下一個吻,便轉過頭,對那已然站立著呆看的敦義、安邇道:“可是好了?”
話音中,那溫和的語調,與略微帶著羞澀的眼眸,反射出一股子血腥的冷意,讓這兩飽受風霜的人,也是渾身一顫,轉過頭去。
鳳曦淡淡一笑,眼眸中閃過一絲陰毒,隻溫聲道:“他們,也是應該來了吧。”
話音才堪堪落地,遠處猛然響起一陣馬蹄之聲,顯然是那霍恬等人領兵而來了。而另一邊,卻是有兩個人影,慢慢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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