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夢醒時分
時近三月中旬,柳絮飄忽,落花成雪,抬眼間一片鬱鬱蒼蒼的濃密枝柯便可落入眼中。這一番景致,招搖著夏日的風格,卻稱得那春日的光景越發得清冷下來。
琦蘭殿中的那些簾帳之物,早已換上輕軟的蟬翼紗,清朗的湘妃竹等一應的散熱之物,其餘的古董擺飾,香薰花卉之物也是陸續著換了上來,一色的清亮軟和,極是應景的。
隻鳳曦的寢房裏,東西卻依舊是那春日的軟密之物,也無甚變動之處。
這一則,是為鳳曦昏睡多日,尚需保暖,又不得喧鬧移動;二則,鳳曦素日裏的喜好,蕭漣雖是知曉,但多年來想來也是習慣了些東西,終究不得自己布置的舒坦。以此二層,這房中的東西卻是未曾多加變動,隻是等著那昏睡之人醒來罷了。
然則,鳳曦此時卻是有些不妥。
早些時候,這禦醫原說的那數日功夫即可醒轉的。但這難熬的光景早已過了十天,鳳曦卻依舊是麵目慘淡,四肢無力的模樣,那熬的藥越發得多,禦醫額上的汗珠也便越發得密密麻麻。
卻依舊無甚辦法。
夏帝鳳瑜驚怒之餘,更是大力申斥各色的情報頭兒、刑部府衙等承事調查的人,決意將這事情徹查到底。不論期間的官員大小或是後宮妃嬪等等,俱是被鬧得人仰馬翻的,一些謠言碎語更是折騰地滿城風雨。
自然,包括夏帝鳳瑜在內的人,都是知曉此事絕無其餘可能,隻有宮中之人方可下此毒手的。隻是這宮中之人,身份高貴,又極不好度量的,夏帝滿打滿算,雖是猜得三五人,但終究是無法推測更多。
這案子自是被拖了下來。
此日,鳳瑜他處理完國事,見得日頭昏昏,又是時近黃昏,想到鳳曦的事兒,心中不免生出幾分蒼涼悲寂之感。但這件事已然是成了軒然大波,他心頭又是極記掛的,自是常念叨著。有此,鳳瑜他原是說散步而已,不知不覺間,竟是又走到了琦蘭殿。
琦蘭殿,原就是極大的宮殿,樹木花卉,藤蘿桂蔓,滿眼的濃綠冷翠竟是一色地蔓延開來,遮掩住琦蘭殿那清朗廣夏的殿堂,散發出極清淨幽然的味兒。微風徐徐,大的小的葉蔓也不禁輕輕搖曳,送來靜謐而婉轉的鳥鳴風聲。
鳳曦麵色不禁柔和下來。
駐足少許,他輕輕揮手,使得邊上的那些個伺候的人不必高聲驚動,自己卻是往那琦蘭殿中鳳曦的寢宮走去。
閑散慢步,鳳曦掀開簾帳,走入那內室,抬眼便是見到蕭漣那微微笑著的臉,心下便是一愣,奇道:“怎麽,難道曦兒醒了過來?你卻是露出如此的行狀?”
蕭漣原是聽得一個好訊息,正是要派人訴與鳳瑜的,卻不防鳳瑜他恰恰好這時來了,便也起身行禮,安坐之後,便是親手取來一杯香茶,奉與鳳瑜道:“這卻也不是。隻是聽聞兩件事兒,心中驚喜,便是露出了行跡了。”
鳳瑜聽著話中滿是欣喜之情,雖是接過茶盞,卻也隻放著,疑道:“哦?”
淡淡一笑,蕭漣回眸看了**的鳳曦一眼,眼中閃過一絲黯然,溫聲道:“這一件,是那撫養曦兒的人,喚名裴煦的醒了過來。說是身體康複了大半,聽得曦兒之事,卻是懇請探望。曦兒乃至小姐的事情,這裴煦想來也是多有些知曉的,若是細細地詢問,想來小姐的下葬之處他也是盡知的。二則,那裴煦懇請一位醫道聖手援手,他的名聲陛下想來也是知曉的,藥王修一溪正是在賀府。”
這一則話落地,繞是鳳瑜心思慎密,也是露出極欣喜溫和的笑意,隻稍稍沉思,便是道:“那裴煦倒是好心思,待曦兒也是至誠,隻是他方才醒轉,雖說是身體康複些,但怕是嘴上的話,當不得真。不若讓他明日再行來,也好周全些。至於藥王修一溪倒是得好生請來,為曦兒診治一番的。”
蕭漣微微一笑,道:“妾身也是這個意思,正是要稟報與陛下的。既然陛下說了,少不得派一個人去吧。”
鳳瑜聞言也不甚掛礙,隻喚了一個貼身的侍從,將此事說了,便是揮退眾人。
這多年的宮廷生涯,蕭漣素日的玲瓏剔透在冷眼看事的情景下,更是如琉璃一般一點即通,見得如此行狀,她眉峰微微一皺,遲疑道:“是她們的事麽?”
凝視著蕭漣那清秀淡定的臉,鳳瑜微微閉上眼,歎息一般地說道:“今日有大臣上奏,此事已然鬧得人心慌亂,已早斷為上。其後,那些調查之人便是將此事推與舒美人身上,說她乃他國暗探,必是趁機擾亂夏國。隻是這舒美人是暗探倒是真事,但此事絕非她這小小的妃嬪所為。皇後萬氏、端貴妃韋箏兒、莊貴妃赫連芷、賢貴妃鬱宓,或者還要加上繁佾、明奚,她們才是幕後的一角吧。”
說到這裏,鳳瑜也心意闌珊,思慮一番,又道:“隻是先前刺殺之人,所留之物雖多,但零碎得很,說不得有人栽贓。而其後的毒藥之事,雖找到些經手之人,但百般拷問,卻依舊是一問三不知,想來也是趁期不意下的手腳。因此,這事竟是斷了線。朕思前想後,卻也隻能拿此做些收尾。不過,曦兒此此過後,宮中雖無甚人敢下手,但衛護之事不可懈怠,朕另拔十二暗衛全意保衛。想來,便是那宗師親臨,也可保全的。”
蕭漣此時已然不是那等非黑即白、心思簡便的女子,自是曉得其中的味道。她稍稍思慮一番,便也是答應下來,道:“這到也罷了,隻是那事陛下您卻是要細心琢磨著,為曦兒留意退路。”
鳳瑜自是心領神會,微微點了點頭。
這話說完,兩人又是細細地看了鳳曦,說些事兒,簾帳外便是響起一陣輕巧的腳步聲,不過數息,一個圓潤的嗓音便是響起:“陛下,娘娘,修一溪修大夫到了,正在外麵候著。”
鳳瑜忙道:“快請修大夫入殿。”
說著,鳳瑜與蕭漣對視一眼,稍稍整頓衣衫,便是坐回到那彈墨椅上。
那修一溪慢慢行來,一身的素布白衫,發須皆白,紅光滿臉,一眼即可看出十個矍鑠老兒。其後,卻是又跟著一個舉止適意,眉清目秀的清秀少年。
這一老一少先行行禮,起身後便是細細地詢問向日的病狀,又診脈細看,良久方是起身低首道:“陛下,娘娘,殿下並無大礙,原隻得好生歇息一晚,便可醒轉的。想來諸位禦醫也是如此想的,但為求早日醒轉,便是寫了些藥方。這藥方自是有所補助的,但其中的一味六味子卻使得殿下昏昏沉沉,睡到如今。”
細細品味其中的意思,蕭漣的眼眸不由一亮,驚異道:“如此說來,曦兒卻是無恙的?隻是他何日方可醒轉?”
那修一溪微微一笑,撫了撫蒼白的胡須,便是提筆寫下一副方子,雙手奉上,道:“這卻不難,這幾日湯藥於殿下多有助意,本時過兩日,即是可蘇醒。但多日昏睡究竟於軀體有礙,殿下服下這濟湯藥,茶盞時刻,便可蘇醒過來。”
鳳瑜與蕭漣對視一眼,便急聲喚來個心腹,將湯藥交付與她,好生熬煮,自己卻是細細地詢問鳳曦的身體情狀之事。
這修一溪也是知曉事理的,明白這皇長子殿下不服下湯藥醒轉過來,此日自己便是難以走出這門。當下便是又細細地診治一番,將鳳曦的身體情狀一一說清,隻道:“陛下和娘娘卻不必擔心,殿下早年應服食過一些珍稀草藥,又有這解毒聖物鳳璿木的輔助,並不懼怕毒物。根據在下診斷,殿下的武學造詣亦是極深的,料想也有八品左右,軀體自是極強健的。”
這一番話說來,蕭漣與鳳瑜眼眸中都是閃過一絲光亮,隻點頭應是。說話間,那一副湯藥已然成了,修一溪端來細細地聞嗅一番,便讓邊上的青年喂與鳳曦。
果然,鳳曦隻將這湯藥喝下,不多時,便是呼吸急促,蒙蒙然的醒轉過來。
眾人大喜,相視之間,竟是未曾發覺那隨修一溪而來的青年,趁著喂藥之時,已將一個蠟丸放入鳳曦的脖頸衣衫之中。待得鳳曦醒轉過來,他便是使了個手勢,默默後退了下來。以此,眾人竟是都未曾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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