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漁翁得利

勾起那一簾的暗銀蘭紋青羅紗，睢安捧著一盞新茶，獨自佇立在窗牖邊上，凝視著那軟青色的窗紗，不知想到了什麽，卻是微微勾起一絲笑意來。

季無憂原是極鬱鬱的，看到這睢安如此神色麵容，不由微微一愣，想了想，便是走到睢安身邊，皺眉道：“這日你卻是怎麽了？才堪堪是辰時而已，便是推了事，隻一意在這等著，難道昨日那人報來之信，竟是如此重要？”

聽著季無憂的話，睢安挑眉一笑，神色安然，竟是有幾分溫潤如玉的味道：“昨日之事，我已說與你聽了，難道你卻是未曾理會得幾分暗意？”

睢安話音雖是極輕的，那其中意味卻是另季無憂悚然一驚，當下裏好生思慮一番，才略略遲疑道：“昨日，隻是那莫盧先行定下今日之約，後得人來報，也隻這莫盧、程子興、李施、阮百裏等幾人聚於莫家，似有共商之行罷了。這幾人，雖是文采武功都有出類拔萃之處，但這麽多年來，被這楚帝掐居楚都，大半的門生故舊又遭殺戮剝奪之事，於朝中更無甚影響。此時，卻值得你如此在意？莫非……”

突兒從腦中想出個念頭，季無憂心中一驚，臉麵上的神色已是變了，口中便也是呐呐不能言談，當下裏就掩口不語了。

睢安看著季無憂那晶瑩剔透的眸子裏漸漸生出幾分不可思議與震驚之意，不由一笑，道：“看來你卻是想到一些事來了。”

微微遲疑，季無憂抬眼凝視著睢安，皺眉道：“你這麽說。難道真是會如此？這幾人卻都是楚國真真的才幹之士，平素為人也是極好的，怎會生出如此想頭來？再說。他們若是真的猜出你的背景，你豈不是大有些不測之慮？”

睢安溫言冷笑一聲。道：“這些個人才幹人品卻都是有地，隻是楚國負他們太深，看著平素行為，若不是他們顧及著妻兒乃至一些故舊遺下的血脈，倒是不知此時還有這些個人在否。當年。他們為著這些人，不得不違逆心思，屈從著當個幌子，今日便是可以為此而做出另一則事來。何況，若不是楚帝逼迫太深，那一份殺之而後快的意思，任是誰也看得明白剔透地。為己計，為親舊計，自是有些可能的。”

聽著這一套套地話。季無憂一愣，細細思索半晌，才是道：“這卻是說的過了罷。雖然他們或是當初寧王一黨，或是安懷遠大將軍門下之人。但是這麽多年過來了。楚帝不是都算是寬而待之麽？”

“隻是個幌子罷了，這幾人心思暗密。又牽涉不深，方是有此益處，繞是如此，這楚帝三不五時一試探的，能不露出期間的意思麽？難道你以為這幾人年來日漸沉迷酒色，多有些侵占民地之事，也是做的出地？何況，昨日楚帝寧願將這內城守衛之職交托於我這文臣，也不願授予這幾個能征善戰之輩，期間意思，還用的說麽？”

睢安正是細細地說著，冷不防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頓時掩了口，隻輕輕啜飲起茶水來。

“大人，莫盧將軍拜訪。”

“快快有請。”

說完這句，睢安遞了個眼色與季無憂，便自施施然地出門相迎風急天高，繞是豔陽高照之夏時，也是略略生出幾分清涼之感。絲絲雲彩之下，鳳曦、裴煦領著一幹煊赫兵將，蒞臨楚都。

這遠波郡一事，遠比當初所想的輕易些，畢竟那遠波郡與穎川、楚護兩郡相接之處，俱是被夏軍把持著，軍內兵將又所剩無幾。鳳曦細細研討一番，又與一眾兵將定下十來套計劃，一應所能想到的因素對應之策都是一一擬定之後，又整頓軍隊，方是行軍征伐。

遠波郡有四城，遠波城、安波城、隨波城、寧波城，這遠波、隨波二城幾近楚都，故而鳳曦便是先行以此為攻伐之，待得做定此事，突然又收的睢安的信箋，便是立時將餘下事務安排一番，交予部眾，便自領著一些兵將，親自接應楚都之將員。

於是便是有了以上之事。

應尚是在戰事，又有征伐大事，鳳曦素來也不甚在意那些虛禮應付，因此，繞是鳳曦這主將與皇子身份的人來了，這軍中任是無甚變化，隻略略出了一場素淡的宴席，鳳曦便是招來宣牧、霍恬、霍雍，並裴煦隨席，鄭重地商討起楚都之事。

宣牧、霍恬、霍雍俱是聰穎機敏之輩，豈會不知道鳳曦的意思，當下裏便是將楚都之事，如竹筒倒豆子，三下裏便是說個通通透透地。

鳳曦與裴煦看著三人毫不作色的模樣，心下不由一笑，眼中便是微微幾分額外的親近之意。看著鳳曦與自己遞了個眼色，裴煦便是放下手中地百果餡酒釀圓子，略略吃了一口茶，便是笑道：“楚都之事，你們日日來報，我們豈是有不知曉的道理。這些日子，你們隻圍而不攻，卻也是有道理地。畢竟無甚把握而日日征伐，除卻能落個兩敗俱傷之外，還能得個什麽來？我們匆匆來此，卻是有一密報地緣故。”

三人原是安靜坐著聽得，隻是聽著那密報之事，卻是有些心焦起來。這大皇子鳳曦手下掌握著夏國官方之外的諜密機構，這些日子來，他們也是略略猜出來了。隻是這個時候，這三人一則為這些日子以來鳳曦地才幹能力，二則為處境如此，他人早是將這些人與鳳曦看做一體的，原已是決意投效鳳曦的，聽聞此事，倒也隻心中頷而已，餘者卻是不記掛在心了。

隻是，這密報能使得鳳曦匆匆而來，必是有些妙處，說不定還能將楚都一舉攻破，三人對這楚都內城早是籌算良久了，看著有此苗頭，自是心急如焚。

鳳曦見此不由一笑，將這信箋交予宣牧，示意三人輪流看去便是。

宣牧接得那信箋，還未開看，邊上的霍恬霍雍早是探頭而來，三人一目十行看了一番，臉麵上已是大變，又細細地看了一遍，方是神色驚詫非常，齊聲道：“殿下，真有如此之事？”

“自然是真的。”鳳曦微微啜飲了一口茶水，露出一個微羞但十分卓然尊貴的笑容，道：“這等軍機大事，我豈會等閑視之。那幾個楚國臣子，的確是投效與我夏國，若是不然，這等機密，他們又怎會說出來。要知道，這一紙信箋，若是流落出去，可是滅門之禍。何況，此時景象看來，我們也不是容易吞滅楚都的，他們若是心存愛國之心，倒也不必如此。畢竟，那楚帝可是鐵了心，隻等著他們露出些馬腳來好收拾。”

三人對視一眼，皆是有些躍躍欲試，道：“殿下，如此一說，這楚都自是可掌控於手了。”o…，寫完了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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