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的一聲,臥室的燈打開,忽然而至的明亮令喬暖不適應的捂住眼睛,眨了眨眼皮。
“怎麽,我吵醒你了?”低沉而熟悉的聲音,令喬暖的整個身體都僵住了,她遲疑的挪開手,目光中出現了紀南弦清俊而疲憊的臉,曆曆在目。
“你……你你……。”她張著嘴,卻發現自己竟然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他脫掉外套,然後走到床邊,抱住她:“別說話,讓我抱抱你。”他的聲音嘶啞,顯得格外憔悴。身體帶著夜晚的清冷,懷抱卻很溫暖。
喬暖本有些惶惶不安,此刻卻不自覺的陷進這溫暖之中。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難言的溫情。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擁了十幾分鍾。喬暖側過臉看他,他臉上帶著憔悴的平靜,眼瞼是垂下的,分不清是睡著還是垂著眼。堅毅而溫和的唇部線條緊緊的抿著,上麵分布著淡淡的青渣,顯示了他這些天的忙碌。
仿佛察覺到了她的打探,他睜開眼,與她的目光對了個正著。喬暖尷尬的偏開,“爸爸病情穩定了嗎?”
他依然抱著她,將頭垂在她肩頭,低低說:“嗯已經醒了,隻是還很虛弱,不能吃東西,隻能靠打營養液維持。”
“……。”
“趁他一睡著,我就偷偷溜回來了。”他忽然歎息說:“暖暖,我很想你。”
暖暖,我很想你。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瞬間令喬暖的心,揉成了好幾瓣。她反抱住他:“這幾天很累吧?”
“嗯,還好。”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叫蓉嫂煮點東西吃?”
“不用,她應該已經睡了,還是不要吵醒她了。我就抱抱你,天亮了我就要趕回去。”
“還要回去嗎?”喬暖訝然。
“嗯,等爸爸醒了,我要跟他匯報公司最近的情況。”他閉著眼,慢慢說。
喬暖忽然有些澀,一直以來她都覺得他太辛苦。雖然名義上是紀家的長子,卻是尷尬的庶出。明明能力比紀北笙好上太多,卻因為身份的關係,總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她不知道該怎麽幫助他,隻能說:“不要太辛苦了,注意身體。”
他在她肩頭低低的笑:“其實這次回來,除了要看你,我還要做一件事。”
“什麽事……唔……。”喬暖的話還未說完,就已經被他吻住。他攬著她的腰肢,吻得很輕柔,然後一寸一寸的用力。舌尖頂開她的齒,肆意的漫入她的領地,搜刮著每一寸角落。
幾天不見,他真的太想念她的氣息。那種清新的,甜蜜的,能讓人全身心放鬆的氣息。
隻是今天,他卻覺得這氣息隱約有些不對勁,似乎多了些暗苦。
“嗯~。”喬暖的一聲悶哼拉回了他的理智,他放開她,發現她正在難受的皺眉。一直抱著他脖子的鬆開來,正捂著自己的肚子,表示十分痛苦。
“怎麽了?”他問。
“痛……痛……。”喬暖指著肚子,額頭一片冷汗:“肚子好痛……。”
紀南弦愣了一秒,極快的拉開被子,快速的幫她穿好外套,然後將她抱了起來:“暖暖,別怕,我們馬上去醫院。”
喬暖窩在他懷裏,整個人都在發抖。
“南弦,對不起對不起……。”腹部劇烈糾結的疼痛,使她想起了那碗藥,肯定是那碗藥起了作用,肯定是。
“什麽對不起?你別怕,相信我,沒事的。”他抱著她疾步走出房間,聲音太大,驚動了隔壁的周曉蓉。
她本就心懸著催產藥的事,一直都沒有睡。此刻見這個陣仗,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是不是要生了?南弦,我們趕緊送她去醫院。”
***** *
三個人一路風風火火的下了樓,紀南弦將她放在後座上,讓周曉蓉照顧著。然後他迅速的發動車子,一邊開始撥電話。
他打去醫院,讓他們都準備好。才八個月,她就痛成這樣,說不定真的會早產。
一路上,他想專心開車,可她接連不斷的痛哼聲,卻令他一貫的理智頃刻崩盤。他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冷汗直冒。
“啊……。”喬暖靠在周曉蓉身上,源源不斷的陣痛使得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止水你別怕,再支持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他大聲安慰著她。其實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全濕了。
“南弦,會不會出事,這個孩子會不會出事……。”
“別想那麽多,這孩子已經八個月了,怎麽會出事?隻要我們支撐到醫院,肯定能生下來的!”
周曉蓉也在一旁附和:“溫醫生很專業的,你看你一喝那個藥,不是就要生了嗎?”話一說出口,她就察覺到自己失了言,趕緊閉嘴。
好在此刻的紀南弦隻關注著她的痛苦,著急開車,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她的話。
隻是,周曉蓉驀地一聲尖叫:“呀,怎麽流血了啊!”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想回頭看,卻又超強的意誌力穩住,專心開車。
車廂裏,慢慢的,居然開始都是血腥味。
一股滾燙的鮮血,滾下了喬暖的腿根。她靠在周曉蓉的肩頭,臉色已經白的沒有任何血色。
“南弦,對不起對不起……你不要怪我,對不起……。”她低低地說。
他大吼:“安止水,你不準說這樣的話!你有什麽對不起我的?我們的孩子就要生了,你再撐一下,隻要一下就好了!”
是啊,隻要一下就好了。
喬暖緊攥著周曉蓉的衣服,合著眼,不住的大喘氣。她不能放棄,不能,隻要再堅持一下,她和他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那個夢中,不停依依呀呀叫著她媽咪的小男孩,就會出現在她麵前。
他一定清秀又可愛,像他爹地一樣聰明而堅毅。那是她的孩子,是屬於他和她的孩子啊!她一定要堅持,一下下,隻要再堅持一下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