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司越怎麽會看不懂她的氣急敗壞?
可他寧願看著她生氣發怒,也不想她就那麽像個木乃伊一樣地坐在那一動不動。
“你當然足夠好。”他先是肯定了她的問題,之後自嘲般道:“不瞞你說,我也是第一次為了留住一個女人做到這種地步。”
薑尋嘴角撩起諷刺的笑意:“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不用,隻要你肯留在我身邊,好好和我過日子,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聽著他不緊不慢一副認真回答問題的模樣,她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露出什麽表情了。
這男人是真沒聽明白她在諷刺他?
還是……在這兒跟她裝呢?!
還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她?
真是好大一張餅。
薑尋轉過身,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麵的風景,沒再坐下了。
身後,盛司越盯著她看了會兒,覺得這死寂的病房裏實在壓抑,沉聲開口:“太太。”
“又怎麽了?”
接話的時候,她沒有回頭,言語之間是毫不掩飾的不耐煩。
他沉聲道:“我要小便。”
薑尋轉過身看著他:“我去叫護士。”
“叫護士幹什麽?”
“幫你脫褲子排尿啊。”
男人一雙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你幫我就夠了。”
“我弄不動你。”
“你隻需要幫我把褲子拉一下,用小便器就可以了,東西在床底下放著。”
她臉色有些不自在。
雖說夫妻生活不是一次兩次了,但**裸地拉他的褲子幫助她解決小便這種事情,豈不是要把他的兄弟完全暴露在自己視線之下。
薑尋覺得,有些難為情。
她甚至合理懷疑這男人是在用這種借口逼她跟他互動。
“我去通知護士你要排尿。”
丟下這句話,她就朝門口走去。
盛司越開口製止:“站住!”
女人回頭:“怎麽?”
“我是不會讓護士給我排尿的,你也別浪費時間了,大不了我憋死或者廢掉。”
“你無不無聊?”
男人冷哼,不答反問:“我能有你無聊?我現在是病人,讓身為太太的你幫我解決一下小便是正常需求,況且你來醫院不就是為了照顧我嗎?從進扇門開始你對我態度都沒好過,現在讓你幫我處理一下小便問題,你矯情個什麽勁兒?”
她被他說得臉色微紅。
好像是顯得她挺矯情的。
女人還在糾結,盛司越又開口補充了一句:“又不是沒見過。”
薑尋,“……”
他為什麽不閉嘴?!
她想了想,覺得話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再拿喬就沒意思了。
再說本來就見過,作為妻子的她幫受傷臥床的丈夫解決一下小便,大概是每對夫妻都會幹的事情吧。
薑尋拿了一次性小便器,掀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硬著頭皮褪下了那層衣服。
盛司越就那麽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看著女人一張臉從兩頰紅到耳根,唇角的弧度肆意上揚。
薑尋瞥見他奸計得逞的模樣,狠狠地剜了男人一眼。
她拎著一次性小便器出了病房。
直到病房門關上,盛司越的目光都沒有收回。
盛太太嘴硬,但臉皮卻很薄。
這樣的反差看在眼裏,讓他心底那份喜歡,愈發深刻了。
無論如何,他都要留住她,從身到心地得到她。
五分鍾後,薑尋回了病房。
她繞過床尾準備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耳邊再次傳來男人的聲音:“太太。”
“還有事?”
“你不想在醫院陪我的話,就回家吧。”
女人微愣,他肯放她回家?
她求證:“你說真的?”
“嗯。”
“好,那我先回去了。”
薑尋拎起自己的包,邁出毫不留戀的步伐。
眼看著她走到了病房門口,就要抬手開門,盛司越沉聲開口:“你是直接回華盛名邸嗎?”
“回去之間可能會去超市買點菜。”
“多買點。”
“為什麽?”
“家裏冰箱大,放得下。”
薑尋,“……”
病房門一開一關很快安靜下來。
盛司越坐在病**,伸出右手拿過自己的手機,撥通白特助的號碼:“來醫院給我辦理出院。”
白特助有些意外:“現在嗎?”
“嗯。”
“盛總,醫生說您需要在醫院觀察一周到半個月的時間,今天滿打滿算才第三天。”
“等什麽時候你把我的位置取而代之了,再來教我做事!”
……
薑尋在超市買了點食材,到華盛名邸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
她下了碗麵,做好後端著進了餐廳。
人剛要坐下,外麵玄關傳來了一陣動靜。
她扭頭看了過去。
門鎖被解開的聲音傳入耳中。
門很快被推開了。
一個站著的男人推著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走了進來。
前者是白特助,後者是盛司越。
薑尋想也不想就出了餐廳。
眼看著盛司越被白特助推著距離她越來越近,遲疑地開口:“你怎麽回來了?”
“這是我們家,我不能回嗎?”
“你不應該在醫院嗎?”
他漫不經心地接話:“我感覺我可以出院了,在家休養可以保持良好的心情,更利於康複。”
“你隨便。”
丟下這三個字,女人轉身重新進了餐廳。
盛司越讓白特助離開,然後操作著輪椅朝餐廳方向走去。
門口,他盯著坐在裏麵吃麵的女人:“我晚飯沒吃,你做的麵,盛一碗給我。”
薑尋吃麵的動作停都沒停一下,還是一口咽下之後,順嘴回了他一句:“我隻做了一碗。”
“那我吃什麽?”
“你想吃什麽吃什麽。”
男人又問:“我點你做麽?”
吃個麵一直被打擾,她臉色差了些,扭頭對上他的視線,那雙杏眸裏寫滿了不耐煩:“我累了,吃完就準備洗澡睡覺了,你可以點外賣,或者打電話給剛離開不久的白特助。”
盛司越沒什麽表情地道:“既然你不願意管我,我不吃了,就當減肥。”
說完,他推著輪椅重新回了客廳。
薑尋被他打擾,本來就不高興,又見那男人寧願絕食都不肯點外賣的做派,心底更煩了。
一個重傷的男人,減什麽肥?
他傷的恐怕不止是身體,還有腦子吧?!
不吃就不吃。
真要餓死了,她還能平白得個清靜,何樂而不為?!